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倒記得結婚領證的事了。
現在倒記得,要去拜訪她的父母了?
傅蕾心中泛起一股酸澀的滋味,要是事情發生在之前,她別提會多高興了,可能現在還會衝到他面前,使勁的抱着他,然後重重的親親他的臉吧。
可是現在……
傅蕾覺得特別的難受。
想要的結果,不是在自己最高興的時候等來的,卻是在自己傷透的心的時候,纔來的。
這兩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什麼時候說要帶你去拜訪我爸媽了?顧言靳,你少自作多情了。”傅蕾斂了斂心緒,上下打量他一番,“我看你恢復得也很好,傷口也沒有再出血了,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應該不用我留在這裡照顧你了吧。”
“小蕾。”
傅蕾已經走在了病房門口,“我打了電話給你的助理,明天他應該會來替你辦出院手續,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忙完,我先去忙了。”
身後再次傳來咳嗽聲,傅蕾沒有停下腳步來詢問他怎麼樣。
每次都這個時候身體就有異樣,傅蕾都要懷疑這人是故意的,跟醫生串通好的,要不然,醫生怎麼會讓她哄着他,順着他,什麼都聽他的呢?
醫生肯定被他給收買了!
這招沒用了……
病房的門被關上,顧言靳有瞬間的錯愕,婁試婁有用的招數,怎麼就突然之間沒用了呢?顧言靳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映過來。
姚醫生看到傅蕾走了後,直接推開的病房的門站在門口打趣道,“言靳,這一次沒有用了吧?”
“是不是你出賣了我?”顧言靳沉着聲音反問。
“你自己連個戲都演不好,到頭來還怪我出賣了你?言靳,我真替你丟臉,多大歲數了,有話就跟她好好談,這樣裝病真不是大男人所爲。”姚醫生都看不過去了,那天顧言靳來到醫院後,就單獨找到她,要她幫這個忙。
結果,這人好像裝病上癮了。
佔着醫院的病牀,這總不太好啊。
有些話,自己不說清楚,裝病要裝得什麼時候?
萬一被揭穿,後果……
“我現在也是沒辦法。”
“沒辦法也不能騙人家小姑娘……”
“他裝病的?”
姚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盛滿怒意的聲音,姚醫生眨了眨眼,有些無辜的說,“旁邊有一個病人等着我過去,我先去忙了。”
果然啊,人不能做壞事,連說個謊都沒幾天就被揭穿了。
摸了摸牌鼻子,姚醫生剛想替顧言靳解釋幾句,傅蕾已經先入爲主的說,“我就說嗎?昏迷不醒的時候,睫毛動了好幾次,我還以爲我眼花了呢,別人危險期都要24小時,你倒好,一個小時就醒來了,醒來就生龍活虎的,只要我不順着你意思,就疼,就咳嗽……”
傅蕾咬着脣看着那個騙自己的男人,想到自己剛到病房看到的場景,心裡就難受得不得了,她那個時候,哭得那麼傷心,還說了那麼多後悔的話,他閉着眼睛聽着,心裡一定在笑自己是個大傻蛋吧。
就這麼容易就被他騙了。
騙得哭得這麼傷心。
解釋了跟阮楠臣的誤會,又說還是喜歡他,忘記不了他……他的心裡一定在笑。
傅蕾想着想着,眼框泛紅,死死瞪着病牀上的男人,“顧言靳,你混蛋!”
說完,跑着走了。
顧言靳急忙從病牀上下來,好不容易關係緩和點,結果又鬧出這樣,穿着鞋子就往外追去,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男人,而且長相英俊的男人,奔跑着的樣子,有些搞笑。
顧言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傅蕾啊,就是他的軟肋。
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他裝病也是迫不得已,享受着她照顧的同時,還在煎熬着自己的心呢,他其實也是不想的。
真的想不到什麼辦法了。
傅蕾善良啊,知道他住院了,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現在這份善良被他利用,顧言靳知道她很生氣,一定很生氣,就像自己被人欺騙一樣,他也很憤怒。
“小蕾,小蕾。”
握着傅蕾的手腕,顧言靳跟傅蕾面對面,傅蕾掙脫着他手,當然,掙不開,她說,“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一樣無恥的男人,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覺得很好玩?看着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心裡一定很舒服是吧。”
“不是。”顧言靳皺着眉頭,“我只是想看看你。”
“想看我的笑話是嗎?這麼大費周張的,又是急救,又是植物人,又是昏迷不醒,這痛那痛的,顧言靳,你贏了,你真的贏了!”傅蕾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傷心的,臉的神色倒是出奇的平靜,只是眼框泛紅。
“小蕾,我只是想……”
“你放手!”
