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丁小年在省會居住的公寓樓裡。
這裡距離大學城不遠,同樣距離何玉婷的學校不遠,丁小年把她送回去,與尚揚兩個人坐在公寓沙發上。
房間內氣息壓抑到嚇人,已經不是喘不過氣,如果心裡承受能力不足,能把人生生壓碎。
煙霧繚繞,揮之不去。
尚天失蹤不是小事,可以說,這是繼尚五爺離開之後發生的最大的事。
“一共就不到三分鐘!”
丁小年雙眼死死的盯着茶几,他也在思考尚天究竟爲什麼失蹤,因爲這件事怎麼看都不符合常理,好像是魔術中的大變活人,讓人憑空消失,偏偏在當時的現場,只有尚揚一個人。
尚揚也在想,腦子都快想破了,還是沒想出答案,他緩緩走到窗邊,看向樓下,凌晨三點鐘的夜晚,即使是這座省會城市也陷入漆黑之中,能看得見零星燈火,卻無法照亮巴掌大的一塊地。
視野還沒等挪開。
就看三輛車已經停在樓下,從車上下來一大羣壯漢。
“人來了!”
尚揚很平靜,因爲這件事自己作爲旁觀者,也會把矛頭對準自己,找不出其他答案。
“多少人?”
丁小年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邊,等他走到這裡的時候,人羣已經涌進公寓樓,看不見了。
“十幾個吧!”
尚揚說着,緩緩走回沙發。
與此同時,樓下。
王熙雨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雙眼冰冷,毫無感情可言,從眼裡的紅血絲可以判斷出,剛纔極有可能哭過,尚揚沒躲沒跑,行蹤不難查詢,他們得知在這裡立即趕來。
“噠噠噠”
十幾人的隊伍氣勢洶洶,走進樓裡都帶着一股煞氣,擠壓的空氣變形,沒有走電梯,因爲樓層不高,走到所在樓層,正前方是一條走廊,走廊裡聲控燈時有時無,與橙黃色的閃光燈沒什麼兩樣。
“噠噠噠”
腳步聲在走廊裡變得更加密集,更加攝人心魄。
“前面那個就是!”
王熙爵臉色漆黑,指着前方開口,他對尚天的感情不亞於王熙雨對尚天的感情,因爲這麼多年沒結過婚,孩子倒是有,但都不是正常情況生下來的,他給錢,但很少見面,也不相認。
王熙雨看向前方,那是一處開着的門,白熾燈的燈光從門裡照射出來,把走廊的一塊地磚給照成白色,她也在循着這塊白色快速前行。
身後的幾名壯漢見狀,迅速上前超過王熙雨,率先一步抵達門口,看到裡面的情況,並沒進去,而是定在門口。
從房門口能一眼看見沙發,尚揚正在沙發上坐着,面前還泡着一壺冒出白霧的茶,看起來很淡定,好像早有準備一樣。
王熙雨也走到房門口。
看到裡面情況,沒有半點波動,甚至沒有多想,邁步徑直走進去。
王熙爵本想提小心埋伏,可話還沒等說出口,王熙雨已經倒尚揚對面。
“尚天失蹤跟我沒關係,有兩種可能,第一,他人沒什麼事,自己爬出去跑了,第二,是有人故意從中攪局,想讓你我發生矛盾!”
尚揚手中倒着茶,波瀾不驚的開口解釋:“我對尚天是什麼態度你一直很清楚,如果我想動他,不會用陰招損招,當初在酒會上我就能光明正大的砸癱他,可是我並沒有,所以今天這件事,與我也沒關係!”
他倒不是怕,而是不想平白無故抗這個雷,完全沒必要,算是無妄之災。
燈光下的王熙雨站穩身體,一動不動,仔細看可以發現,鼻翼正在不斷顫動,尚天是她的命,是她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理由。
低頭看着尚揚,冷漠道:“如果不是你,又會是誰?”
“我不知道!”
尚揚直白道:“你現在才找過來,應該是已經看過了現場的痕跡,種種跡象可以表明,是尚天把我車堵到死角,他看我車要撞上的時候,轉彎衝出護欄,而且我的車撞擊痕跡非常明顯,安全氣囊已經彈出,在當時我有將近三分鐘的意識昏沉,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
王熙雨確實看過現場照片,因爲她在醒來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尚揚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憑藉當初能放棄繼承遺產那份氣度,絕對不是小氣之人,只不過,不可能是不可能,人沒了是人沒了。
轉頭看了眼門口。
守在門外的壯漢們登時蜂擁而至,衝進房間,把狹小的公寓客廳擠得人滿爲患,十幾雙眼睛全都看在尚揚身上。
一旁的丁小年靠在窗臺,手放在身後,身後的手上抓着剛纔從廚房裡拿的菜刀,謹慎觀望。
王熙雨又漠然道:“你還可以說三句話!”
