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這一組石磚浮雕,加上一點合理的推測,喃喃道:“我看,這像是古代戰爭之後和親的場面。”
吳洋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剛纔咱們看到的第一幅浮雕應該是寫北方的某一個不落南下攻打這裡本地的居民,這裡的居民無力抵抗,最終只好提出賠款和親這樣的和解方式,最終當地的公主一類的角色嫁給了對方的首領,不過這個首領對這個女人似乎不太好,畢竟是和親嘛,公主每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久而久之精神失常,瘋了,最後上吊或者其他什麼形式自殺了,後來埋在了這裡。”
大偉在一旁咂咂嘴,沒好氣地說道:“嗬,這把你們兩個給能耐的,你倆都夠可以去寫小說了,不過你這故事誰都能看的出來,要不四眼小胖教授,你再給看看這墓穴究竟是什麼個年份?”
“這種事情歷史上太常見了。”吳洋沒理會大偉的冷嘲熱諷,而且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外行,真要讓他說出點什麼,他也啞巴,只是說道,“古代女人的社會地位地下,表面上生在王公貴族之間享盡榮華富貴,實際上不過是權權交易的一點籌碼而已。”
“喲,那這麼說,這丫頭命可夠苦的。”大偉說完一愣,道:“我操,搞不好別是個什麼怨死,變成鬼來整我們。”
“你別瞎說,”我又想起了張奔的耳朵現在可能正在我的胃腸裡打滾兒,就又是一陣乾嘔,於是極力岔開話題,道:“得得,這回咱們也知道這墓主人的身份和怎麼死的了,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我說着就要往前走,可是發現吳洋還是呆在老地方,沒有要走的意思,看那架勢,還有某個要緊的問題困惑着他。
我上前問道:“我說吳洋,這浮雕咱們也看了,可能的情況也猜測了,咱就別再這裡浪費時間了好不好?”
吳洋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浮雕上的男的有點怪。”
吳洋所說的怪,其實我在一開始也發現了。那個走在八擡大轎前面騎馬的男人,看上去彎腰駝背,那舉止神態就好像暗自竊喜一般。
不過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就算這個男的在石雕上顯得舉止有些怪異,但這畢竟是石雕不是圖畫,想要刻畫的精細是有難度的,能刻成這樣已經很不得了了。
大偉也看出來了,說道:“那男的的舉止的確有些怪,怎麼看上去顯得——顯得那麼猥瑣呢。”
猥瑣!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只不過一開始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去形容。
我對吳洋說道:“這也沒什麼,他打贏了勝仗,又取了人家的公主,暗自竊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大偉點頭同意道:“沒錯,任何一個表面陽光的新郎都有一顆急於入洞房的猥瑣心,咱別磨蹭了!”
吳洋看我們兩個着急,也就不再琢磨,跟着我們繼續朝前走。
這一路沒什麼兇險可言,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忽然聽見遠處的黑暗中有微弱的“咕咚咕咚”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水流的聲音,但我們三個卻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地往前邁着步子。
離得近些之後,我們的手機光亮照到了一個模糊的石影。
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座人形石雕背對着我們站在那裡。
“我操,又是一座石雕?這墓裡面怎麼到處都是石頭啊?連點瓷器什麼都沒有。”大偉抱怨着說道。
這人形石雕雕刻的十分精美,比例與正常人無異,只不過看上去異常的威武強壯,渾身上下穿着金甲的模樣。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的是,這石頭人像在面部雕刻極爲單調,就像是一張撲克臉,一點也不傳神,腦袋上的頭盔有些像日本武士的頭盔,花裡古哨,兩側支出來一些細長的尖刺,怎麼看也不像是中原的武將。
我們繞到石像的前面,赫然發現在石像的前方竟然有一處一人要粗大小的水潭,水潭裡的水含而不溢,始終維持着那麼一個水位,但是卻可以聽見咕咚咕咚的聲音。
我們三個人折騰到現在,也已經口乾舌燥了,但看着墓地裡的水潭,沒有一個人有想去飲水的念頭。
大偉有些驚奇,“呀,這古墓裡面怎麼會有泉水呢?”
