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自然是沒時間和關歡以及周瑞在這裡耗的,那個老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難堪了。而善後的事情更是有太多需要他去做,而接下來要負責給周瑞、關歡收屍的那個堂主,卻也沒耐心這麼等着,他當即下令滅火。等到關歡和周瑞避入的那一整棟房子只剩下幾根焦黑的柱子立在地上。還沒等整個火場冷下來,那個堂主就下令道明宗所屬的武士們進入火場搜索。但將廢墟仔仔細細翻查了幾遍,找到的幾具屍體看起來都不像是周瑞或者關歡。但下面的人要休息,上面的人催結果,兩相壓力之下,這個堂主也就把那燒得不成人形的碳條交了上去。但他卻也沒撤了外面進行戒備的人,仍然一邊整地清理,一面設置了兩重崗哨。
關歡和周瑞自然不會真的就殞命火場。他們一直藏在火場中心的一個房子的酒窖裡。嚴格地說,是酒窖的夾層裡。這個地點是情報局的人通報給他們。這個原本是因爲主人不願意支付昂貴的酒稅而弄的東西,卻讓兩人有機會逃出生天。夾層裡有食物有水,雖然略嫌擁擠,卻也讓兩人能夠一直躲到在地面上進行搜索的人開始放鬆了警惕。
他們一直躲到了第四天晚上,這才悄悄移開一些堆在頭頂上的雜物,離開了廢墟。在地底悶了那麼一陣,他們兩人身上的氣味自然不會很好聞。但兩人總算在沒有驚動周圍還在巡弋的道明宗地人手的情況下,離開了南市。
悄悄回到圓緣園。卻是他們兩人意料不到地安靜。看着劉勇一副有些無奈的樣子,關歡和周瑞倒是有些奇怪。
“劉叔,這幾天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麼?”關歡問道。
“你們倒真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呢。”劉勇笑着說:“周瑞,你知道你刺死的那傢伙是誰嗎?”
“……反正,應該是那種哪怕我死了,應該也值得的人吧。”周瑞沒所謂地說。反正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地,並且還活了下來。他的確還會爲了那個老人的身份而感覺好奇,但更多則是平靜和期待,有些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中了什麼獎地感覺。
“博宇侯景庵奇。”劉勇也沒有過多賣關子地愛好。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關歡和周瑞對西凌的權貴人物並不那麼熟悉,兩人稍稍想了想之後才緩過勁類。“景庵奇?是不是那個幾次提議要將道明宗設立爲國教,很受寵愛的西凌王室?”
劉勇點了點頭,說:“正是。這次真叫趕了巧了。景庵奇和道明宗應該是達成了什麼一致。景庵奇才是那個準備登臺施法的人。一方面,這是諂媚西凌國主,將西凌王室神聖化。景庵奇雖然從來就是個閒散侯爺,但他喜好這些神神怪怪地東西,喜歡煉丹,喜歡修仙打坐。其他方面。倒也不算是個很壞的人。在王室裡。在官場上都有許許多多的朋友。作爲王室裡的重要成員,他是被國主勒令不得加入道明宗的。但他和道明宗勾勾搭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不是他,道明宗壓根不會有機會在一開始就能結識那麼多官員,以至於現在西凌朝廷里居然有不少信徒,而道明宗能培植出那麼些個官員來,也是靠景庵奇。”
周瑞笑了笑說:“既然是這麼重要的人物,那現在我們兩個頭上地懸賞很高了吧。”
劉勇沒說什麼,笑了笑。金澤接了話題說:“景庵奇地兒子掛了十萬兩白銀。刺死王室要員,已經不是懸賞地問題了,西凌王室的秘衛已經出動了。道明宗鷹堂交出去了兩具屍體,說是你們兩個地,但據說幾個秘衛一看就說斷然不是。道明宗很是沒有面子,卻又不敢回嘴。現在道明宗上下,所有能發動的力量都在進行搜索。安慶兵馬司,西陵王宮侍衛,禁軍,秘衛,全都在搜捕你們兩個呢。這陣勢,真是夠嚇人的。”
關歡這麼一聽,皺了皺眉頭,問道:“那豈不是很危險?要是身份萬一暴露,敵人的力量都已經發散在外面了,豈不是連逃跑都很難?”
