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蕾回頭,看着他笑了笑,然後把碗裡剛纔他夾過來的菜夾了回去,並說,“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我現在減肥,現在瘦了,剛剛好我樂意。”
菜又被夾了回來。
顧言靳看着自己的碗,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扯到傷口哪裡了,整個人直接躺在病牀上嗷嗷的叫了起來。
看起來,疼得不得了。
傅蕾急忙放下碗,走到門口向着醫生喊道,“醫生,醫生,快過來看看,快過來看看。”
然後就在醫生進來了。
傅蕾又被關在病房門口。
穿着白馬卦的是位女醫生,拿着聽診器在顧方靳心口的位置聽着,“你說,你這樣有意思嗎?一個小姑娘被你耍得團團轉的?”
躺在病牀上的人,哪有剛纔疼得要命的樣子,臉不紅心不喘的說,“她傷害我的時候,還不是傷害得我團團轉的,你說,她那樣有意思嗎?”
“但你也不能用假受傷來騙人家,那天她哭的時候,我看着都心疼死了,你的心呢?你自己摸摸,還有沒有。”醫生直接往旁邊椅子上一坐,“顧言靳,醫院的病牀可不是這樣拿來給你利用的,你敢緊的能好多快就好多快,好完了就滾蛋。”
“這還……”
“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你再不出院,這事情我要告訴那丫頭去。”醫生說完,出了病房,傅蕾在門口等着,看到醫生出來,急忙扯着她問,“姚醫生,他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東西?”
“沒事。”姚醫生笑了笑,“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大礙了,我看都能出院了。”
“怎麼會沒有什麼大礙了呢?剛纔疼得他都……”
“姑娘,我還有其他病人要去看看,就先不打擾你們了,你有時間,好好教教他,責任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就好了。”醫生說完,從傅蕾身邊走了過去。
留下一頭霧水的傅蕾僵站在原地。
“顧言靳,你跟姚醫生認識?”傅蕾回到病房,有些疑惑的問道。
“以前見過幾次面。”顧言靳閉着眼睛,像是折騰了一翻後,整個人說不出的疲倦。
桌上放着只吃了一半的盒飯。
傅蕾不會做飯,再說,本來又不是在家裡,不可能還能吃上住家飯,所以,這兩天,吃的都是快餐。
快餐這東西,吃起來也真的沒有味道。
沒有營養。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問問姚醫生確定一下出院的時間,呆在這邊也有幾天了,我爸我媽在催我回去了。”傅蕾把桌子收拾乾淨。
剛剛還生龍活虎的樣子,折騰了一下,好像累得實在不行似的。
傅蕾真的腦子裡全是問號。
傍晚的時候,阮楠臣過來找傅蕾,“小蕾,這是今晚的票,你記得一定要過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票放在傅蕾的手心,面對阮楠臣這麼熱情,傅蕾真的不好推脫,“我看看能不能過去,如果好可以,我就去。”
話剛說完,躺在病牀上的男人突然之間劇烈的咳嗽起來,傅蕾被他這一驚一乍的病情也是弄得心神不寧的,“我去叫醫生。”
“小蕾,我跟他單獨聊幾句。”
“嗯嗯,你說話注意點。”傅蕾出門的時候,還這樣囑咐阮楠臣。
畢竟是個傷患。
是吧。
阮楠臣看着躺在病牀上,理所當然當自己是病人的顧言靳,想着那天傅蕾爲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頭一股悶氣,“顧言靳,你多大歲數了?還玩這種把戲,你丟人不丟人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言靳連眼皮都不擡一下,理所當然的樣子。
阮楠臣呵呵的笑了兩聲,“你還裝?你打算裝到什麼時候?你真幼稚,還跟別人玩苦肉計,我都替你臊得慌。”
“謝謝誇獎。”顧言靳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受傷了,小蕾留在我身邊照顧我,我知道你心裡很不舒服,但你也不能胡亂說話,這讓傅蕾聽到,該多不好?”
聽聽,阮楠臣就沒有見過臉皮厚到這個份上的人,自己假着着這點傷害來牽絆着傅蕾在他的身邊,明明只是一點發擦傷而已,還急救,還差點成爲了植物人,這人的臉皮,怎麼就能厚到這個份上呢?
“你就不怕我告訴她,你在裝病?”
