寓意長壽不僵,但千百年過去這種完全靠人工的技法已經失傳,直到現代,面的長度有大幅縮水之下,倒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民智一開,誰也不會再計較那長壽不死的荒唐事,可最大的問題是,林曉青這個上輩子習慣快餐方便麪的豬,要她做素面還行,做這種難度係數九點九九的面,那是相當鬱悶了。
她從早到晚,一直在同一根面作鬥爭……夾起,斷掉,再夾起,再斷掉。
她索性乘着四下無人,將斷掉的面用手指頭捏一捏,捏合了,再放進湯水裡,這樣便是一碗一根到底超級無敵厲害到飛起再丟落地的……長壽麪了!
雖然有點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她不說,旁人也決計不知道這根長壽麪曾經斷掉過。
“林小姐,小老闆等得不耐煩,已經在那裡催面了!”傭人捧着金飯盒,站在門口,腦袋一個地往裡面看。
林曉青伸手招了招,笑:“噔噔噔……新鮮熱辣的面,好了!”
她熟練地撈起面來,一同來的女傭,立刻遞上一副筷子:“林小姐,請!”
林曉青愣了愣,看看四周,劉東強恰巧不在烹飪實驗室,她完全摸不着頭:“做什麼啊?”
傭人諂媚地笑:“這是試食。”
林曉青奇了個怪的:“不是到了小老闆他母親那裡才試食麼?”她記起,只有到了正主兒那裡,才需要咬食一口。
“這是長壽麪耶,到那裡給你咬上辣麼一口,夫人還吃得下麼?”傭人好心提醒道。
林曉青想一想,覺得也有道理,於是乎撈起面的一段,小小地咬了一口,確認無恙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金飯盒蓋蓋上。
金色的飯盒慢慢地合上,整個飯盒都燙手得不得了,那個小女傭用托盤託過盞,走在了前面
“林小姐,你一起去吧,夫人說要見見你呢。”傭人一眯眼,悄悄地靠近林曉青的耳邊,“說不定是有什麼紅包打賞喲!”
啥?紅包?打賞?!林曉青的眼大放光彩,立刻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尾隨而去。
劉東強回來的時候,林曉青的位置上前空無一人。
“老鄭,林曉青呢?”他轉過身皺眉,都這個時候了,烹飪實驗室的其他人都忙於準備總決賽的事情,只有林曉青,總是分出心去做其他的事。
可偏偏又是她,對總決賽是不容有失的,這樣下去,僅憑她目前的廚藝,是肯定過不了總決賽那一關的。
再說了兩天後的晚上,在他劉東強家,劉老爺子已擺下鴻門宴……哦不對,是與水戶洋平對決,爭搶這劉家媳婦兒寶座之戰,當晚他就告訴她了,但由於她當時被憤怒遮了雙眼,專心往掉進池塘的他扔花盆,所以
“強哥,林小姐給小老闆他娘送長壽麪去了。”老鄭用豬肉皮擦擦手上的凍瘡,咧嘴一笑,很是討好地回答。
小老闆他孃的壽麪?
爲神馬今年
是由林曉青送去?以前都是由專人做了長壽麪送去,因爲在烹飪實驗室裡這些十強選手新鮮人是沒有資格替老闆那家人做長壽麪的。
況且,林曉青一根筋,也就是神筋病的,去了小老闆他娘那裡,萬一犯了什麼錯,他如何能保她不被踢走?或者胡亂塞個盜竊或者傷人的罪名蹲局子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她還沒替他解決媳婦兒那事啊,水戶洋平可不是吃素的兔子,那……千萬別鬧事啊林曉青!
想到這裡,劉東強的眼神猛地一縮,突然撩起廚師袍,轉身就衝了出去,速度快得迅雷不及掩耳盜鈴,所有人只看見眼前白影一閃,最後的印象便是門上掛着的菜被撞翻了,被掀翻的三根黃瓜,三根青瓜,被踩扁的兩條茄子還有一顆雞蛋!