劉勇點了點頭,說:“不必擔心這事情。大人……已經將這事情弄妥了。你們這就休息一下,然後我們一兩天裡就要準備啓程離開安慶了。這次,鬧的亂子太大,畢竟還是給我們留下了可乘之機。”
的確,這次可不僅僅是在道明宗的眼皮底下殺了個人那麼簡單,還順帶着破壞了道明宗的法會,竊取了常備庫裡
白銀,燒掉了南市的大片房子……假如每一件事情都責,那恐怕把整個安慶所有的官員全部降級一遍都不夠呢。
在常備庫失竊之後,孫波屏恰如其分地表示出他的憤怒,當即派出了戶部的官員去清查損失。在這種西凌朝廷用度吃緊的時候,孫波屏稍稍點了點安慶兵馬司監守自盜的可能,就讓西凌國主很是不快了。以前那是因爲向來如此,牽涉到的利益不小,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孫波屏和其他人也不敢貿然地動這個常備庫,可這下子,裁撤常備庫和南市稅務衙門就成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雖然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但孫波屏還是提出了一定時間內規範市場交易,減徵一些純屬苛捐雜稅項目的稅款,讓一些小老百姓能夠至少活下去,活得好一點的一攬子方案,然後又提出了一系列削減朝廷各項開支的項目。安慶兵馬司雖然對於孫波屏這下死手很是不滿,但自己失盜在先,追查無門,卻也無話可說。被孫波屏這麼一折騰,安慶兵馬司以後可就完全得靠戶部的定向撥款過日子,再也沒有了自己的私藏,以後只能看孫波屏的臉色了。雖然孫波屏手裡沒有軍權,但這種挾制,卻是非常明顯的。
道明宗則是又一次顏面掃地。他們的確也沒有想到,居然在安慶組織法會都會被破壞了。還好這一次他們並沒有太大張旗鼓,就算從外地趕來參加法會,多數也是安慶周邊地區的教民,影響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不過,關歡和周瑞這兩個來歷分明的傢伙,可就越發讓道明宗的人怨恨了。莫冷倒是沒說什麼,讓這兩人逃掉,他是有一定責任的。可明知道莫冷在和兩人對敵的情況下沒有攔截住,孫曉凡卻也不敢在這時候把事情搞大。莫冷掌握人力的本事,和那些刺客、殺手、死士、武士打交道的手腕,的確是心高氣傲的孫曉凡所不能比擬的。就在莫冷能夠插手蛇眼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有不少蛇眼的人手,開始表現出了明顯的對莫冷的好感。蛇眼的所有人,都是有必死決心的,哪怕是莫冷,都對孫曉凡居然能夠發掘到那麼多這種人感到不可思議,可是,這樣一幫人也就尤其無所顧忌,他們的好惡都非常明白地擺在檯面上。孫曉凡現在害怕的是,一旦自己搞大了事情,要是不能整死莫冷,回頭莫冷就能整死他。而整死莫冷,談何容易。現在的莫冷,可是活躍在搜捕周瑞和關歡的第一線,很受器重呢。
在安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不僅僅是這些相關部門的問題,更是西凌朝廷的面子問題。既然關歡和周瑞漏了行藏,西凌方面自然把這次所有的問題都轉嫁到了葉韜身上。朝廷裡叫囂着從南線抽身,乘着雲州尚未完全控制鎮州,和葉韜麾下受損甚重,現在大部分都在整訓的大軍一戰的人又多了起來。沒有人能想到,現在已經被他們恨入骨髓的葉韜,居然就在安慶。但想想現在這種情況,葉韜身邊的人也都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大家是有志一同地要快點離開安慶。
可是,怎麼弄呢?特種營倒是已經分批通過了兵馬司和禁軍在安慶一共八個城門的嚴密搜查,分批潛出,已經在城外集結準備接應了。但他們這一行想要走人卻沒那麼簡單。不但要走得乾淨,還不能扯出行思坊、孫波屏等人的關係,必須要考慮周到才行。而這時候,葉韜冒着巨大的危險,就在他們鬧出那麼大亂子的第二天,被西凌的三公主召見了。
那個公主恪於身份,不方便隨時出宮去圓緣園,之前也就是一個閨中密友帶給她一份調製的茶葉。公主甚爲歡喜,想要直接拿到配方。她想來自己也不會將方子外傳,也就毫無顧忌地召來“呂振”談這事情,想要拿到方子,順便也給呂振一點好處,算是交換了。葉韜要去西凌王宮?這情況讓大家鬥爭了好久都沒能下決心,最後還是葉韜、談瑋馨和劉勇三人私下裡說了一下,這才同意了葉韜去冒一下險。好在他們這次從一開始就在化妝和行爲細節上非常注意,只要不是見過葉韜很多次,非常熟悉的人,一般是不會看破的。葉韜被公主召見,那可是有驚無險。甚至,還有一個附帶的福利:葉韜見到了西凌國主,還向西凌國主敬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