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夷族那彪悍青年,臉上滿是得意放肆的笑容,和他一起過來的那些黃夷族天士,順勢將周妙姍、周薔薇母女圍了起來。
周妙姍被葉友善氣的瑟瑟發抖,忘記了逃避閃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前後左右都被那些南夷人佔據了要勢,想要從這些人的包圍下逃出去幾乎已不可能。
倒是周薔薇還是神色冷靜,並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冷冷地望着葉友善,輕輕咬着牙,道:“善伯,這到底是爲什麼?”
“別叫他善伯!他不配!”周妙姍嘶喊一聲,手指顫顫地指着葉友善:“你說,我母女倆哪裡對不住你了?爲什麼你要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們?”
“哎……”葉友善輕輕搖頭,眼神中帶着幾分憐憫,“夫人小姐的確待我還不錯,只是,夫人或許不知道,我葉友善本來也是葉家人,當年我父親葉向榮被葉家掃地出門,全部都是因爲葉鴻儒的原因,我父親離開葉家之後,修煉再無進步,在**天之境走火入魔成了瘋子,將我母親親手殺了……”
“瘋狂的他本來還想殺我,卻在關鍵時候頭痛欲裂,我趁機殺了他。一夜之間,我父母雙亡,我家之所以變成那樣,全都是因爲葉家!因爲葉鴻儒!你說,我們該不該找你們報仇?”
父親殺了母親,他又親手將父親殺死,葉友善講起這一番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彷彿在敘述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
每一個人見他這麼冷靜說出這麼一番秘辛,都心中古怪,隱隱覺得這個人怕也是瘋了,要不然,他不可能說到弒父的時候還那麼平靜。
周妙姍忽然覺得渾身發冷,“葉向榮,原來你是葉向榮的兒子,他,他自己和外人勾結背叛了我們葉家,葉家沒有清理門戶,只是將他掃地出門還是鴻儒的功勞,你不但不知恩圖報,還一心想要報復,處心積慮的以食客身份回到葉家,你這種人還有臉振振有詞了!”
葉友善咧嘴一笑,笑容多了幾分猙獰,“不管往事如何,身爲人子,爲父報仇我覺得理所當然。”
轉頭望向那個身形彪悍的黃夷族青年,葉友善道:“扎西王子,你還等什麼?”
扎西哈哈點頭大笑,淫邪的目光在周妙姍、周薔薇兩人身上掃來掃去,朝着身邊人揮了揮手,“不要傷着他們了。”
一把細長尖刀,驟然出現在周妙姍手中,咬着牙,周妙姍黯然望了女兒一眼,就打算自盡。
“娘!”周薔薇不顧一切地衝到周妙姍身旁,緊緊抓住她握刀的手臂,喝道:“不要!”
周妙姍神色慘然,“不死又能如何?難道真要被他們這些畜生糟蹋?”
“我們不一定會死的。”周薔薇低低說了一句,擡頭望了一眼站立在遠處不發一言的王崢,“你,你?”
“不用指望他了,他幫不了你們。”葉友善淡淡地笑。
王崢看着周薔薇,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然而臉色卻蒼白如紙,額頭冷汗順着眼簾流淌。
“小,小姐……”王崢伸出手來,眼神複雜的指着周薔薇,身子晃了晃,轟然一聲倒地。
“小姐,王崢愛慕你,這一點我能夠看得出來。我知道說服不了他和我一起對付你們,所以,我剛剛趁機在他身上灑了一些毒水……”葉友善微笑着解釋。
“你,你好狠!”周妙姍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
“你們不要求死求活的,我們樂和樂和,我不會取了你們的性命,怎樣?”扎西笑道。
“做夢!”周妙姍手中尖刀一樣,慘笑道:“薔薇,孃親無用,就先走一步了。”
“別!”周薔薇死命抓住她的手臂,急道:“姬長空,你要裝死到什麼時候?”
此話一出,周妙姍一呆,葉友善和扎西則是臉色一變,同時驚駭地望向後背朝天趴在地上的姬長空。
不知道從何時起,姬長空後背已經不再冒去白煙,身上也沒有了焦糊味。
在衆人的注視下,姬長空手臂撐地,緩緩坐了起來,詫異地看了周薔薇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事?”
