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在湖畔坐着,看着湖面上的漣漪緩緩散去。
忽然之間,崔封雙耳一動,他聽到身後的叢林之中,傳來了陣陣破空之聲。崔封起身,只見林間數道影子騰轉挪移,向着這邊掠來。
“前面的,是哪個宗派的道友吶?”一道聲音遙遙傳來。
岸邊剩下的十幾名散修,紛紛起身,神色惶恐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修士神色一動,連忙迎上前,諂媚地應道:“大人,我們都是散修,在此休息。”
數息之後,三五道人影出現在湖邊,爲首一人面帶微笑,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穿着一身錦衣。
“你們都是散修麼?看來,是趁着這次無人監守,混進來的吧?”那眉清目秀的男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們是百年宗派‘南雁門’的修士,我是親傳弟子謝陽輝。”
這謝陽輝話音一落,他臉色立馬一變,緊接着,他們身後的枝葉簌簌而動,又是幾道朗笑聲傳出:“南雁門的鼠輩,快把那棵‘青焰草’交出來!”
謝陽輝臉色冰冷,他將目光定在了崔封身上,在場的散修之中,就只有這個戴着斗笠的人修爲達到了煉氣六層,他出聲道:“那位煉氣六層的道友,還望你出手相助,我南雁門必有重謝。”
這時,先前那出聲的尖嘴猴腮之人,立刻譏嘲道:“大人,他那煉氣六層的修爲,都是虛的,還不如我這煉氣五層的厲害,他都已經被重傷了。”
崔封不爲所動,靜靜地坐在原地。
轉眼間又有幾道人影出現,這些修士一出現,崔封眸子猛地瞪大。
纔來的幾人,每個人身下,都騎着一隻樣貌怪異的猿猴,崔封知道,那是奇行猿,而眼前出現的幾人,無疑是來自靈猿谷的修士。
“孟原……”崔封目光掃過奇行猿上的幾人,沒有發現那張熟悉的面孔,暗忖道:“靈猿谷的修士……不是已經被我殺光了麼……”
轉念一想,“看樣子,靈猿谷的修士,不止於此。”
幾名靈猿谷修士,爲首之人是一名皮膚土黃色的男子,他騎着的,是一頭壯碩的奇行猿,其皮毛渾若精鐵,呈深邃的黑色。
“謝陽輝,快將那青焰草交出來吧,我不想與你廢話。”那土黃色肌膚的男子,懶散地說道。
謝陽輝冷笑:“於正清,風大不怕閃了舌頭,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謝家的人也不會放過你的。況且,你我同爲煉氣九層的修士,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威脅我?”
“是麼?他沒有資格,不知道我有沒有……”又是一道人影驀地出現,一名身着青色袍裳的女子,出現在了騎着奇行猿的於正清身旁。
這女子一出現,謝陽輝臉色的冷笑僵住,旋即,他咬牙切齒地盯着於正清,從牙縫之間擠出聲音來:“你……什麼時候……”
謝陽輝臉色青紅變換,止住話頭,轉向那名女子,服服帖帖地說道:“昕師姐,您當然有資格了……”
崔封正疑惑這女子的來歷,旁邊一名散修一臉陶醉地喃喃自語:“應昕昕,青水派親傳弟子,築基期闢層階,我的夢中情人吶……”
崔封斜了他一眼,“你倒是幫忙介紹出場人物了。”
應昕昕臉色冰冷,緩聲道:“將青焰草交出來吧,我有用。”即便她臉上波瀾不驚,但趾高氣揚之意依然從言語間透發而出。
謝陽輝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棵通體青紅色的草,交到了應昕昕手中。
“除了青焰草,其他的天材地寶,也一併交給我吧,彼時我會以其他方式補償你們。”應昕昕將青焰草收起,繼續說道。
謝陽輝氣息一變,冷聲道:“我敬你一聲師姐,你可不要得寸進尺,青水派……什麼時候跟靈猿谷勾搭在一起去了!”
靈猿谷的於正清,鄙夷地嗤笑起來:“識時務者爲俊傑,能得到青水派的青睞,那是我們靈猿谷的榮幸,在這象羅礦山之中,只有乘在大樹底下,才涼快!單打獨鬥,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謝陽輝輕蔑地迴應道:“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屈居人下,還這麼振振有詞的。”
這話一出,應昕昕按捺不住了,她掌心竄起一縷水流般的藍色光芒,倨傲無比起來,“對你客氣幾分,你倒是以爲自己不得了了?你以爲,有這陣法將我壓制在了煉氣九層,你就有資格跟我叫板了?我告訴你,即便我修爲被壓制在了煉氣九層,我的水靈力,也比你那空靈力強上數百倍!”
