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擊退了不明生物的僞裝攻擊後,我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等待裡面完成治療。
這艘戰艦有太多的謎題,它彷彿在模仿我,似乎還知道許多連我都已經忘記的事情。一直處於世界中心的,通過世紀系統觀察了無數日夜的世界,自以爲足夠了解自己的造物,對它的一切法則諳熟於心。這次臨世,發現那些連光都無法照亮的黑暗裡還有別人也在注視着我們。
突然整艘戰艦開始加速,隨着一股強烈的暈眩感,這艘戰艦進入了躍遷空間。就在我準備前往艦橋的時候,身後的醫療室艙門打開,香蘭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只是這衣服的尺碼不太合適,兩個挺拔的山峰使得肚臍露在了外面,百褶裙也略短了一些。
香蘭與我所見過的那些守護者都不太一樣,其他人在沒有防具遮擋的部位都是純白色的機械體,香蘭卻全部都是肉體,她與正常生物從外觀上來說完全一樣。
短暫的審視後我依舊舉起手槍抵在香蘭的額頭,通過直視她的眼睛來進行身份識別,隨着掃描的完成,我放下手槍拉着她走回醫療艙在回收了樂蘇姚後朝艦橋走去。
“你來到這邊之後都發生什麼了?”
香蘭沒有回答我,只是握緊了手。
“香蘭小姐現在還沒有恢復所有機能,之前的損傷十分嚴重,體內發現了大量攻擊代碼的殘留,我做了目前能做到最好的處理。”
“我知道了。”
來到艦橋後,這裡到處都佈滿了血跡,戰艦正在躍遷通道內前行。
“正在接入戰艦系統的戰鬥網絡。”
整個艦橋的燈被打開,所有設備都開始運轉起來。
“有意思,這艘戰艦存在的時間比整個第一宇宙還要早。你猜猜它叫什麼?”
“我上哪猜去。”我拉着香蘭來到艦長席上開始查看艦載日誌。
“衣鉢臨世。”
“衣鉢臨世?!那不是備用系統?”
“我不清楚,這艘艦船對我來說太陌生,整個數據庫中對它只有短短一句話。”
“什麼?”
“方舟。”
“那就說的通了。”
“嗯?”
“方舟還有多久退出躍遷空間?”
“按照目前狀態,預計還要2小時。”
我坐在艦長席上打開了戰艦的數據庫,屏幕的右上角綠色的指示燈不停的閃爍着。我點開了艦長的個人儲存空間,這裡有數百個記錄檔案。
我點開了其中一個,仔細查閱了起來。
/艦長日誌1/
/時間:錯誤/
/記錄人:龍恆/
我們成功跨越了維度壁壘,付出了遠超預期的代價,我們對於時間的認知似乎被空間特性的改變而發生了扭曲。戰艦核心的引擎發生了不可預期的損傷,生命維持裝置維持在最低狀態,李華旭正在嘗試修復引擎,希望我們能趕在注入到低緯度系統崩潰前趕到。
/記錄結束/
看完第一個記錄後,一些事情也逐漸清晰,我有種預感,這艘艦船所承載的事情與歷史遠高於目前它的威脅等級。我必須要查出它的真相,我繼續查閱艦長的日誌。前幾十個記錄全都大同小異,圍繞着能源與生存,直到第68個紀錄。
/艦長日誌68/
/時間:該死的,今天幾號了,到底什麼時候了?/
/記錄人:龍恆/
我們都受夠了!我們已經與指揮中心失去了聯繫,神經連接系統也出現了問題,戰艦似乎被其他不知名的東西所感染了,它的情緒順着神經網絡在我們的腦海裡翻騰。我們的艦上醫生與神經網絡專家對系統進行了檢查,並沒有發現異常,那個東西就像電子幽靈一般潛伏在我們的意識當中。或許我們正在受到世紀系統的干擾?對於這個維度來講,它就是唯一的神,可以控制所有的一切。
李華旭成功修復了戰艦的引擎系統,看來臨時讓他加入隊伍是個正確的選擇。現在整艘戰艦以99.65%的光速朝原本世紀系統應在的座標前進,現在整個宇宙暗淡無光,到處都是死寂的行星,他們都失去了恆星失去了自己的家。我們不知道還要漂流多久,希望女神的幸運依舊眷顧着我們。
/記錄結束/
方舟從躍遷空間中離開,來到了一片漆黑的宙域。
“探測到殘留的恆星物質,這裡。”
“最初的死者。”我透過觀察窗看向戰艦外面,一片寂靜的宇宙,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它想要給我們看什麼?”我從艦長席走了下來站在艦橋的中心,艦橋所有的儀器與操作面板都亮了起來。
“樂蘇姚?”
“不是我。”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厚重的裝甲覆蓋在全部的觀察窗上。巨大的星圖展開,星圖自動運行。
“探測到空間怪異點,執行協議四,本艦將執行超距離折躍,請各機組人員進入休眠艙。重複,本艦將執行超距離折躍,請各機組成員進入休眠倉。”方舟的艦載廣播從失真的擴音器中傳來。
“建議讓香蘭小姐處於盔甲防護的狀態或進入休眠倉。”樂蘇姚在我的腦海內提醒着。
“爲什麼?她不是保護者嗎?應該不會被空間輻射影響。”
“按常理來說,是的。但香蘭不太一樣,她的身體構造十分特殊,雖然可以承受極低溫度與真空環境。”
“然後呢?”
“她身體依舊有超過70%由有機體構成,且維持人類的特性。也就是說,她曾是一個普通的少女,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被強制轉化成了守護者。”
我看着一旁盯着星圖的香蘭,從她的面容來看也就18歲左右,回想第一次見面,或許數天前她還只是一個滿懷希望的學生。“有檢查過她的神經網絡嗎?”
“檢查了,已經完全轉變成了守護者,而且也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我走出艦橋,背靠在艙門上,右手攥得咔咔作響。
“媽的!”我一拳在艙壁上打出一個大窟窿。我收回右手,看着自己的拳頭,這就是宿命,爲了擺脫控制所必須承擔的痛苦。
我重新回到艦橋,盔甲自動展開停在身後,我讓盔甲包裹香蘭並進入自動警戒模式。或許是爲了找回一絲內心的安慰,在無盡的輪迴之後,連信念也變成了使命,隨時間的推移只剩下了理所應當。
戰艦再一次進入到了躍遷狀態,各種行星與恆星從戰艦的兩側飛速掠過。
“樂蘇姚,知道目的地嗎?”
“未知,它對信息進行了某種加密,缺少關鍵密鑰。”
方舟的行動目前對我來說依舊充滿了迷霧,它的行爲邏輯,它的目的,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