周薔薇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美眸在他腰身的方向悄然瞥了一眼,咬着牙不講話。
姬長空心中一動,忽然尷尬的笑了笑。
回想起周薔薇將他身子推開,然後又翻了一翻的舉動,姬長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了,周薔薇肯定是從自己的生理反應上面看出了問題。死人,還能夠有生理反應嗎?
扎西眼中兇光一現,狠狠地瞪了葉友善一眼,突然揮了揮手,道:“給我攔住他!”
扎西一句話落下,手中突然多了一個天狼頭模樣的柺杖,他五指插在那狼頭把手之中,鮮血順着指尖流入裡面,那一根狼頭柺杖忽然發生天狼長嘯,一個巨大無比的天狼從柺杖中鑽了出來。
天狼見風就長,只是一瞬,就有小山一樣大小,仰頭一聲長嘯後,驟然朝着姬長空衝了過去。
扎西不進反退,手中握着狼頭柺杖,閃電一般驟然遠去,只是一溜煙功夫,扎西就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友善臉色一變,在一霎那間,他臉色烏黑如墨汁,身上傳來一股令人聞之慾嘔的氣味,本來只有五行天之境修爲的葉友善,渾身忽然多了一股詭異邪惡的另類力量。
葉友善也沒有不自量力的和姬長空一戰,他臉色漆黑如墨之後,只是以更快的速度逃走。
一道血紅色狹長光芒,從天而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驟然落向飛逃出去的葉友善。
一聲慘叫從葉友善口中傳來,灌木叢中傳來急速行進的聲音,一道烏黑色暗光在樹葉縫隙中一閃而逝。
那些扎西留下來的黃夷族的高手,在這一瞬間已全部出手,各種各樣的攻擊紛至沓來,全力攔阻姬長空爲扎西逃跑爭取時間。
這些黃夷族的高手,境界最深的不過只是一個七星天士,他們和姬長空對戰,只是死路一條,連續殺了幾人以後,這些人四處潰逃,跑的不比扎西葉友善慢多少。
周妙姍、周薔薇兩人在身旁,姬長空並沒有全力追擊,出手遙遙殺了幾人之後,擰着一條烏黑斷臂回到周妙姍身旁,隨手將斷臂扔到周妙姍身旁,道:“這是葉友善的手臂,他雖然仗着一身詭異的毒功逃了出去,不過卻留下了一條手臂。”
葉友善這一條手臂臭味撲鼻,落到周妙姍身旁的時候,她皺着眉頭,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一臉的厭惡,“葉友善這一身毒功,應該是從他父親葉向榮那兒學來的,葉向榮修煉毒功修到走火入魔,沒有料到他竟然還敢修煉。”
皺了皺眉頭,姬長空對於她們葉家的事情並沒有多大興趣,淡淡道:“葉友善逃出去了,那扎西還活着,你們,還去不去那邊了?”
“都到了這兒了,還有一天就可以出去了,沒理由半途而廢。”周妙姍猶豫了一會兒,神色黯然地說。
點了點頭,姬長空道:“那好,你們準備一下,我會按照約定將你們送到目的地,到時候你們的安危就和我無關了。”
遠處,周薔薇站在王崢的屍體身旁,美眸複雜,不知道想些什麼心思。
周妙姍、周薔薇母女,一個望着葉友善留下來的斷臂,一個望着王崢中毒後留下來的屍體,一時間似乎都忘記了後面還有一段路程,也忘記了在她們不遠處的姬長空。
王崢渾身發青,明顯已經沒救了,姬長空雖然腦海中有着萬毒門門主曲勒的一些毒功記憶,但也沒有辦法將王崢救活,因爲,光有毒功記憶還不夠,手中還需要有着對症下藥的解毒藥草
王崢最終鼻息停止,雙眼翻白。
周薔薇黯然了一會兒,默默走到周妙姍身旁,低聲道:“娘,我們要爲他報仇。”
周妙姍輕輕點頭,旋即又無奈一嘆,“只要有機會,我們自然要爲他報仇,葉友善活在世上,對你我,對你父親永遠都是心腹大患,他要是不死,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我們……”
“嗯,我們要讓他早死。”周薔薇黛眉深鎖,沉聲道。
姬長空佯裝沒有聽到她們母女說些什麼,站在遠處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等到周妙姍、周薔薇兩人將王崢的屍體掩埋後,母女倆主動走到他面前,“謝謝你,我們……我們可以出發了?”周薔薇道。
“葉友善、扎西,前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準備對付你們,就憑你們兩個,在南夷想要安然無恙簡直難比登天,你們……真的要繼續前行?”
