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與你修煉的十殿閻羅訣很像。”
說了句題外話後,閻鴟繼續說道:“這名修士開闢先河後,全天下的修士都開始效仿,漸漸地,不斷有人發現,自己當年煉氣期掌握的靈術,時隔數十年後施展,威力上的確有了不小的提升。”
“在一次次練習後,修士們發現,掌握的靈術開始慢慢晉階,而且,威能比起同等階的靈術還要高出許多,解決了許多修士找不到合適靈術的燃眉之急。”
“當然,也有許多修士捶胸頓足,認爲自己當初沒有選擇一門好的基礎靈術,後悔不迭。”
說完之後,崔封暗自點頭:“所以,今天的修士,纔會如此重視煉氣期時修煉的靈術,而一名修士在煉氣期時掌握的靈術越多,以後的成就也就越大。”
閻鴟點了點頭,肯定了崔封的話。
“原來如此,看來煉氣期的確是奠定一名修士基礎最重要的階段吶。”崔封若有所思地自語道。
“不過,你需要銘記一點,只有在煉氣期時掌握的下品上荒階靈術,今後纔能有晉升的空間,你若是達到築基期後,再去修習下品上荒階靈術,這門靈術就不是基礎靈術了。”
閻鴟解釋完後,不再說話。崔封點頭,將有關於基礎靈術的信息牢牢記在心中。
而就在崔封感慨之時,閻鴟忽地開始它那晃動碩大的頭顱,兩隻蹄子往虛空一踏,一團圓潤的橙色光芒,以及一道狹長的冰藍色流光,一慢一疾,從閻鴟的蹄下出現,射入到了崔封的神識軀體之中。
外界,崔封身形猛地一顫,神識立馬迴歸眉心,他六識從顱宇之中退出,回到外界,容不得他多想,海量的符文便朝着他神識之中涌入,他開始細細參悟起這兩門新的靈術來。
“這樣一來,你也擁有三門基礎靈術了。”閻鴟在顱宇之中低語,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
十個真時之後,象羅礦山之中,迎來了正午,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傾瀉在一連片光禿禿的山石之上。
靈山礦脈,由無數連綿起伏的礦山組成,每一座山巒之間,都被開鑿出了數不清的坑洞,坑洞外有木材與銅鐵進行加固,使其免於崩坍。
礦山之上童山濯濯,沒有丁點兒綠色,只有遍地白色的碎石塊、黑色的煤炭堆。
無盡碎石之中,偶爾還有森森白骨露出,低空中,有鷲類盤旋,一些偏僻之處,血淋淋的屍首是它們的美味。
靈山礦脈,有三個主坑,分別坐落在南、北、東三個方位,坑洞之中設有寶穴,聚集天地靈氣,久而久之,就將其中埋着的鐵礦、銀礦等物,化成了靈石。
寶穴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級的“叢穴”經過長年累月地積聚靈氣,能將礦石催化成靈石,那些更高等級的寶穴,所孕生出來的東西,自然就更加珍貴了。
此刻,三大主坑之中位於南邊的坑洞中,三方勢力的修士正在廝殺,他們前方不遠處,坐落着一塊外形奇異的五彩巨巖,一層薄薄的氣流,盪漾在巨巖表面,看上去便覺得神異不凡。
而這羣爭鬥的修士所在之地,是一個寬闊的空間,四周石壁峻峭而突兀,想來是草草鑿開這個坑洞之後,並未加以修整。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有着一道寬大的石縫,一般修士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地方,他們只會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五彩岩石之上,以及更深處那一片散發着朦朧白芒的靈石之上。
此刻,石縫之外,三道人影接連走入其中,石縫之中狹窄逼仄,有些地方根本不能容人通過,他們硬是以靈力切割,才堪堪從石縫之中擠出。
他們不敢過分施展靈力,擔心毀掉了一塊石壁後,整個礦洞就會直接坍塌。
脫離縫隙後,三人眼前豁然,一方還算寬敞的石室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三人中,只有一人是女子,若是有青水派修士在場,定會認出,此人正是青水派親傳弟子之一,應昕昕。
另外兩名男子,一個是黃彥斌,另外一人自然是前不久踏着血玉子頭顱,一閃而過的斗笠男子。
“想不到這種地方,竟然還別有洞天。”應昕昕驚歎之餘,環顧四周。
黃彥斌也是一臉如釋重負,找到這個地方,他們也是費了不少力氣,那三方勢力也是他們引來的,一方面是爲了製造混亂,另一方面……則是爲了找些“擋箭牌”。
