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城!”安晚突然就笑了,看着眼前這個說這種話的男人,他到底是有多自負啊?那一晚,就是她的第一次。
至少,爲什麼沒有看到紅色,她也不知道。
但在整個過程裡,她能感覺到,他那一瞬間是有停頓的……只是沒有想到事後醒來,因爲沒有看到落,紅,他就不認帳罷了。
“你真的像一個笑話。”安晚低諷了一句,從他身邊走過,“等準備好了,我會打電話給你。”
答應得這麼爽快,宋熙城越發的覺得安晚下賤,可即便如此,他也想要跟她一場真實的翻雲覆去……
安晚覺得宋熙城就是個神經病!
竟然提那樣的要求。
他現在有女朋友,怎麼可以提得出口?以前有無數機會,現在沒有機會了,反而對她有這樣的想法,真的是齷齪。
回到病房,安晚讓王姨打車回去休息,她留下來照顧瑤瑤。
看着躺着牀上,睡得香香的孩子,安晚緊緊的挨着她,孩子身上有種屬於她們的味道,聞起來特別的舒服,也特別的心安。
手撫,摸着孩子的臉,鼻子,眉毛,現在遞着光頭,這樣細細的看起來,安晚竟然發現瑤瑤跟傅君有點像。
特別是眉型……
她怎麼會把這兩個人聯繫到一起?一定是覺得自己太對不起他了,那個時候,答應了他的要求,結果,她卻失約。
“瑤瑤,媽媽一定會讓你健康的,相信我。”她親了親孩子,低低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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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炎就出現了在病房裡,安炎整個人黝黑的,整個人壯了很多,“姐。”
“姐,你爲什麼都不告訴我?”安炎看了眼病牀上的人,看着瘦了那麼多的安晚,眼裡全是心疼。
“舅舅。”瑤瑤突然開口。。。。
安炎愣了愣,激動的問,“姐,姐,剛剛,我是不是錯覺了?”
“瑤瑤,再叫一句舅舅。”安晚淡笑着說。
瑤瑤又喚了一句,安炎急忙過去抱着她,莫名的也紅了眼框,摸了摸瑤瑤的光頭,喉嚨裡像堵着什麼一樣。
“姐,我的骨髓也去跟瑤瑤配對吧,看看會不會成功。”
“不用了。”安晚低聲說,“我跟熙城已經決定再生個孩子。”
安炎臉色一僵,拉着安晚在一邊,“姐,你可是要想清楚!瑤瑤一個人,你已經這麼辛苦了,再多一個……”
“我不會放棄任何希望的。”安晚打斷安炎,“我們去唐家吧。”
“瑤瑤,媽媽跟舅舅出去一下下,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的,你乖乖聽王姨的話,好嗎?”安晚牽着瑤瑤的手,也不捨得鬆開。
明明宋熙城答應了,可是她卻感覺自己的心還在漂浮着,沒有着落,甚至,比昨晚前,還有更多的不安。
到達唐家,唐鵬運最後一面已經沒有見到,見到的是他的骨灰罈。
陶萍跟唐燁霖穿着白色的孝服跪在那裡,看到安晚跟安炎,突然向兩人嗑了個頭,哭着說,“是我沒有照顧好老唐,讓你們沒有了爸爸,是我不好。”
突然演變成這樣的大戲,是安晚也沒有想過的場景。
後來隨着越來越多的人過來祭拜,安晚也就明白了,只是表面的工作,陶萍比任何人都會做人。
在一聲哭鬧聲中,唐鵬運下葬了,安晚沒有哭,安炎也沒有哭,都是陶萍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在耳邊。
人就這樣一生了……到死的那一天,也許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有沒有選擇錯誤的道路。
他應該不知道陶萍出軌的事……
也幸好不知道,安晚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年輕時的父親,長得標誌,安炎繼承了他的相貌。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聽別人說,下葬那天,如果下雨,代表老天爺都在不捨得這個人,在憐憫着他這一生。
而結婚那一天下雨,卻是說,這個女人很好,很賢惠,是個良妻良母……
明明,只是自然現象,不明白爲什麼要扯上這麼多的古傳。
安晚站在那裡,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想到三個月前的那一面,他似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卻根本不能開口。
“姐,我們回去吧。”安炎用手遮擋安晚頭頂的雨,“現在是冬天,再淋雨會着涼的。”
“安炎,你有沒有覺得他死得很突然?”安晚突然問,兩姐弟默契的都不會說爸爸這兩個字。
“有什麼突然不突然的,就算突然,這也是他自己選的路,我們媽也去得突然,如果不是他當初的背叛,我們一家人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安炎很直接的說,十歲的記憶裡,就算唐鵬運疼他,也被十歲後的辛苦給磨滅。
更多的只是怨恨。
安炎還自己發誓,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好男人,不會讓自己孩子吃自己這種苦。
“好了,人都已經不在了,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安晚拍了拍安炎的肩,倆人從墓地離開,“你在哪裡做事?具體做什麼?”