“是的。”周薔薇道。
點了點頭,姬長空不再多說什麼,又開始在前面帶路了。
對於這母女倆的固執,他真的無話可說,這一次要不是他恰逢其會碰到她們,兩人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一般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們棺材都見了好幾次,竟然還這麼堅持,這倒讓姬長空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扎西、葉友善應當知道想對付姬長空不太容易,在接下來的一天兩夜時間內,再也沒有人出來打攪。
一個旭日初昇的清晨,姬長空帶着周妙姍、周薔薇兩人,終於走出了遍地兇險的雲夢大澤,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站定。
藍天白雲,芳草茵茵,一彎望去,都是望不見盡頭的綠色,這裡正是南夷賴以生存的無盡草原。
沒有如期見到迎接的白夷族高手,眼中只有綠草、藍天,是除此之外,天地之間再無一物。
步步兇險的雲夢大澤,就在身後,像是一個被雲霧遮住的巨大凶獸,遙遙正對着蒼茫的藍天,茵茵草原。
姬長空忽然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瞥了一眼同樣神情一震的周妙姍、周薔薇母女,咧嘴一笑:“這裡就是南夷了,和中土多山多水的風景的確迥然有異,不知道你們要等的人,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周妙姍一怔,神色有些怪異,沉吟了一下,才說:“姬長空,謝謝你對我們的援手,如果我們能夠返回葉家,我一定會記得你的恩情。”
再一次經歷了那麼多,周妙姍能夠猜出他的身份,姬長空一點都不奇怪,笑着搖了搖頭,“你不需要記得我什麼恩情,我是自己犯賤,非要跟着你們跑上一趟。”
說到這兒,姬長空大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周薔薇,微笑道:“周小姐,這下子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周薔薇輕輕點了點頭,微不可查的低聲一嘆,“姬長空,我會記得你的,一直會記得。”
愣了愣,姬長空不知道她這句話什麼意思,倒也沒有多想,笑着點了點頭,就大步往前走去,想要離這兩母女遠遠的。
沒有毒龍潭的那一番經歷,姬長空怕是一到草原,就會立即掉頭返回。然而,知道畎夷族那些天士對毒龍潭圖謀不軌以後,他卻改變了主要,想要爲毒龍潭那些兇獸將畎夷族的威脅解決掉。
南夷分爲九個夷族,分別爲畎夷、於夷、方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鳳夷和陽夷,其中畎夷族實力最爲雄厚,南夷信奉狼圖騰,南夷的天狼山向來被他們作爲聖地看待。
自從赤夷族的赤魈在天狼山被古澹誅殺之後,南夷九個夷族就再也沒有統一過,直到今日還是一盤散沙,不過好在南夷一直沒有再出現一個驚天動地的強大天士,所以南夷始終沒能夠成爲水雲國的威脅。
這些年來,南夷爲了能夠從古澹手中將九夷神射譜的後三頁請回來,甚至隱隱有向水雲國低頭的趨勢,但是,當鍾離淨逸從天山將九夷神射譜後三頁請回來之後,南夷就亂作一團了。
九夷神射譜後三頁記載了最爲玄奧的秘訣,只有獲知九夷神射譜後三頁的天士,才能夠真正將九夷神射譜的神射秘技發揮出來,鍾離淨逸從天山將九夷神射譜後三頁請回來之後,他在南夷名聲漸顯。
鍾離淨逸和赤魈一樣,也是赤夷族人,他的出現讓赤夷族大爲振奮,可惜,南夷不僅僅只有一個赤夷族,有些人並不希望鍾離淨逸嶄露頭角,開始藉助於神射門的力量對鍾離淨逸施加壓力,從他手中將九夷神射譜的後三頁要了回去。
姬長空雖然人不在南夷,不過也通過旁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南夷的情況,如今的鐘離淨逸似乎快要成爲赤夷族的族長了,在南夷九族中漸漸嶄露頭角,只不過他日子也並不好過,這一段時間怕也是焦頭爛額。
這一次前來南夷,姬長空倒是沒有打算藉助鍾離淨逸什麼力量,因爲他知道鍾離淨逸現在的麻煩比他還要多,和周妙姍、周薔薇母女倆分開之後,姬長空辨別方向,徑直朝着畎夷族的方向行去。
沒有周妙姍、周薔薇這兩大麻煩,他速度之快,三天時間,他便出現在畎夷族。
