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坐着兩個人,男人緊緊的皺着眉頭,那目光落在對面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的身上。
興許是被哭的煩了,男人不耐的掃了女人一眼,“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語氣裡滿是不耐,更有一種淡淡的嫌惡。女人被男人這麼一吼那正在拭淚的手,微微一怔,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卻很快被委屈所取代。
女人擡眸,那一雙紅腫的眼睛卻是映入眼簾。沒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緋聞滿天飛的沈鳶,而那男人這一切,分明就是賀岑東。
若是以前,他看到沈鳶這樣委屈的模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心存疼惜,可現在他卻覺得異常煩悶。總覺得他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看似善良,可做的那些事情呢?
賀岑東萬萬沒想到七年前綁架沈黎的人竟然會是沈鳶,而且還拍了那麼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分明是要將沈黎往死裡逼。
儘管賀岑東也不喜歡沈黎,可到底沈黎是當年救了他的那個人,那時候沈黎那樣善良,跟以後他看到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沈黎!
不知何時開始,他腦海裡已然被這個女人所佔據了。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那個女人委曲求全,卻也冷傲高貴。那個時候他厭惡她到了極點,所以根本不曾瞭解過她。
“岑東,我知道你在怪我,是不是?”
賀岑東蹙眉,並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怪我當年爲什麼不辭而別,也怪我只要工作不要你,可我沒辦法,岑東,我真的沒辦法。”
“沒辦法?”賀岑東冷眼掃過沈鳶那蒼白的臉,“你告訴我,你怎麼沒辦法了?那個時候我求你不要離開,你呢?還不是一轉眼就離開了?你現在告訴我你沒辦法,當初你去哪兒了?”
“我……”沈鳶咬着下脣,痛苦的看着賀岑東,那一雙眼睛裡寫滿了愧疚。她看着他,雙手絞在一起,良久才巍顫顫的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賀岑東。
賀岑東狐疑,沒有接過,只擰眉看着沈鳶。
“你看過新聞了吧,那個孩子……”沈鳶哭着,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是再也忍不住,哽咽的開口。
“這是孩子的出生證明,岑東,你不看看嗎?”
將那報告塞到賀岑東的手裡,沈鳶仔細打量着賀岑東的反應。
只見他十分震驚的看着沈鳶,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可那報告打開來一看,賀岑東卻不是滋味了。
那上面清清楚楚的羅列了那個孩子的出生年月日,還有那孩子的血型,各項報告。
“你……這孩子。”
“岑東,他是你的孩子,不對,是我們的孩子。”
“這不可能。”
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不,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他死死的盯着沈鳶,“既然是我的孩子,你當初爲什麼要走?”
“我……”沈鳶看着他,絕望的笑了,那淚水自眼角滑落,滴在了手背上,“怎麼告訴你,那個時候你母親要你娶沈黎,我沒有辦法。”
“你也知道沈黎恨我恨到什麼地步了,若是我告訴你孩子的事情,你肯定不會跟她結婚。我母親搶走了她的父親,她原本就對我恨之入骨,要是再知道我要搶走你,我怕,我真的怕……”
“所以你就狠心的帶着我們的孩子遠走高飛?讓我娶沈黎?”賀岑東不自覺的揚高了一個音調,尤其是在看到沈鳶那默認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真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憑什麼,究竟是憑什麼替他決定他的未來?
“沈鳶,你太自私了。”
賀岑東站起來,那份報告就那樣掉落在地上。沈鳶更準備去撿起來,賀岑東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直視自己。
“你告訴我,若是沒有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告訴我這個孩子的存在?”
“我……”
沈鳶蒼白着一張臉,手臂被賀岑東鉗制住,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她隱忍着,看着賀岑東那腥紅的雙眸,終究是倒在了他的懷裡,放聲大哭。“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我想告訴你的,在我回來這段時間,我沒有一刻是放下心來的。”
“可我也怕,我怕他受到傷害。做我這行的,每天被媒體盯着,我根本就不敢讓人知道我有一個孩子,我毀了不要緊,可孩子是無辜的。”
“岑東,你知道嗎?我每晚都會被嚇醒,夢見小柏不在了,你知道嗎?或許是上天要懲罰我,懲罰我這個狠心的女人,所以才讓小柏一生下來就得了糖尿病,他小時候幾乎每天都在醫院裡度過的。”
她死死的抱住賀岑東的腰,一刻也不肯放鬆。而賀岑東也漸漸的放鬆了對她的戒備,尤其是在聽到那孩子有糖尿病時,狠狠一怔,倒抽了一口氣。
“我不敢把小柏的事情告訴你,賀家到現在都還不肯接受我,又怎麼可能會接受小柏?”