說着,她手掌一揮,一道咆哮着的水柱朝着謝陽輝激射而去,猛地撞在了謝陽輝的胸膛之上。
“我掌握的靈術,也能隨時施展,只不過,威力小了不少。”應昕昕嘴角一挑,居高臨下地看着謝陽輝。
謝陽輝這才意識到,即便兩人的修爲都在煉氣九層,但差距,依舊猶如鴻溝般巨大。
應昕昕將謝陽輝儲物袋拿去,將其中一朵深紫色的花朵取出,“這朵一百年的‘玉淵花’,對你來說,至多換取幾十顆靈石,對我而言,可是煉製丹藥的必備之物。”
這玉淵花一出現,崔封眸子猛地一顫,《屍說》之中記載的純血寶漿的煉製材料中,就有着這玉淵花的身影。
崔封心動了。
“現在……可以動手了麼……”崔封猶豫,然而,還不待他推算後果,數道破水聲忽然炸響。
衆人循聲望去,湖泊面上,幾道人影出現,銀面男子、許柱、高凝勉就在其中。
銀面男子等人浮出水面,才感知到周圍竟是驀地多了這麼多人,而應昕昕等人,也才發現,原來那湖泊之中潛着有人。
這湖水能隔絕神識的探知。
而就在銀面男子等人出現的瞬間,應昕昕柳眉一挑,訝異起來:“你們手上拿着的,不是藥藻麼?看樣子,還挺有些年份的吶。”
銀面男子眸中精芒掠過,他躍上岸,對着應昕昕遙遙就是一拜:“見過青水派應師姐。”
“認識我就好,把藥藻交過來,然後跟着我吧,有我保着你們,你們不必擔心性命安危,到時候也會有相應的利益給你們。”應昕昕淡然說道。
銀面男子還未說話,高凝勉與另外一名煉氣六層的修士先不幹了,“青水派親傳弟子鼎鼎大名,我們都聽說過,但這樣巧取豪奪,未免有失五大名門的正氣吧!”
“你們五大名門,不是號稱匡扶正義、救濟天下麼,今日有幸得見,居然張口就要強搶我們的東西,傳出去,可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應昕昕忽然間展顏一笑,水靈力在空氣中洶涌起來,兩面水幕悄無聲息地凝聚在空中,而後猛地向着高凝勉兩人蓋去。
勢頭之洶,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水靈力淹沒。
水幕看似柔緩溫和,實際上其中充斥着雜亂而尖銳的激流,是能足以把鐵塊絞成碎渣的力量。
高凝勉掙扎着動用靈力閃避,失去了一條腿,而另外一名煉氣六層的修士,則直接化作一堆碎骨血肉。
“這靈術……至少都是上品上荒階的……”崔封暗自想到。
一擊之後,應昕昕笑道:“我巧取豪奪?我已經夠客氣了,若是換了我以前的脾氣,我早就二話不說,把你們這羣雜碎全部殺光了。”
高凝勉在地上匍匐着,不一會兒便歪着頭昏死了過去。
銀面男子喉結滾動,從懷中拿出碧玉般的百年藥藻,遞給了應昕昕,應昕昕接過藥藻,滿意地點了點頭,“明白事理就好。”
“還有你,也把藥藻拿給我吧。”應昕昕將目光投向許柱。
許柱神色一沉,聲音中充滿了哀求的意味:“我知道你是青水派的天子驕子,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求你高擡貴手,這東西,我要拿回去救我媳婦兒的命!”
崔封暗道一聲糟糕,彷彿是爲了印證崔封的憂慮一般,應昕昕冷笑一聲,寒聲道:“你們這些散修,說起謊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即便是真的,又與我何干?快拿給我。”
這時,一名男修來到許柱身旁,低聲勸道:“拿給她吧,藥沒了還能再找,命沒了,就全完了。”
許柱將碧綠的藥藻收入懷中,直直地盯着應昕昕,“跟大修士交手,這還是頭一遭,只是覺得,死在你手上,是一種屈辱。”
“呵呵呵……”應昕昕尖起嗓子笑出聲來,“屈辱?我不會殺你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還有個女人對吧?哈哈哈……我要讓你,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摯愛,被活活凌虐至死!”
應昕昕惱羞成怒,神情變得無比怨毒。
許柱聞言,在於正清等修士輕蔑的目光之中,紅着眼睛朝着應昕昕奔去,每一步踏出,都彷彿在地上留下了一簇燃燒的怒焰。
“以卵擊石!”
應昕昕蓮藕般的手臂自上斬下,一道白色水汽發出“滋滋”之聲,鋒銳至極,朝着許柱的頭顱飛速落下。
“給我死!”應昕昕露出了獰笑,姣好的面龐令人毛骨悚然。
“唰!”
“呃啊啊啊……”
於正清與他胯下的奇行猿一起,被瘋狂攪動的水汽斬成兩段,一道人影出現在許柱身前,玄色光芒澎湃,一頂斗笠高高拋起。
來勢洶洶的水汽潰散,漫天水華灑落。
“如你所願,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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