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光線變成了光束,然後變成光圈,再然後,申帥走出了洞口。
洞口外是個峽谷,到處都長滿了野菊花,煞是好看,再往前,是個水潭,像個大鐘圖案的水潭。
申帥突然大笑起來,阿爾瓦告訴過他,這個峽谷叫藏龍谷,前面的潭水叫鍾落潭,再前面的不遠處,就是侗寨的臨時居住地了。
希望在前,勝利在望。
申帥頓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連滾帶爬地朝侗寨的方向奔去。
跑到侗寨的臨時住所時,已是傍晚時分,往常的這個時候,已是百家燈火,炊煙裊裊了,但此刻的侗寨卻非常安靜,安靜的甚至讓申帥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爸爸去哪兒了?
哦,不對,是粟粟阿爸去哪兒了?
這裡的人都去哪兒了?
申帥疑惑地朝裡面走去,走到住所裡面的場子裡,他發現侗寨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這裡,場子正間有個木案,上面插滿了香火,所有的人在粟粟阿爸的帶領下,雙手合十在默唸着什麼?
申帥被深深感動了,侗寨的人是在爲自己和慕容焚香祈禱呢。
多麼善良的人們啊!
直到這時,申帥才真正明白閃朵朵爲什麼爲了侗寨什麼都願意去做,甚至是做妓女。才明白吳瑕爲什麼最後的心願不是報復父親,而是想着侗寨人的安危。
什麼樣的民族,養育着什麼樣的人,這知恩圖報、好善樂施的品質已融入了他們血脈,朵朵繼承了,吳瑕繼承了...
申帥也學到了很多。
“粟粟阿爸。”申帥叫了一聲。
人羣頓時騷動起來,阿石、阿山、阿土率先跑了過來,激動地擁抱着申帥,親切地問候着。
阿爾瓦也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和申帥擁抱後,輕聲問道:“找到了嗎?”
申帥點點頭,阿爾瓦頓時喜逐顏開地大叫道:“阿爸,阿爸,申帥找到了。”
粟粟阿爸先是緊張地在人羣外觀看,聽到兒子的喊聲後,激動的搓着手說:“這下太好了,太及時了,太好了...”
“慕容在哪?”申帥問道。
粟粟阿爸這才醒悟道:“這裡,這裡,快,快,在這裡...”
隨着粟粟族長,一羣人簇擁着申帥來到一個房間,慕容正躺在牀上,安靜的像個睡美人,連一衆人的嘈雜聲也沒有驚醒她。
申帥走向前一看,慕容緊閉雙眼,一動不動,整個手腳和麪部都佈滿了黑色。
“蘑菇的毒素已經進入慕容的體內,今天腹痛了一整天,一個小時前就沒了動靜,幸虧你及時趕到,快,快把那東西倒入她的口。”粟粟阿爸說道。
申帥憐惜地看着慕容,趕緊掏出木筒,一隻手捏住慕容的嘴,另一隻手拿木筒倒去。
連喂幾口,慕容沒一點反應,因爲在昏迷,她不知下嚥,喂進去的尿水全又吐了出來。
申帥着急地看着粟粟族長。
“大家都出去吧,讓申帥一個人照顧就行了。”粟粟族長像沒有看見申帥求救的眼神一樣,竟招呼着大家走了出去。
“哎...”
申帥叫了一聲,但粟粟阿爸像兔子一樣就閃出了門外。
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喂不進去怎麼辦啊?申帥自言自語道。
“笨蛋,粟粟族長是給你機會讓你用嘴去喂慕容啊。”“罵王”在申帥耳邊笑道。
原來是這樣,申帥的臉騰地紅到了耳根。
不管怎麼,救人要緊,申帥含了口救命水送到了慕容口。
說來也是巧合,他和慕容的兩次親吻竟都是救命之吻,第一次見面他就親了慕容,那是人工呼吸,技巧笨拙,沒什麼感覺。
但這一次的感覺不一樣,申帥一觸到慕容的嘴脣,竟感到眩暈的感覺,心裡慌慌的,一股暖流從嘴巴直通到了心裡。
太美妙了,太舒服了,這種感覺太幸福了...
“申帥你幹什麼?讓你喂水你幹嘛將舌頭伸進人家嘴裡。”“罵王”突然在申帥耳邊喝道。
申帥一驚,忙擡起頭來,像個小偷被人當場逮住似的,只想找個洞鑽進去。
我舌頭伸進去,“罵王”怎麼知道?真特麼的見鬼了。哦,媽蛋的,“罵王”可不就是鬼嗎?
申帥回過神,再去看慕容,卻發現慕容沒什麼變化,臉上的黑色不但沒消,整個人還和剛纔一樣毫無反應。
“粟粟阿爸,粟粟阿爸...”申帥着急地叫道。
粟粟族長並沒有走開,聽到呼叫,推門進來:“怎麼了?”