石室正中央的地面上,有着一個深不見底的隧道,微弱的光芒從其中冒出,也正是藉着這光芒,他們才能看清這石室的佈局。
“按照家族秘辛中所說,那‘東西’就在這下面了,不過……”黃彥斌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那‘東西’旁邊,似乎有着很難對付的生靈守護……”
斗笠男子輕笑一聲,漠不關心地說道:“無妨,這象羅礦山之中,還沒有可以威脅到我的修士或生靈存在。”
黃彥斌心中冷笑此人口氣之大,表面上卻只能答允。
三人來到那地面上的隧道便,將靈力附着在手上,五指深深地刺入到隧道側壁,緩緩向下爬去。
與此同時,澇河戰場,乾涸的河牀之上,稀疏的河草點綴,數十名修士,正圍在一道人影四周。
這數十名修士之中,有兩人格外顯眼。
一人是一名女子,生有一副清麗絕塵的臉蛋,穿着一襲青色袍裳,微風拂動,讓她白皙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撩人於無形之中。
另一人,鶉衣百結,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頭上無毛,點有九個戒疤,神態古井無波,一副超然出塵的模樣。
兩人,正是青水派的青衣客與空悠門的紅塵僧,五大名門之二的年輕一輩魁首,聚集於此,被他們圍在中央的人物的地位,可見一斑。
紅塵僧眉清目秀,容貌非常有親和力,可他的言行,卻與他隨和恬淡的外表有着天差地遠的區別:“提顱古佛,寧施主,你要怎樣才願意交出那件胎元器來?那本來就是我空悠門的東西,現在我願與你以物易物,已經是做出很大的讓步了,回頭是岸,回頭是岸。”
青衣客柳眉微微挑起,她看向紅塵僧,嗤笑了一聲:“又成你們空悠門的東西了?果然去傳說中的一樣,一羣厚顏無恥的禿驢。”
奚落了紅塵僧一番後,她轉向場中央的那人,開口道:“寧衝,識時務者爲俊傑,將那件法器交出來吧,一件胎元器而已,犯不着與我青水派爲敵。再者,你身爲東籬宗弟子,與我青水派可是同一陣營的。”
數十名修士中央,站着的人影,正是許久未與崔封見面的寧衝!
寧衝食指與中指間夾着一支毛筆,他偏過頭看了一眼紅塵僧與青衣客,緩慢地說道:“你們率着這麼多修士把我圍在這裡,就是爲了搶這支胎元器?”
紅塵僧面上波瀾不驚:“提顱古佛,一件胎元器,還不值得我如此興師動衆。只是這件胎元器,對我空悠門來說,有着非同凡響的意義,我要讓它物歸原主,以正因果。”
青衣客身後,一名修士輕蔑地說道:“假模假樣地裝清高,眼紅就眼紅唄,還正因果,你他孃的怎麼不說你是爲了維持乾坤穩定、天地法則呢?”
紅塵僧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盯着那名開口的青水派修士。
青衣客凝視着寧衝,忽地嫣然一笑,媚態盡出:“寧衝,你知道我們修真界中的女人,都喜歡實力強大的人,我對你頗有好感,希望能有機會與你促膝長談。”
“提顱古佛,爲了一件胎元器,不惜以色相誘之,衆生裹着臭皮囊,卻有人引以爲傲,實在荒謬醜陋至極。”紅塵僧後方,一名膀大腰圓的和尚說道。
青衣客笑容收斂,無視空悠門的修士,她之所以不輕易出手,也是擔心對面的空悠門坐收漁利,而且,眼前的寧衝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勁敵。
在外界,她相信自己能一瞬之間斬殺成百上千的寧衝,但在象羅礦山之中,她自忖最多能擊退對方,卻難以斬殺,並且還極有可能陷入一場鏖戰。
“寧衝,任何一個門派,即便是你東籬宗,都會有一兩件胎元器作爲鎮派之寶。胎元器的價值,無須我多說,我希望你能認清局勢,將這件胎元器給我,日後對你有無盡好處。”青衣客開始好言相勸。
另一邊,紅塵僧朗聲道:“提顱古佛,寧施主,我相信你更願意與佛道因果結緣,今日你種下一樁‘因’,他日便會結出‘果’來。”
寧衝握着手中的毛筆,環顧四周,對着兩名在平陽州大名鼎鼎的修士,說道:“這件法器,我用着很順手,我要定了。”
此話一出,青衣客神色歸於平靜,紅塵僧依舊面無表情。
就在這一刻,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乍然間掠形而出,青衣客周身浮現出劍形虛影,紅塵僧身後綻放一朵朵金色蓮花,兩人朝着寧衝疾馳而去。
寧衝冷哼一聲,渾身上下白色光華暴涌,霎時間施展出太浩之體:“今天,就讓我來會會兩位吧!”
三道人影,眨眼間交擊在一起,難捨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