“你……你應該告訴我的,我不會放任你跟他……小柏流落在外面。”
或許是骨肉相連,賀岑東在聽到小柏的病時,心口抽着疼,微微泛着酸。
沒想到他賀岑東竟然會有一個兒子,而且還這麼大了,他現在只想馬上見到他,看看他,究竟好不好。
“我知道你肯定會那樣做,可我不能讓你那樣,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了,賀家的人不會放過我,更是會連累到你,岑東,我不要你爲我這樣做。”
她連連搖頭,緊緊的揪住賀岑東衣袖,“我只要你好好的。”
“傻瓜,你要是告訴我,我一定會照顧你們母子,管他什麼賀氏。”當他知道她爲了她所做的這一切,賀岑東就知道,他還是愛着沈鳶的。
這個女人爲了他做了那麼多,這幾年獨自在外打拼,還要照顧生病的孩子,有多辛苦,他能想象的道。
“可他們是你親人,岑東,我不要你爲了我跟她們反目,不值得的。”
沈鳶止不住的搖頭。
“我原本想一直瞞着你的,可我沒想到事情會曝光,究竟是誰,誰這麼狠毒,就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沈鳶咬着牙,痛心到了極點,再擡頭,卻見賀岑東緊緊的皺着眉頭,那眸光裡劃過一道陰暗,沈鳶甚至來不及捕捉,便已然消失不見。
“我……”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沈鳶的話,她緊張的看了賀岑東一眼,隨即低下頭去拿出包裡的電話。
在看到那來電顯示時,急忙按下了接聽鍵,可能是太慌亂了,一不小心按到了擴音器,那邊的聲音也隨之而來。
“小鳶,你現在在哪裡?”
“媽?您別急,怎麼了?”
“你趕快回來,剛纔北京那邊來電話了,說小柏很嚴重,你趕快回來。”
許淑惠的聲音還在耳邊,而沈鳶已然呆滯了。手緊緊的握住手機,骨節泛白。
賀岑東抿着脣,眼底劃過一絲
擔憂,看沈鳶還呆愣在原地,單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那寬厚的手覆蓋着她的,給予她溫暖。
她擡眸,臉上全然是驚慌失措,那嘴巴張張合合的,卻最終沒有發出一個音來。
“別擔心,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會沒事的對不對,對不對?”
沈鳶被賀岑東擁着走出了賀氏大樓,這會兒賀氏樓下已然圍滿了人羣,還有那些聞訊趕到的記者。
在看到賀岑東與沈鳶相擁出現時,相機不停的對着他們閃爍個不停。
沈鳶被賀岑東擁着,卻是全身都在顫抖,耳邊排山倒海而來的全是那些狗仔們的問話。
“請問沈小姐,關於你私生子一事,有什麼看法?”