尚揚端起茶杯,自斟自飲。
事實上,這段時間他一直活在虛幻和現實之中,當天趙素仙與自己說了一句話“你還小”尚揚不認爲自己小,他在糾結,是安心當一個富二代,在未來繼承永誠投資,還是繼續憑藉自己的本事吃飯。
這個問題還沒等想通。
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趙素仙知不知道尚天出了問題還不清楚,不過尚揚沒有主動說。
他放下茶杯,想了想又開口道:“我今天不會跑,證明在未來也不會跑,你可以先冷靜下來,繼續查找線索,如果最後真有確切的矛頭指向我,再算賬也不遲!”
王熙雨仍然不開口。
倒是王熙爵忍不住了,指着尚揚罵道:“小天是跟你賽車後出的車禍,才失蹤,你他媽告訴我冷靜?今天你不把人交出來,必須血債血償!”
尚揚擡頭看了眼,終於知道尚天的智商像誰,原來是像他這個舅舅。
並沒理會。
又道:“我有底氣,也希望你能最爭取的看這件事,我懷疑這背後有人,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是有人跟蹤我,或者在跟蹤尚天,他是怎麼能知道會出現危險,有怎麼計算出在哪裡出現危險,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這世界上沒有鬼神,有的都是人,只要是人做事就會留下線索,找到線索才能動手,如果現在要做什麼,只能是兩敗俱傷!”
王熙雨要動自己。
趙素仙也會像她一樣激動。
屆時就是永誠投資和尚氏國際的最直接碰撞,對於剛剛融合不久的永城投資不是正確選擇,對於尚氏國際也不是最好辦法。
與怕不怕沒關係。
而是現實問題。
王熙雨道:“你還能再說一句!”
尚揚聽到這話,微微皺眉,終於擡起頭,目視王熙雨:“你這種態度並不來解決問題的,我很想坐下來與你好好聊聊,如果可以,喝杯茶,未來我還叫你王姨,尚氏國際與永誠投資,也有合作的可能性!”
矛盾不可調和,可還有個詞叫滴水穿石。
“呵呵”
王熙雨突然笑出來,眼神在燈光下光彩越來越濃:“我在和你談小天的問題,而你卻跟我扯到合作,哈哈…忘記告訴你,我來,確實不確定你是不是拐走小天的真兇,但這並不妨礙因爲你賽車,才釀造了這場悲劇,所以無論如何,我要收些利息!”
“嘩啦啦”
此言一出,身後這羣壯漢全都把甩棍從兜裡掏出來,握在手中,只等待一聲令下。
尚揚坐在沙發上倒茶的動作一停。
丁小年已經把背在身後的菜刀拿出來,緊張兮兮的看着。
尚揚悲憤道:“你還是這麼不講理!”
“對你用不上講理!”
王熙雨麻木的看了眼尚揚,隨後向後退一步,緩緩擡起手。
她心中壓抑了很長時間,確實很長時間,必須的有個說法,尚揚和尚天賽車失蹤的事情一定瞞不住,如果不做出什麼,整個省會的人都會看輕她。
尚揚向後一靠,平靜道:“王姨,你聽過什麼叫吃一塹長一智麼?我當初放棄了所有,你們還不容我,我就認識到一個問題:誰的拳頭硬,誰就掌握話語權!”
“廢你大爺的話,給我打!”
王熙爵已經等不及,當聽說尚天失蹤的時候,心都要碎了,他現在只想把眼前這個牲口挫骨揚灰,讓他生不如死。
說話間,第一個衝過來。
“唰”
尚揚眼疾手快,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壺,直奔王熙爵臉上扔過去。
“嘩啦啦”
紫砂壺登時在王熙爵臉上炸裂,裡面的開水在他臉上冒出滾滾白氣。
“啊…啊”
開水燙的他眼睛睜不開,嘴裡慘叫,可身體還有向前的慣性。
“咣噹!”
整個人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這些人還沒動,都在等待王熙雨的命令。
王熙雨終於開口道:“跟我玩空城計?給他留一口氣,那個胖子,打死!”
“嘩啦啦”
這些人一瞬間向尚揚衝過來。
衝在第一個的人已經到尚揚面前,舉起甩棍,要奔着腦袋上砸下去。
尚揚根本沒躲,擡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冰冷道:“你碰我一下,我殺你全家!”
話音剛落。
“唰”
房子內緊閉的臥室房門,和衛生間的門,同時打開,一道道人影走出來。
“咣噹…咣噹”
就聽走廊內不斷有房門開啓的聲音,從走廊兩側的房間裡,不斷有人衝出來,把走廊堆積的黑壓壓一片,水泄不通。
而衝在最前方的男子舉着甩棍,全身僵硬,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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