畎夷族之所以強勢,除了他們族內力量本身強大之外,還因爲南夷人的聖地天狼山就坐落在畎夷族境內。
畎夷族的三大祭司,向來都在天狼山中深居簡出,是神射門的長老。
神射門是南夷人最大的天士宗派,因爲南夷人都信奉天狼,他們修煉的天士秘訣大多數也都是來自於南夷神射譜,所以那些來自各族的天士都算是神射門的子弟。
神射門就坐落在天狼山當中,神射門在南夷有着極爲特殊的地位,它可以左右一個夷族族長的人選,在南夷,神射門的天士被稱爲天狼的使者,比歸元宗、乾坤宗在中土的地位還要尊貴。
巴格九作爲畎夷族的二祭司,神射門的長老,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就在天狼山。
當姬長空孤身一人出現在天狼山山腳下的時候,擡頭遙遙望了一眼天狼山,就覺得着天狼山山勢極高,遠遠望去,真的就像是一頭朝天咆哮的巨狼。
在天狼山山腳下將神魂釋放出來,由天狼山山腳朝着山上緩緩移去,然而,神魂才移動到天狼山半山腰,他就敏銳的察覺到有一層奇妙的波動突然出現,像是棉團一樣阻擋了他神魂的繼續前行。
天狼山作爲南夷的聖山,上面會有一些阻礙天士窺視的特殊力量並不爲奇,來自山上的神魂阻礙堅韌有力,姬長空試着用神魂闖了一下,驟然感應到從中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反擊力道。
與此同時,幾道強悍的氣息,倏地從天狼山山頂傳一樣,緩緩從上面罩下來。
其中一股氣息帶着熾烈炎力,給人一種被太陽焚燒的感覺,那一股氣息從上面罩下來,天狼山彷彿都忽然亮了起來,浩大莊嚴肅穆的殺氣,直接從天狼山覆蓋下來,一些在天狼山修煉的天士,都是心神驚顫,忍不住擡頭望天。
心中一跳,姬長空驚的魂飛魄散,只想要立即將那一縷釋放出來的神魂收回來。
就在此時!
一波陰邪歹毒的氣息,突然從他小腹中的天元珠中冒了出來,這一股氣息陰冷邪惡,竟然在一瞬間扶搖直上,和他那一縷釋放在外的神魂彙集在一起,和天狼山上那一股熾烈炎力對抗。
悚然一驚,姬長空突然意識到那一股從天元珠中冒出來的氣息,明顯來自於曲勒魂魄,一道電光驟然在腦海中閃過,姬長空驟然發現曲勒和天狼山那人似乎有着解不開的仇恨。
曲勒雖死,但是魂魄的力量盡數都被天元珠吸收,平日裡姬長空都感覺不到天元珠中有着曲勒的氣息存在,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宿命仇敵,曲勒的氣息竟然直接從天元珠中冒了出來,助他抵擋來自天狼山的龐大壓迫力。
“曲勒!”
一聲巨大的咆哮,驟然從天狼山上響了起來,如炸雷一樣響徹在天地之間,附近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顫,一些實力低微的人,耳膜隱隱生疼,甚至有人耳孔流溢出鮮血出來。
大吃一驚,姬長空突然意識到山上那人絕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了的,拼命纏着那一股自己的神魂,急急忙忙地收了回來。那一股來自曲勒的氣息,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隨同他的神魂一起回來,最終又落入天元珠之中。
沒有久留,一霎那間,姬長空心靜如水,將自己調整到太虛秘錄的有我之境。他瞬間和天地融爲一體,身上所有的氣息一下子消失無蹤。
擡頭望了一眼天狼山,他赫然發現幾道影子大鳥一樣從天狼山落下來,臉色微變,沒有繼續久留,將渾身氣息隱去,姬長空悄然遠去。
他曾經聽厲恨天說過,自從南夷神射門後三頁被撕毀之後,南夷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達到八卦天巔峰之境的強者,按照厲恨天所說,那南夷神射譜的後三頁記載了八卦天巔峰之境、九宮天之境、十方天之境的秘訣奧義,失去了那三頁,所有修煉南夷神射譜的人,都難以修到八卦天巔峰之境。
古澹上一次在天狼山上大開殺戒,除了將修到八卦天巔峰之境的赤魈誅殺之外,還順帶殺了許多那個時期的八卦天士,讓所有知曉南夷神射譜後三頁秘密的八卦天士死了個乾淨,這才令南夷一蹶不振。
然而,剛剛一股悠遠的氣息,卻帶着熾烈火熱的霸道炎力,那是隻有神遊太陽,並且採太陽精華淬鍊過神魂的八卦天巔峰之境的強者才能夠帶有的炎熱氣息,那種霸道無比的氣息,姬長空曾經在厲恨天身上感應到過。
也就是說,天狼山上如今已經有了修到八卦天巔峰之境的天士了,看來鍾離淨逸從天山帶回來的南夷神射譜的後三頁,的的確確起到了作用,在短短時間內就造就了一個八卦天巔峰之境的高手出來。