“沈小姐,據說這孩子現在在北京,您能詳細說說關於孩子的身世……”
“請問沈小姐……”
“沈小姐,請你回答一下,關於……”
“沈小姐……”
狗仔們咄咄相逼,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賀岑東跟沈鳶重重包圍住,兩人根本就沒辦法突圍。
沈鳶被他們逼到了角落裡,渾身顫抖着,那一雙充滿驚恐的眼睛就那麼顯露在了大衆面前。
大家看時機一對,立馬就拍了下來,而那輪番的問答接踵而至。
“我……我……你們讓開行不行,我求求你們了,我……”
“沈小姐……”
那話筒湊過來,大有今天非要得到答案的架勢。
這邊沈鳶已然蒼白了臉色,雙手緊緊的抓住賀岑東的手,“怎麼辦,岑東,怎麼辦,小柏他……”
賀岑東抿着脣,那犀利的眼神掃過衆人,眼眸變得陰鬱起來。
“你們給我聽好,沒有什麼私生子,那個孩子是我的。”
賀岑東這一承認,無疑是給沈鳶解了圍。而狗仔們聽到這消息便炸開了鍋,這消息的確是夠勁爆,彷彿是情理之中,可又是意料之外。
“這孩子都兩三歲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賀先生的妻子可不是眼前這位。”
那記者言辭犀利,這樣一說,分明就是挑開了賀岑東婚內出軌的事情,而且還是跟妻姐搞在一起。這新聞要是一出,明天賀氏的股票恐怕又會受到影響,那內部也必然會出現紛爭。
賀岑東承認,這一刻他是大意了,這樣分明就坐實了他的罪名。
“沒有,不是,孩子不是他的,你們別亂說,不關他的事。”
沈鳶急急忙忙撇清兩人的關係,衝着賀岑東搖頭,示意他不要亂來。賀岑東蹙眉,卻是開口道,“小鳶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當年我們就是一對,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小鳶也不會被迫離鄉背井,這些年讓他們母子流落在外,是我的不對。”
他眼神清明,堅定,緊緊的握住沈鳶的手。
“所以,請你們不要詆譭她,她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人,我會娶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賀岑東說着,便撥開人羣,拉着沈鳶的手快速的上了車離開。而沈鳶直到坐進了車裡,還緊緊的抓住賀岑東的手,臉上佈滿了淚水,眼前一片模糊。
“你太傻了,岑東,你這樣做,賀家人是不會承認我的,說不定還會影響你……”
“噓。”食指覆在她薄薄的脣瓣上,他輕輕搖頭,“我不怕,讓你們母子受苦是我的不對,小鳶,我答應你,從今往後我只對你好。”
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賀岑東這一刻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對啊,一直都是她,不管沈鳶是不是當初救他的那個小女孩。
他對那個小女孩,一直都是感激,只是想要找到她,報答她,那不是愛。而對沈鳶,卻是真真實實的愛,年少時刻到現在,他的那顆心,仍舊爲她所跳動。
“小鳶,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絕對不會讓你繼續在外吃苦。”
“可是……”沈鳶趴在賀岑東的懷裡,眼淚沾溼了賀岑東胸前的襯衫,“我相信你。”
她閉上眼,滿足的抱緊了他。
而片刻之後,她卻是倏然睜開了眼,露出一抹狠厲的光亮來。
……
關於沈鳶那個私生子的事情,事情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是愈演愈烈了。
這媒體嘛,不都是喜歡越鬧越大,最終從中獲利。
這幾年不光是榕城,其他的地方也爭相報道這件事,除卻沈鳶的明星光環,其實還是有很多人關心其他的事情。
就比如光鮮亮麗的豪門中,這些醜聞可是經常見到。那些網民,鍵盤俠們茶餘飯後的消遣便是在這上面了。
尤其是這沈鳶的身份特殊,而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有心人又將她以前的料扒了出來,當然了,沈黎也免不了受到拖累。
關於沈黎的一些事蹟在網上也是瘋了一樣的蔓延,還有賀家的事情,沈家不爲人知的秘密,也一併被人挖了出來,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戲。
出了這樣的事情,賀家必定會受到牽連,連日來股票下跌,賀家老宅裡更是烏雲密佈。而當事人卻不見蹤跡,氣的賀連山是差點兒病發。揚言一定要將賀岑東這個不肖子孫趕出去。
這裴遠晴是急了,跟老爺子求情,就怕賀岑東又跟上次一樣被老爺子收回股份,從賀家除名,這樣的話,她也就沒有盼頭了。
現在賀家的人虎視眈眈的,誰不是在盯着老爺子手上的那生殺大權,只要成爲賀氏的繼承人,以後便是這賀家的當家人了。
所以,她一定不能讓那個賤女人破壞了她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
這賀天不能給她愛,她便要他們整個賀家。
裴遠晴狠狠的想,卻是雙手緊握成拳,尤其是在瞧見了賀天帶着那個女人堂而皇之的在賀家老宅出現時,裴遠晴再也無法淡定了。
沈鳶那個女人,必須得消失。
相對於外面的滿城風雨,柳園裡相較而言,卻是十分愜意的。
因爲上次跟裴先生說了這小院子裡要種一些小樹苗,裴先生便立即吩咐人去尋了過來栽種。
她還說想要種一些花,裴先生便找了許多花卉的種子,又去學了栽種的方法,甚至還在院子裡搭建了一個小棚。
沈黎說想要一個鞦韆,還要一個躺椅,這些也都有了。
看着這原本雜草叢生的院子,如今都快趕上那花卉中心了,而且有裴先生的悉心照料,這些花花草草看起來也格外的順眼了。
這會兒沈黎正躺在躺椅上,手裡拿着一本書,正是前些日子沈黎從裴先生的書架上框來的。
三杯茶。
沈黎以前可沒耐心看這些,只不過後來跟着裴先生在一起久了,竟也沾染上了一些他的氣息。
沈黎不禁搖頭失笑,翻開一頁繼續看。
眼前卻覆蓋下來一片陰影,不用瞧便也知道來者何人。
只淡淡的笑了笑,“回來了?”
