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着他們兩個人點了點頭,說道:“咱們三個人走了那麼長時間的山路,又在那破盜洞裡爬了半個多小時纔到了這裡,爲了什麼?現在血跡很明顯就終止於這裡,無論怎麼着我也得開棺看一看裡面到底是誰,如果是林羣,那我們就可以收工走人了,我沒有興趣去管那些其他的人。”
大偉面露難色,說道:“小川,你先冷靜一下,別衝動啊。你不也看到了麼,這麼多的血,那人肯定不是自己爬進棺材裡去的,那就說明是有東西把他拽進去的,我怕的是裡面那東西。”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有殭屍那樣的東西吧?”我嘴上這麼說,其實也是再問我自己。
大偉一努嘴,說道:“眼下,看到這個情況,我自己也吃不準是該信還是不該信了。”
我一摸後腰,把隨身帶着的短電棍亮了出來,這東西是我平時防身用的。我對大偉說道:“就算真有殭屍,你脖子上不還有你舅老爺給的護身符麼,我防身的電棍給你拿着,怎麼說我們也有三個人,不會有危險的。”
大偉和吳洋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吳洋率先表態道:“我頂小川哥。”
“頂你妹呀頂!”大偉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我也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狀況,不過下來都下來了,還說什麼廢話,咱們開幹吧。”
吳洋卻說:“等等,我聽說許多墓室裡爲了防止有盜墓賊盜墓都會設有機關,保不準這口石棺裡面就有機關也說不定,萬一從裡面飛出個短刀什麼的就麻煩了。”
我想了想,覺得吳洋說的也對,有備無患嘛。於是就我們幾個人就把身上的棉襖都脫下來墊在一起,讓大偉拿着當個盾牌,這個厚度應該能夠低檔古代的機關了。但大偉還不放心那石棺裡會不會有東西突然竄出來,於是又一手拿着我的短電棍蓄勢待發。
最後變成我跟吳洋一起推青色石棺的棺材板,大偉站在一旁隨機應變。
三個人站好了姿勢以後,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跟吳洋嘴裡一齊喊着:“一、二、三!”
可石棺文絲未動。
大偉看了看,說道:“我說你們兩個當警察的幹嘛呢,用力推呀!”
剛纔我和吳洋的確都沒有使出全力,不過石棺的重量還是讓人很吃驚。後來我們兩個人乾脆不喊什麼口號了,就是雙手一託,腳尖頂地,整個人跟地面形成了四十五度的夾角,額頭上青經暴起,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段時間,石棺的蓋子纔開始有了動靜。
那石棺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它這一動,就好推多了。我跟吳洋不敢懈力,趕忙跟着加勁,就聽“轟隆轟隆”一陣巨響,巨大的石棺終於被推開了,露出一塊方形的形狀。
就在那石棺露出縫隙的片刻之間,一股黑氣一瞬間從裡面涌了出來,像無數支張牙舞爪的手臂衝我們抓來。
大偉大概是由於精神過度緊張,石棺的蓋子一被推開,他立馬用三層棉襖護住自己的上身,掄起我的短電棍照着石棺裡面閉着眼睛就是狂打一通,聽得叮噹作響,攪得那石棺裡的黑氣胡亂飛散,最後只聽“啪”得一聲,我的短電棍被打壞了。
我趕忙攔住大偉,喊道:“別他媽打啦,我那是短電棍相當於電擊器,你還真當警用電棍使啊?”