難怪這一段時間南夷蠢蠢欲動,不但萬毒門的曲勒趕在血雨山活動,那巴格九也野心勃勃在毒龍潭大開殺戒了。
幾個八卦天士坐鎮天狼山,其中還有一個修到八卦天巔峰之境的強者,姬長空即便是藉助於天元珠的力量,估計也難以和那一個修到八卦天巔峰之境的強者抗衡,他不是古澹,所以沒有膽大包天到孤身獨闖天狼山。
想要對付巴格九,他只能夠另想他法。
深藏在天元珠之內的曲勒的氣息,之所以會突然冒出來,怕是與萬毒門和神射門的仇恨有關,姬長空暗暗想。
在南夷,神射門的力量無疑最大,它甚至可以改變一族的族長之外,乃是南夷最爲古老最爲根深蒂固的強大天士宗派。
然而,除了神射門之外,南夷還有一個天士宗派同樣聞名天下,那就是萬毒門!
萬毒門的門人同樣修煉天士秘訣,只不過,他們往往與毒蟲毒草爲伍,一身力量都伴隨着毒,和神射門利用弓箭的修煉大道截然不同。從萬毒門出現的那一天起,神射門就將它當成了邪魔歪道來討伐。
神射門認爲萬毒門的存在,只會讓南夷墜入萬劫不復之地,這麼多年來,始終堅持對萬毒門的打壓,萬毒門倒也頑強,在神射門的攻擊之下雖然躲躲藏藏,卻一直沒有動了根基。
然而,和神射門相比,萬毒門在南夷不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是遠遠不及。很多年來,萬毒門都只能夠東躲西藏,在神射門的打壓之下苟延殘喘。
直到古澹從天山來到天狼山,將當年的九部士王赤魈殺死,並且將那個時代衆多神射門的八卦天士誅滅,把九夷神射譜的後三頁帶走之後,萬毒門才改變了東躲西藏的可憐境地。
赤魈一死,衆多八卦天士被殺,那段時間神射門實力空前孱弱,再也沒有能力對付萬毒門。就在那個階段,萬毒門終於等到了千載難逢的時機,大肆收徒,藉助這個機會將萬毒門壯大。
因爲赤魈和衆多神射門的八卦天士被一人誅殺,神射門在南夷的聲威終於降了下來,有很大一部分南夷人漸漸歸於萬毒門的門人,等曲勒成爲萬毒門的門主之後,他讓萬毒門有了和神射門分庭抗議的趨勢。
可惜,神射門在南夷的底蘊是萬毒門永遠難以企及的,神射門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之後,重新又站了起來,畎夷族的大長老箭神公修到八卦天之境,再一次攔在曲勒前方,讓萬毒門的好日子不得不中途停了下來。
然而,曲勒的腳步雖然停了下來,但是因爲神射門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他們再也不能夠像以往那樣隨心所欲的對付萬毒門,萬毒門也漸漸成爲了南夷第二大天士宗派,而且還頗有一些人認可了他們的存在。
這些年來,曲勒和神射門的箭神公顯然不止一次交手過,兩人明顯有着難以泯滅的仇恨,這種仇恨讓曲勒人雖死,魂魄中留有深深印記,竟然一感應到箭神公的氣息,就從天元珠中不顧一起的冒了出來。
一連串想法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姬長空心中漸漸有了定計,身影鬼魅地在天狼山附近行走,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狼山山腳下,相貌古樸,一頭銀灰色披肩長髮的箭神公,驟然落定。
神魂放開來,一支支肉眼可見的細小羽箭,以他爲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飄逸出去,密密麻麻的神魂波動,將周圍所有角落都覆蓋。
一會兒功夫,又有幾道人影從天狼山上面落下來,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曾經在毒龍潭出現過的畎夷族的二祭司巴格九,這些人將箭神公圍在中央,一個眉頭緊皺。
箭神公眉毛頭髮全部都是銀灰色,臉上皺紋如溝壑密佈,明顯上了年紀了,不過他一雙眸子卻煢煢有神,神色也是堅毅無比。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搖了搖頭,一臉疑惑,喃喃低語:“曲勒走了……”
“真的是曲勒?不太可能吧?不是說,他在血雨山被人殺了嗎?”巴格九同樣滿臉疑惑,有些不敢想象。
“哼!曲勒身上那一股毒味兒,我豈會認不得?”箭神公冷哼一聲,道:“我早該猜到,以曲勒那一身毒功,在中土除非像古澹一樣的九宮天士出手,根本沒有什麼人能夠殺掉他?中土能夠擊敗他的人或許有不少,但是想要將他徹底殺死,那是難上登天!”