“都餵了好多了,怎麼她還沒有任何反應?”申帥趕緊問道。
粟粟阿爸上來觀察了一下,又翻了翻慕容的眼皮,然後說:“既然了毒,那就得排毒,不排毒,吃什麼靈丹妙藥都沒有用啊。”
“怎麼排?怎麼排?”申帥急切地問道。
“怎麼排?你喝多了水怎麼排啊?自己想去...”粟粟族長反問了一句,竟甩手走了。
走出房門時,粟粟族長又回了一句:“別把俺的牀單給搞髒了。”
說着,粟粟族長把房門給關上了。
“怎麼排?怎麼排?....”申帥想着:“喝多了水怎麼排...喝多了水就尿唄...”
“對了,撒尿。”申帥失聲叫了起來。
撒尿?在哪撒尿?難道撒到牀上?粟粟族長出門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讓自己給慕容把尿?
申帥想着拿眼神往地上一掃,天哪,尿盆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粟粟老頭也真是的,什麼都清楚,就是不說出來,還給自己賣關子,不就是給慕容把尿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連慕容的身子都看過,難道還顧忌這些小節嗎?
申帥想得沒錯,確實,和慕容的性命相比,這點男女上的事,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但說着容易,做起來不易。
人在昏迷狀態身子是軟的,但又是最重的,因爲肌肉鬆弛,讓人找不到着力點,所以比侍侯正常人要吃力的多。
“孩子王,幫忙給我上堂思想教育課。”申帥喊道。
他已經很有經驗了,一遇到可能把持不住的環節,就想起“孩子王”的革命教育了。
“好嘞,今天就給你講一講《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故事...”“孩子王”欣慰地講了起來。
在“孩子王”的淳淳教導,申帥除去了慕容的衣褲,當看到慕容的身子時,他的腦袋一懵,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上,他什麼也聽不見了...
“孩子王”見勢不妙,趕緊加大劑量:“佛曰:空即是色,色既是空,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於是,申帥在“孩子王”唸咒般的嘮叨抱起了慕容,然後費了好大的力氣調整好姿勢,半蹲着姿勢把着慕容。
等了好久,申帥的腿都蹲麻了,卻不見慕容的反應,沒辦法,他只好在慕容耳邊吹起了口哨。
說也奇怪,申帥的口哨一響,慕容順利地排水了,而且水量極大,排出的尿液全是黑色的,好像她體內的毒素都隨着尿水排了出來,甚至有幾滴都濺到了申帥手上。
之後,申帥將慕容抱到了牀上,他驚訝地發現,奇蹟真的出現了,慕容臉部的黑色已褪去,手腳也恢復了原來的白嫩。
只是慕容還處在昏迷的狀態。
申帥幫慕容整理好衣褲,端着尿盆出去了。
粟粟族長還等候在門外,見申帥出來,朝尿盆裡看了看,問道:“怎麼樣?身上的黑色還有嗎?”
“沒有了。”申帥小聲地回了一句,頭一低,端着尿盆跑到了屋後。
處理完髒物回來,粟粟族長正在查看慕容的病情,申帥問道:“毒素好像都排完了,爲什麼慕容還沒有醒來?”
“傻小子,哪有那麼快啊,現在是保住了性命,身子要想徹底的康復,還需要時間來慢慢的調養才行。行了,你也折騰了幾天,今晚你和慕容都好好休息一下吧,阿爾瓦就住在隔壁,有什麼事你招呼一聲...”粟粟族長回道。
說着,粟粟族長朝門外喊了一聲,很快,阿爾瓦的母親抱來兩牀棉被,給申帥在地上打了個地鋪。
粟粟一家告辭後,申帥探了探慕容的鼻息,呼吸很正常,說明慕容睡的很安穩,他這次放下心來躺到了地上。
躺到棉被上,申帥纔想起自己已經兩天沒有閤眼過,頓時覺得全身的氣力好像一點一點地被大地給吸盡,然後整個身子變得很輕、很輕,輕的像根羽毛,在半空飄呀飄呀...
這一覺,申帥睡得很好很香很安靜。
當他醒來時,一睜眼,正看見慕容在牀上歪着個腦袋在看着他。
“你醒了,感覺好點了沒有...”申帥驚喜地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好多了,一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沒事了,謝謝你...”慕容溫柔地說道。
“不用謝我,應該謝你自己,是你的口香糖救的你啊...”申帥高興地說道。
“怎麼講,快說來聽聽...”慕容也來了興趣,掙扎着要坐起來。
申帥趕緊制止她:“你躺着聽就行,不要亂動。”
然後,申帥坐在牀邊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每講到驚險處,慕容都會抓住申帥的手,講到最後,慕容苦着臉說:“啊,我真的喝“江太怪”的尿啦,咦,好惡心啊...”
“沒事的,你當喝的是藥湯就行了...”申帥安慰道。
“哎,對了,怎麼我好像在夢聽見你在我耳邊吹口哨呢?”慕容問道。
“啊,這個,這個...”申帥的臉騰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