我看着泉水周圍的石磚完好地鋪着,心裡知道,這應該是故意流出來的山泉,大概是爲了講究某個風水眼位吧。
在泉水的前面是一扇巨大的石門,我試着推了兩下,文絲未動,心裡想着這應該是墓室的真正入口,也就是入殮進宮的必經場所。
我轉頭對他們兩個人說道:“這裡沒有任何林羣等人出現過的痕跡,咱們往回走吧。”
我這一回頭,竟然發現大偉那小子正在摟着石頭人玩自拍,不禁罵道:“大偉,你腦子有毛病吧,在這種地方你還玩自拍?”
大偉白了我一眼,說道:“這是多難得的機會呀,以後我把妹子的時候,把這相片一亮出來,多帶勁,喲,這石像怎麼這麼涼?”
說完,就聽見手機“咔嚓”一聲,一張相當不要臉的自拍照就這樣誕生了。
照完相片,大偉趕忙把手從那石像上面挪開,嘴裡罵道:“我操,不是吧,手都凍麻了,搞什麼鬼?”
我有點不相信他的話,就上前也摸了一把石像,手指尖一碰石像立馬縮了回來,的確,這石像冰冷得出奇,就是冰塊也沒有這樣的溫度,估計把東西放在這上面都夠一個天然的冰櫃了。
直覺告訴我這東西碰不得,便對大偉說道:“我看這東西不一般,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往回走。”
大偉答應了一聲就要關掉手機,可是他一看手機屏幕,突然皺起了眉毛,又繞回到石像的面前,看看石像,又看看手機上的照片,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情況,難不成這傢伙自拍的時候拍到了這墓室裡遊蕩着的亡魂?
“怎麼了?”我忙問道。
大偉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川,你、你過來幫我看一下,是不是我、我她媽的眼花了呀,這、這石頭人像怎麼還——還他媽的會笑啊?!”
我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聲,趕忙跑到大偉的身邊,低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拋開照片中大偉那張猥瑣的狗臉不談,在他的身邊那具石雕人像竟然在鏡頭中笑了起來,而且那架勢看起來簡直就是皮笑肉不笑,一臉陰邪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覺得瘮的慌。
可是,我再一擡頭看那石雕,卻仍舊是板着一張撲克臉,表情嚴肅威武,沒有半點邪氣。
“這、這怎麼可能?”一下子連我自己也慌了神。
大偉反應倒是相當迅速,急忙跪倒下地,不停地磕頭,嘴裡唸叨着,“哎呦,神仙老爺,我就是想跟你來張自拍照,我真沒想到你這麼配合我,還給我笑,我這人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我倒是沒他那麼能侃,但我也知道現在情況不妙,告訴他道:“別他媽的拜了,趕緊把照片刪了,快離開這裡。”
大偉恍然大悟,趕緊把照片刪掉怕惹上不是,接着我們三個轉頭就跑。
跑出去沒幾步,眼見着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危險,才放緩了腳步。估摸着現在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我們三個人都空着肚子,這一路真正的大危險雖然沒怎麼碰到,但也耗費了不少精力,更別提,我她媽的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了一個人。
不過,我們這一趟算是沒有白跑,起碼知道了這條墓道纔是主墓道,照着這個方式去推論,前面應該就是主墓室,也就是那苦命女人的棺槨所在地了。
我們幾個哪曾想到,穿過十字路口,走到墓道的最裡面,竟然還是沒有見到主墓室,相反,在這裡佇立着一尊一模一樣的石像,而且,石像的前面仍然有一潭泉水,而林羣那一夥人依舊是不見絲毫的蹤影。
我特意轉到石像的正前方看了看,這石像與上一個一樣,依舊是板着一張臉。
我試探性地用手摸了一下那石像,一股冰涼的感覺一下子流到了我的指尖,與此同時,就聽見整個墓室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四周的牆壁都跟着開始震顫起來。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眼看着墓道頂部飄下的灰塵,知道我們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了,而那機關的聲音,來自十字路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