“曲勒修爲雖然精深,不過神魂一點蹤跡不留,這種手段以前他還達不到吧?莫不是,他一身毒功又有突破了?”巴格九驚詫道。
“很有可能!”箭神公臉色一沉,“我神魂散佈開來,卻找尋不到一丁點兒他的氣息,看來曲勒真的又有進步了。他敢孤身來天狼山,一定是有所憑仗,看樣子萬毒門又要作亂了,最近大家都小心一點,曲勒回來了,萬毒門肯定不會甘心我們這一段時間對他們的打壓!”
“水雲國那邊怎麼辦?”巴格九臉色一苦,“曲勒他們在血雨山大開殺戒,水雲國將此事當成了我們南夷對他們的挑釁,要是,要是古澹再學百年前來一趟天狼上,這可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旁邊那些神射門的長老,一個個臉色難看無比。
箭神公冷哼一聲,冷冷地瞥了巴格九一眼,道:“聽說你們最近聯手對赤夷族施加壓力,想要打壓鍾離淨逸在赤夷族的威信?”
巴格九臉色一變,連忙搖頭:“絕無此事!”
“不管有沒有這件事情,你們記得,神射譜後三頁是他從天山請回來的,說不定古澹就看這個小子順眼了,他若是在你們手中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沒法交代。”箭神公哼了一聲,又道:“他活着,或許能夠緩解我們和天山那邊的尖銳矛盾,在我們沒有和天山抗衡的實力之前,你們都不準動他,明白嗎?”
“知道了。”巴格九低頭。
“嗯,最近都留心一下,別給曲勒所趁的機會。”箭神公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毒龍潭那邊的事情要多久才能夠處理好?”
“我會盡快,上一次被一個小子破壞掉了,大長老,再給我一些時間。”巴格九神色黃魯昂。
“連一箇中土小子都解決不了,巴格九,你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你最好儘快將毒龍潭的事情處理好,否則你這個長老的位置,該挪動挪動了。”箭神公冷哼一聲。
“大長老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好毒龍潭那邊的事情。”巴格九誠惶誠恐,急忙保證。
“再給你三個月時間。”箭神公沉聲說了一句,驟然一飛沖天,朝着天狼山落去。
他離開之後,巴格九陰沉着臉,急匆匆離開,但卻不是迴天狼山。
從天狼山離開之後,姬長空在畎夷族西南方一個湖泊附近停了下來,湖泊蔚藍,有許多各種各樣的游魚在湖中游弋,湖底一些晶瑩的石頭,在日光照耀下閃閃發光,看起來光彩奪目,頗爲美麗。
湖泊周圍也有一些山巒,不過這些山並不高,和中土動輒千丈的崇山峻嶺相比,這些山只能夠被稱爲土丘。
然而,就是這些被稱爲土丘的小山,卻是萬毒門最爲重要的一個據點。
因爲腦海中有着萬毒門門主曲勒的記憶,所以他對於萬毒門的一切情況要比一般人瞭解的多得多,自從古澹走了一趟天狼山後,曲勒就將萬毒門逐漸發展了起來,但是因爲神射門勢力實在太大,即便曲勒橫空出世了,也還是隻能夠將萬毒門隱藏在暗處。
這些峰巒疊嶂的小山峰,隱隱將湖泊圍在中央,那些小山峰中山腹中空,一直通到地底深處,萬毒門許多毒蟲毒草都會種植在那兒,萬毒門一些高手也在那邊長期駐紮,平日裡都深藏在地底之中,很少從裡面走出來。
即便是神射門,也不知道畎夷族境內還有着這麼一個萬毒門的據點。
在一處較爲隱蔽的山峰峭壁處,姬長空停了下來,伸手在平整無暇的一塊光滑石頭上面摸了摸,姬長空突然用力一按,那一塊光滑平整的石頭,突然深深凹了下去。
嘎吱!平整的石壁,突然裂開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洞穴。
姬長空微微一笑,心道曲勒本性多疑,再加上被神射門追了那麼多年,事事小心,這纔會留下一條通往下面的通道,而這條通道,只有他這個萬毒門的門主才知曉。曲勒死了,這個通道就無人可知了,倒是便宜了他。