“你去說吧。”顧言靳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阮楠臣,這是我追回傅蕾的手段而已,怎麼,傅蕾還喜歡我,你心生妒忌啊?”
根本沒法交流啊,阮楠臣深深的看了眼病牀上的男人,想着傅蕾那天接到電話後傷心的樣子,根本不忍心揭穿這個謊言。
“小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阮楠臣沉着臉丟下這句話,“我看到時候,你怎麼收場!”
“那是我的是,就不麻煩大明星替我/操心了。”
“我纔沒有閒工夫替你/操/心。”
“醫生,他總是時不時咳嗽得很厲害,是不是還有什麼後遺症沒有查出來?有時候還這疼那疼的,醫生,這樣也可以出院嗎?”傅蕾詢問醫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聲音裡的擔心讓病房裡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顧言靳又恢復一個病人的樣子。
這人,怎麼就這麼不厚道呢?阮楠臣真的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讓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擔心到這個份上,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也只有傅蕾這麼笨才能上他的當。
“是不是每次你們發生爭吵的時候,或者他該有小情緒的時候,他就會有那些反映?”姚醫生漫不經心的反問了一句。
傅蕾頓了頓,回想起每次他咳嗽,喊疼的樣子,好像每次都兩人要爭吵什麼,意見發生分歧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好像,確實這樣。”
“那你以後順着他就好,病人嘛,一有情緒就會扯動傷口,自然就會有反映了。”姚醫生連進病房都不進了,在門口、交待完傅蕾後就到了隔壁的病房,回頭還囑咐傅蕾一句,“明天可以辦出院手續,記得別讓他動氣就好了,多順着他,多說說好話,哄着他。”
啊?
傅蕾有些懵。
這樣,對病情有幫助?對傷口恢復有幫助?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從她去找姚醫生,姚醫生就一直在忙別的事,好像對顧言靳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還硬是被她強行請過來的,其實,也是到隔壁病房去看另一個病人的情況。
“阮楠臣,你怎麼能這麼大聲的跟他說話呢?對待病人,我們要有病人的態度。”傅蕾一進病房,就聽到阮楠臣對顧言靳說話很大聲,而後者,躺在那裡,連臉色都發白。
阮楠臣看着瞬間變臉的男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小蕾,你這輩子沒得救了。”
“什麼沒得救了?”傅蕾有些不明白,“你先忙你的事去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晚上我去看你的演唱會,剛好他明天能出院了,明天就回北城了,也不能老呆在這裡,不是個辦法。”
“那你等我,明天一起回北城。”說着,阮楠臣看了眼病房上的男人,“畢竟,有個傷患,有我在旁邊方便很多。”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我跟小蕾回去,你在這邊繼續忙你的事。”傅蕾都還沒有回答,就聽到病牀上的男人開了口。
“是啊,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阮楠臣還想再說什麼,手機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催促他離開的電話,嘆了口氣,阮楠臣這才說了句晚上見才走。
病房裡只剩下倆人,傅蕾拿着個蘋果,然後在那裡削皮,安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跟以前那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傅蕾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顧言靳卻更喜歡那個一直不停下嘴的傅蕾,那樣有生氣,更有真實的感覺。
可這樣的傅蕾,也有她的迷人。
就像此刻,頭髮輕垂到身前,側臉看起來無比的溫婉,恬靜,就好像一副畫,安安靜靜的在你面前,美不勝收。
“小蕾,你以前說的那些話還算數嗎?”顧言靳突然打破沉默,“你說,我回北城,我們就把婚結了。”
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傅蕾頭也沒有擡,直接回答道,“我說過這樣的話嗎?我忘記了。”
還在生他的氣呢……
可是,想解釋,想道歉,顧言靳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口,他也從來沒有跟人道歉過,國灰沒有必要,他從來不是一個去討好別人的人。
有的是別人來討好他。
“吃蘋果吧,很甜。”傅蕾把蘋果一切爲二,遞了半個給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那我們的事,也該說清楚了。”
“嗯,是該說清楚了。”顧言靳點了點頭,“叔叔喜歡什麼?阿姨喜歡什麼?”
“啊?”傅蕾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
“回北城,我總得去拜訪他們,投其所好。”顧言靳微笑的看着傅蕾,“畢竟,第一次見你父母,不能空着手去,你說是吧。”
傅蕾望着顧言靳,發現他並不是說笑,而是十分認真的在談論這件事。
彷彿,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