一如既往秉承了劉東強的悶痞臭惡個性,他纔不理會那幾顆可憐遭殃的菜是什麼感受,一如上輩子得知林曉青身患絕症然後擺手玩失蹤一樣。
冷風,刺骨而寒冽,吹在劉東強的臉上,像一把薄而鋒利的霜之哀傷插來,那種刺痛,滲進了驚慌失措的心底。
他跑的是這樣的快,過往的女傭都驚詫得瞪大了眼,頓住了匆忙的步伐。
一向死氣沉沉的劉東強居然也會有如此生猛的一面,剎那間,她們像看到萌新一樣看着他,就差沒將他截下圍觀了。
“強哥,赤兔馬不也跑不過你啊!可爲嘛黑東等同於二手東呢?”女傭甲無限膜拜。
“劉大廚你你你,原來喜歡跑步呀,那你喜歡奶茶嗎……”女傭乙傻乎乎地問。
“強叔,在你心目中,是我比較漂亮,還是奶茶比較醜!”這是女傭丙的肺腑之言。
因爲劉東強這不要臉跑,即便是在相當寒冷的冬天,就好像炸開呃油鍋裡下進了一顆肉感很好的餃子一樣,頓時噼裡那個啪啦……這比喻簡直不能見人,可我一時腦抽又特麼的找不到詞,原諒則個。
從此,劉東強坐穩了卡普空四大飛毛腿之首,也爲日後他搞那黑東奠定了次日達這麼剁手的服務,反正作爲當事人,此時此刻此分此秒,劉東強完全感受不到什麼激勵,在他的心裡只有澎湃的寒風。
他一路地跑呀跑呀,大冬天得都被他跑出汗來,一直追到了小老闆他娘住的那樓,纔看到了和大公子並肩站在一起的林曉青。
“林曉青你這個……”他鬆了口氣,衝過去硬是把混蛋那兩字嚥了回去,一把握住了林曉青肩膀,狐疑地左看右看,他的手還帶着一絲的顫抖。
大公子揹着手,站在他的旁邊,不禁覺得好笑。
“強哥,原來你喜歡這種呀……”大公子看看他,又看看柳眉倒豎的林曉青,樂得很不攏嘴。
劉東強的臉立刻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氣才放開林曉青:“今天天氣真好,真好啊!”
大公子被他這怪怪的模樣逗樂了,於是微笑說:“阿強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林小姐也
不錯,又能逗大家開心,又能做一手的好面,只是……”
“我不願意!”林曉青哼了一聲,叉腰道:“我是有老公有小孩的人了,求你們別拿我開刷好不?別再無視我的話行不?!”
“不行!”大公子相當尷尬地一笑,不願意被林曉青揍,也不願意再讓劉東強不自在,所以相當明知地先走一步。
劉東強冷着臉問:“誰讓你擅自給靜小老闆他娘整長壽麪,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情,你這種連正式廚師資格都沒有的選手,是沒有權利去做的?”
林曉青很無辜地看他,頭也不擡地回他:“是小老闆讓我幫他煮一碗長壽麪送過來的。”
劉東強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無奈心被林曉青矇住,怎麼也定不下神來,不禁心虛,強作冷淡道:“你這笨蛋,簡直是作……”
林曉青果然惱怒,擡起頭來,張牙舞爪道:“簡直是什麼呀?”一雙大眼睛忽閃閃地看他,“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它!”她逼着他接完整句話。
劉東強不禁暗暗吃了一驚,然後他嘆口氣,將話題重新轉了出去:“那碗麪……寧夫人滿意嗎?有沒有意外的事情發生?”
林曉青想了想,伸出手來,手腕那裡有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子,陽光之下,似有絲絲流水流淌其中,一看就知道不是掏了個寶上面那些十塊錢三隻還包郵的貨,這尼瑪可是羊脂玉,很上等的那種。
“小老闆他媽吃完了整飯盒的面,打賞了我這個,怎麼樣,我厲害吧?”她孩子氣地朝着鐲子吹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鐲子,心裡盤算着要是賣掉的話得可換多少錢吶。
劉東強籲出口氣,嘆息:“林曉青,你還是離開卡普空吧,就當爲了你老公你的家,還有你自己,就當是……爲了我。”後面那幾個字說得相當輕,輕得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勸說她走,但說得這麼重,這麼玄也是第一次。
林曉青大感奇怪:“頭目,難道你又吃錯藥或者我又做錯了事情?”
“你做得還好啦,只不過,我希望你能脫離這裡,替你老公打點上下,他不是生病了嗎。”宋北川怎樣和他纔沒有關係呢,他恨不得這個男人死掉最好,當然地他是不可能當着林曉青的臉這樣 說的,他說完露出自認爲還算溫柔的淺笑。
“拿了冠軍我才走,”林曉青怔怔看了他一會兒,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突然道:“劉大仙,大公子誇那個金飯盒好看,可是我怎麼也不覺得那朵花漂亮。”
劉東強的眼裡裡閃過一坨失望,隨即淡淡地回她:“有的東西,漂亮在它的價值,你不懂,就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自己一直想要做什麼就可以,在卡普空這個地方,我勸你還是多看少說爲妙。”
他也不再提讓林曉青退賽逃跑的話,看看天空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地地走在了前頭。可心裡卻猶如千萬頭草泥馬在圍着他打圈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