通道狹窄,只能夠一人堪堪行進,姬長空一入通道里面,就聞到一股子聞之慾嘔的味道,一股股五顏六色的煙霧迷茫在狹窄的通道之中,姬長空只覺渾身一軟,立即察覺到那些煙霧中含有巨毒。
心中暗罵一聲,姬長空心道這曲勒當真歹毒無比,他自己無懼百毒,竟然在這個無人可知的通道之中也佈下了巨毒,看樣子他的小心謹慎已經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毒功釋放的無處不在。
身子的不適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體內軒轅血脈微微沸騰了一下,姬長空渾身炙熱,將那些深入體內的劇毒全部都給蒸發了出去,沒有急着立即將洞穴關閉,兩手輕輕搖擺了一會兒,一陣清風從裡面吹到外面,將繚繞在洞穴中的毒煙全部吹到一旁。
取出一張青黑色的面具戴上,姬長空又在芥子袋內翻騰了一會兒,換了一身暗青色寬鬆長袍,想了想,他骨骼“啪啪”一陣子脆響,整個人體型也發生了變化,按照記憶改變成曲勒的形態。
外貌應該不成問題,還有一個口音比較難辦,沉吟了一會兒,姬長空仔細去想腦海中留下來的曲勒的記憶,一個人在洞穴內不斷地自言自語。
一段段曲勒的記憶在他腦海中浮現開來,有關於南夷人講話的口音和含義,不斷和中土話對比,姬長空低聲述說着,矯正自己的發音和語調,講話的聲音逐漸變得陰沉沙啞了起來。
自從上一次在灰暗山脈天元珠將一個鬼魔王吞噬之後,他就發現可以通過天元珠獲得其中的魂魄片段了,曲勒身爲南夷人,他能夠得到曲勒的魂魄記憶片段,也就對南夷話有了一定的的瞭解。
在獲得曲勒魂魄片段的同時,他也知道了南夷話該如何說如何講,只不過之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罷了,如今一試,他才發現南夷話其實比中土話還要容易,就在這個洞穴之中,姬長空慢慢嘗試,竟然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將曲勒講話的語氣學了個一般無二。
“咳咳……”陰沉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
暗暗點了點頭,姬長空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確保身上沒有什麼破綻之後,這纔將這個只有曲勒知道的通道關閉。石壁一關,通道內幾顆拳頭大小的綠寶石驟然顯現出來,將通道襯托的陰森可怖。
又暗罵了一聲,姬長空心道曲勒的審美觀點實在太差,非要將這個通道弄得鬼氣森森,或許在這種環境之下,他纔會覺得舒服安心,修煉毒功者,果然是心性不正。
通道直通到曲勒常在的密室中央,等他穿過通道,在一個密室下面冒出頭來的時候,赫然聽到外面傳來嘰嘰喳喳的吵雜聲。
“師尊不在,誰都不準動毒典!”一個蠻橫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來。
能夠說南夷話的姬長空,自然現在也聽得懂南夷話,辨別了一下,姬長空就知道外面講話的應該是曲勒的大徒弟首孒。
將密室下面的通道口重新用平整的方石覆蓋,姬長空在密室中大馬金刀的坐穩,豎着耳朵聽外面吵什麼。
“門主已經死了,現在神射門對我們窮追不捨,只有將毒典取出來,多煉製一些毒藥出來,才能夠讓神射門的停下來。首孒,門主死了,你也讓開吧,都是一家人,我不想對你動手。”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語氣不容置疑。
“誰說我死了?”姬長空在密室中,聲音同樣陰沉地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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