她聲音恬淡適宜,沒有絲毫的奉
承,倒是多出了一份清冽。
男人忽而挑眉,手肘間還搭拉着西服外套,便是一伸手,抽去了她手裡的讀物。
“夫人這般敷衍了事,可是傷了爲夫的心。”
他低沉溫潤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調侃。
沈黎倏的笑了出聲,那一擡眸,晶亮的眼眸裡帶着笑意,卻是細細打量着來人。
“你這心是什麼做的?竟這樣脆弱,我可不敢。”
“不敢麼?我瞧着你是膽大包天。”
將書還給沈黎,男人單手搭在躺椅的邊緣,輕輕的搖晃着,沈黎便是隨着那躺椅輕輕搖曳。
“你不是向來不看這些書的麼?”
“你管我?”
沈黎好笑,爬起來,看着男人那好看的下巴。“我今晚沒做飯。”
“出去吃?”他問道,沈黎卻是搖頭。
一看沈黎這模樣,裴先生便知道了她又打的什麼主意,一記暴慄過去,臉上是溫和的笑意,“夫人且去稍作休息,爲夫下廚。”
“呀,老公,你真好。”
沈黎說着,快速的在裴遠珩的臉上啄了一下,就跟小雞啄米似得,只那麼一下,便飛快的跑走。
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書,還有那無端搖晃着的搖椅。
裴先生眼底沾滿了笑意,連帶着那脣角也是上揚的,這女人,以爲只這一個吻就能了事了?
沈黎飛快的上了樓,剛洗了個澡出來,蘇楠的電話卻進來了。
“你在幹什麼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蘇楠質問的聲音傳來,沈黎先是一怔,隨後卻笑了出聲,“剛剛在洗澡,怎麼了?”
兩人也是前兩天才和好,起因也是因爲沈鳶的這些事。
蘇楠原本就看沈鳶不順眼,再加上沈鳶對沈黎做的那些事情,蘇楠自然是氣不過,想方設法的幫着沈黎整治那個賤人。
這次看到沈鳶栽了那麼大一跟頭,蘇楠還不解氣,立馬就給沈黎打電話,約她出來聚聚。
蘇楠想着這事兒肯定跟沈黎有些關係,這一問,還真是。尤其是在聽到沈黎說,這幕後的一切都是裴先生在操控的時候,蘇楠簡直對裴遠珩崇拜到了極點。
畢竟以前她們整治沈鳶那些,可都是小兒科,在裴遠珩這個骨灰級的整人專家面前,可真是班門弄斧了。
兩人這一來一回說着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蘇楠也就明白了爲什麼沈黎會嫁給裴遠珩了,的確,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不讓人心動。
而且她也在自家哥哥蘇彥那裡瞭解了裴遠珩這個人的人品,她哥哥蘇彥的人品她還是相信的,所以,結交的朋友一定也是信得過的。
最最重要的是,裴遠珩對沈黎是真的很好,簡直就是寵上了天。向沈黎這樣智商湊合,情商爲零的女人,能碰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嫁了就嫁了吧,至少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這樣想着,蘇楠也就釋懷了,至於跟沈黎那點兒小別扭,她早就忘記了。
“還能怎麼了?老孃剛剛被你舅媽扔出來……相親。”
“嗯?”