“姐,傅君待我特別好,我很開心,也感覺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我在做什麼,反正不會是犯法的。”安炎拍着胸脯保證。
兩人到了墓園門口,安炎才猶豫着問,“姐,那是不是你跟傅君沒有機會了?”
擡頭望天,安晚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就像她的心一樣,“我跟他從來就沒有機會可言。”
“姐。”安炎一急,“他很在乎你。”
“安炎,你曾經答應過他什麼?”安晚望着他的眼睛問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幫你拿回保質公司?甚至培養你能力?”
安炎目光閃了閃,“姐。”
“說吧,我不會生氣。”
“他說,他要你。”安炎看着安晚的眼睛回答道,“姐,是你關在警察局裡那一次,我去求他救你,然後,他就說出這一個條件。”
然後,他答應了。
再之後,安晚出來了,而他也被傅君安排了工作,雖然他說了那句話,可卻從來沒有從發他這裡索取過什麼。
就好像,那天的談判毫無用。
安晚卻不像安炎裡看到表面,她看到的是更長遠的未來……安炎就如同是安晚的把柄,傅君把他安排在身邊,將來……就是用他來控制她。
連想見安炎一面,都需要經過他。
安晚不得不心驚於傅君對她的算計……
心思這麼沉,很可怕。
“如果姐你從來沒有結過婚,該多好。”上了車,安炎滿是憂愁的嘆了一句,“那樣,你跟傅君就能走在一起了。”
安晚並沒有說話,如果的事,她不想浪費腦細胞去想。
重新回到唐家,基本已經恢復原貌,有搬家公司從裡面搬東西出來,安晚急匆匆的跑進去,“陶萍。”
“陶萍。”
“你叫我媽幹什麼?我媽沒空。”唐燁霖正在看電視,對於突然被聲音打擾很不耐煩。
“她在哪裡?”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又是誰?”唐燁霖反問道。
可見,陶萍從來沒有跟這個孩子說過,他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跟哥哥,安炎跟在身後,十分看不慣一個小屁孩這麼沒有禮貌,直接走過去把電視給關了。
“小傢伙,我現在告訴你我們是誰,她是你姐,我是你哥。”
“切,我纔沒有呢,我媽說了,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唐燁霖的話讓安晚心頭一震,有種冷意從腳底板那裡涌出來,片刻襲遍全身。
“你們吵什麼?”陶萍的聲音從二樓方向傳來,似乎有些累,眉宇間盡是疲憊,“你們爸的後事已經辦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很冷淡的下逐客令。
“你是打算把這房子賣了嗎?”安晚冷冷的問道。
陶萍雙手抱胸,“現在我是這房子的主人,我想賣,我想租,我想幹什麼好像都跟你們毫無關係,別忘記了,你們姓安,住在這裡的人姓唐。”
安炎氣得拳頭都握了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再敢說一遍。”
“我說得有錯嗎?要不要我拿房產證給你們看一下?趁我沒報警前,滾出我的家。”指着門口的方向,陶萍沒留半點情面。
“去年6月23號,徐北路的希爾頓酒店,房間號674。”安晚像沒有看到陶萍逐漸變青的臉,只是一句試探,陶萍已經露出破綻。
看來,她是真的……
心跟着沉了沉。
安炎沒有聽懂,急忙問,“姐,你在說什麼?”
“胡說八道,給我趕緊滾出去,不然,我真的馬上報警,你們吃不了兜着走。”變得氣急敗壞了般,拿着手機要打電話報警。
安晚拉着安炎出了門,同時還留下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不是不報,時候未報而已。”
出門坐上車,安炎握着拳頭坐在副駕駛位,“姐,我們把那個公司拿回來,本來屬於我們的東西,憑什麼給那個女人拿了?現在房子也屬於她,公司也屬於她,你看她那副姿態,我恨不得抽她幾個耳光。”隨時都要幹上一架似的。
“先彆着急,不是她的,她沒有權利擁有。”安晚面色冷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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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來到醫院,修復手術進行的時候,她聽到那個醫生嘲笑似的說了一句,“都生過孩子了,還來做修補,這個世界我們也真是看不懂啊。”
忍着難堪跟羞恥,她一言不發。
結束後,連自己心裡都在唾棄自己。
匆匆離開醫院,坐在車裡,良久才平靜自己的呼吸,拿起手機撥打了宋熙城的電話。
“怎麼?就做好修補手術了?”電話即刻被接起,宋熙城冷嘲熱諷的聲音從那端傳來,安晚甚至能想像到,他那副面孔。
“安晚,沒有做好手術,就別給我打電話。”顯然因爲沒有聽到安晚說話,宋熙城惱怒了,要掛電話的時候,安晚才淡聲說,“已經好了。”
“明天晚上九點,我會把房號發給你。”
“訂房這種事,當然由男人來做,明晚等我電話。”
安晚坐在那裡,心裡翻滾得厲害,覺得老天跟她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