“顧言靳,你放手!”
“你先別生氣。”
“救命啊,非禮啊!”傅蕾扯着嗓音一喊……在HK這樣的法治社會……顧言靳被好心的羣衆給壓制,然後待警察來後,直接交給了警察。
顧言靳就沒有這麼丟臉過,一張臉鐵青鐵青的。
傅蕾反正什麼也不說,看着他鐵青的臉,心中有些爽,誰讓你裝生病,還裝得那麼嚴重,以爲他都要死了,她那些眼淚都白流了。
到警局,事情才清楚。
傅蕾把話說清楚,錄了口供。
顧言靳同樣如此,但他交待了,他跟傅蕾是男女朋友關係,而且要準備結婚的那種,傅蕾當場就反駁,“誰說我要嫁給你了?而且我們早就分手了好不好?”
顧言靳保持沉默,直到齊助理帶着律師過來。
這出鬧劇纔算結束。
傅蕾被批評了。
出了警局,她的心情更糟糕,反觀顧言靳退去了病號服換上一身正裝的他,又是商業精英的模樣,走在路上,都能引來不斷冒着紅心的目光。
傅蕾心裡不舒服。
特別的不舒服。
她最不舒服的是自己的這種反映,竟然還在嫉妒。
“傅小姐,我們一起回北城,開車回去。”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身邊,顧言靳坐在後座,車窗搖下,很禮貌又生疏的問道。
傅小姐……
傅蕾內心呵呵噠。
變臉比翻書還快。
“有勞顧先生了。”她也不拒絕,直接到副駕駛位那裡要開車門,她纔不願意坐後座去,跟那種無恥的男人同流合污,所以就打算坐副駕駛位。
只是,門卻沒有拉開。
齊助理小心的從後視鏡那裡看了眼自己老闆,不是他不願意開車門,是老闆吩咐的啊,他倍感無奈。
傅蕾最後上了後座,跟顧言靳之間,還隔着一個位置。
“前面位置有人訂了。”顧言靳像是隨口解釋了一句。
齊助理一頭霧水……還有誰啊?
就他來了這裡接顧言靳回去,又沒有第二個人了。
直到傅蕾收拾自己行李上車後,纔看到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現在,那個位置上放着一個絕對超過一米的流氓兔,還繫着安全帶!
傅蕾都要懷疑,顧言靳就是爲了讓她相信那個位置確實有‘人’坐,所以故意去買了這個公仔放在那裡,來擋她的口。
真沒有必要!
靠在那,雙手抱胸,傅蕾望着車窗外……把去聽阮楠臣演唱會的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直到,車子過了港口,天色漸漸暗下來,傅蕾纔想起這件事,打電話給阮楠臣,他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在這個時候,她相信阮楠臣一定很忙。
最後發了條道歉的短信過去,並告訴他,自己已經在回北城的路上。
過了港口到了深圳,車子一路北上,外面的路燈燈光一閃一閃的,傅蕾有些累了,本來在醫院照顧着顧言靳就沒有睡好,現在,坐在那,腦袋聳拉着,一晃一晃的。
最後被身邊的撥到了肩上,還適當調整了一個坐姿,就是讓她靠得舒服一些。
這個小丫頭,脾氣有些倔。
顧言靳有點不知所措了。
就在這路上,他認真的想了想,他跟傅蕾的感情出問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他不在北城,因爲他遠在國外,所以對她身邊的人,身邊的事都無法撐控。
因爲脫離了撐控,纔會讓事情發展超出預料之中。
如果,他在北城,在她的身邊,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不管是姚博易,還是尉明,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怎麼可能對傅蕾有機可趁?
當務之急,就是留在北城。
必須留在北城。
車子停在服務區,齊助理已經讓顧言靳打發去吃飯了,至於他,還在當着傅蕾的人肉枕頭,原本是靠着他的肩睡的,後來可能實在太想睡了,直接滑到他胸前,最後,顧言靳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腿部的肌肉都能還感覺到她臉蛋的柔軟。
這樣,挺好的。
外面再喧譁,都跟他們無關,他就這樣看着她,睡着的傅蕾沒有凌角,像只小兔子在自己的身邊,很溫暖的感覺。
他的手覆在傅蕾的臉上,無奈的輕聲說,“小蕾,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怎麼就矛盾激烈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呢?
他都說合好了,她還抓着不放,顧言靳不明白她此刻要的是什麼,不是結婚嗎?領證嗎?他也答應了她。
她卻依舊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