大偉一看沒什麼事兒,也就停了下來。
但此刻我們的周圍已經瀰漫了一股淡淡的黑氣,那股黑氣一接觸到皮膚立馬讓人產生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很癢,可是過了一會兒皮膚就開始變紅髮燙。
“我操,好像是毒氣!吳洋、大偉,你們兩個快點退後!”我喊完以後趕忙捂住口鼻。
我們三個人急忙向後退去,我頂着那團黑氣,還好它並沒有多少,幾秒鐘的功夫,棺材裡的黑氣就消失了,而且空氣中的黑氣也越來越淡。我想那大概是因爲這道機關已經先被林羣那一夥人觸發過一次了,所以威力也就大大受損。
吳洋卻在一旁說道:“這好像不是毒氣,而是粉塵一類的東西,是固體微顆粒。”
我一愣,急忙用手電去照,這一照才發現,吳洋說的沒錯,在冷色的光柱中,能夠清楚地看到空氣中懸浮着的小顆粒,它們體積很小,但好像很有分量,以很快的速度向地面落下。
面對這種粉塵顆粒,最好的辦法就是靜止不動,剛纔大偉拿着我的短電棍,那麼激動地一通亂打,反而攪亂了氣流讓這些粉塵飛了起來。
我們蹲在一旁,儘量不讓那些粉塵落在皮膚上面,而且落上的地方也都不是很嚴重。
過了一陣之後,空氣中漸漸已經看不到黑色粉塵的時候,我纔對大偉說道:“跟你一起辦事,我真放心。”
他聽出了我的諷刺,爲自己辯解道:“我不也是害怕有危險嘛。”
“行了,現在過去看看吧,輕點走。”我說道。
我們三個人重新站起身來,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緊張,那青色石棺裡面究竟有什麼東西呢?我們是會在裡面看到一具古老的屍體還是一個新世紀工人的慘狀呢?包括我自己也都是提着一顆心走向那口石棺的。
走到位置差不多的時候,我拿着手電,猛地一下往石棺中照去,裡面的情況讓我們三個所有人都感到無比驚訝——整個石棺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石棺內只有一些黑色的粉末和內部的一些雕刻花紋,剩下的就是和外面一樣的血跡。
“這、這是怎麼個情況?”吳洋和大偉完全忘記了剛纔的恐懼,此刻眼神裡只有困惑和不解。
我擡眼看了看他們兩個人,又低下頭,喃喃道:“是呀,這是怎麼個情況。”
“這他孃的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嘛!”大偉一見沒有殭屍,立馬又活躍起來,道:“搞什麼鬼?”
我把手電筒探進石棺內,又往裡面照了照,的確,這是一口空棺,除了血跡以外,裡面連顆骨頭渣都沒有。
我急急忙忙又繞着棺材走了一圈看看地上是否有什麼被我忽視的蛛絲馬跡,比如沾血的腳印之類的東西,但是什麼都沒有。從盜洞就開始延續着的血液蔓延到這石棺裡就這樣平白無故地停止了,完全看不到人的蹤影。
“難道說這棺材裡有夾層?”我又檢查了一下盛放石棺的石砌棺牀,這裡敲敲那裡敲敲,可是依舊沒有任何收穫。
大偉在一旁勸我道:“得了吧小川,你以爲古人還玩大變活人的把戲呀,還找什麼夾層呀。”
我以前在警界混的時候,即便碰見再怎麼匪夷所思的案件我都沒有過了無頭緒的感覺,但是這一次,我真的無法找到任何合理的解釋來說服我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有點心有不甘,皺着眉頭說道:“不可能呀,總得有一個說法吧,難不成這石頭棺材成精了,把人吃了不成,在棺材裡面消化了?”
“你還別說,物老成精,指不定真的就是這麼回事!”大偉信誓旦旦地說道。
“別說廢話,哪有吃東西連渣都不剩的。”我一時沒有對策,便一手拄着石棺,站在那裡冥思苦想。
“邪門,太他媽的邪門了!”大偉說道。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吳洋,他是有名的高智商,但我和他想問題的方式方法常常有所不同,而當一個人在考慮問題陷入死衚衕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全新的角度,這比什麼都管用。
於是我轉過頭對吳洋說道:“吳洋,你怎麼看這情況?有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可是我這一回頭立馬就察覺出了吳洋的臉色不對勁,他的臉極度扭曲,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但是一時之間自己又無法去相信,在反覆地求證着那事情的真僞。
有時候,一種情緒體驗十分容易傳染開來。吳洋這種悶不吭聲的態度比大偉的反應更加讓人感到不安,很快,我和大偉都漸漸籠罩在他那詭異的氣氛之中。
“吳洋?”我輕聲喊道:“你、你怎麼了?”
牆壁上油燈的火焰微微跳躍,吳洋渾身像是凍僵了一般,十分艱難地朝我轉過了頭,朝我顫顫巍巍用極小的聲音對我說道:“小川哥,我們是幾個人啊?”
這話問的我心裡咯噔一聲,罵道:“廢話,當然是三個人,你說什麼啥話呢,別亂嚇人。”
我看吳洋的臉都白了,他朝我使了一個眼色,像是問我又像是在問他自己,道:“那牆上多出來的那個是誰啊?”
我聞聽此言,一擡頭,一瞬間頭皮就炸開了花,只見被火光照成暖黃色的石頭牆壁上,除了我們三個人的影子以外,不知什麼時候飄飄忽忽又出現了一個淡淡的黑影站在了我們的影子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