沈黎忍住笑意,“又去相親?”這相親的頻率有點兒滲人啊。
“你要是敢笑,看老孃不削了你。”
蘇楠一聽那聲音,就知道沈黎這死女人是在嘲笑她了,“你還好意思笑我,要不是因爲你,我會被催婚嗎?”
說起這個蘇楠就來氣,自從蘇家人知道沈黎結婚以後,每天都在她面前耳提面命的說結婚的事情。
人家沈黎都結婚了,找了個好人家,你呢?你看看你,跟小黎也差不多大吧,你怎麼就沒人要啊!
每次她家母上大人都拿沈黎結婚的事情說事兒。而她只要一反駁,哥哥不也還沒結婚嗎?就會遭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那你怎麼辦啊?”沈黎也愛莫能助。
“涼拌唄。”蘇楠突然哀怨起來,“我剛剛纔攪黃了相親,我現在不敢回去啊小妮子。”
沈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扒拉了頭髮,轉身走下樓去,“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你要是不想,你得告訴舅媽,要不你就自己找一個。”
“哎喲喂。”蘇楠打斷沈黎的話,“你快別說這風涼話了,飽漢不知餓漢飢,我知道你現在有你家裴先生天天滋潤着,哪裡管我的死活啊。”
蘇楠忍不住酸道,想着沈黎跟裴遠珩相處的模式,簡直就覺得牙根都是酸的。
忍不住想起那個人來。呵呵!
他對誰都那般謙和有禮,看似有情,實則無情,甚至冷血到了極點。
在那個人的心裡,就只有她的存在,旁的人,根本近不了半分。
“現在先不說這個了,小妮子,姐現在無家可歸,而且還飢寒交迫。”
蘇楠說着,連帶着吸吸鼻子,做出可憐的模樣來,末了還配合着鬼哭狼嚎,“地主婆,就收留,老漢我無處可去,可憐可憐我吧。”
“……”
沈黎嘴角抽了抽,單手搭在樓梯的扶手處。看着裴先生從廚房裡走出來,那頎長的身子,健碩的身材,還有那鬼斧神工般的臉。此時此刻卻是繫着圍裙,手裡端着盤子。
像是注意到了沈黎的打量,裴先生擡眸,迎上她肆意的眸光,露出一抹淡笑,“餓了嗎?”
分明是十分平常的問句,可沈黎還是聽出了別樣的色彩,咬着脣,忸怩的用餘光瞥了裴先生一眼。
裴先生心情大好,笑呵呵的又走進了廚房。
那邊的蘇楠一聽,簡直要哭出來了,“沈黎,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竟然公然秀恩愛,不知道她是單身狗嗎?
“小白菜啊,地裡黃啊,兩三歲啊,沒了……”
“停。”沈黎忍不住嘴角抽搐起來,捏着眉心,“你這樣,舅媽會被你氣吐血。”
“嘿嘿,不會不會,她是老妖怪,要禍害千年的。”
“蘇楠,你正經點兒。”沈黎搖頭。
裴先生這時已經完成了所有工作,解下圍裙出來,“還在聊?”
“老公,蘇楠說她無家可歸。”
裴遠珩蹙眉,目光掠過沈黎,便聽到那小東西說,“讓她來我們家可以嗎?”
“飯菜只有兩人份的。”男人涼涼開口。
“……”
“客房我前段時間讓人拆了。”
“……”
“我不睡沙發。”
“……”
“被子也沒有多餘的。”
“……”
“裴遠珩,你王八蛋,我詛咒你。”只聽得電話那頭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沈黎微一挑眉,目光幽幽的看向對面的裴先生,意思是,你自己看着辦吧,她可不管了。
裴先生氣定神閒的走過去,拿起沈黎手裡的電話,淡淡的開口,“反彈。”便是不等蘇楠反應,直接掛了電話,對着沈黎無害一笑,“來,夫人,來嚐嚐爲夫剛剛爲你做的紅燒獅子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