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的休養期終於自動結束了,但他在辦公室裡的日子依然清閒,不是端着茶四處喝兩口就是叼支菸關上門使勁的抽,只有在心書被工人氣得跳腳時他纔會出點聲,問問原因。
“他兒子的什麼意思,人家那麼老了就幾天工資他幾爺子就給吃掉了,真不是東西。”心書從搬運組回來,將幾張A4紙丟在桌上,惱怒的喝下一大杯水。
“怎麼啦小程,又是什麼事兒讓你發火了?”魏勇用手舞動着面前自己剛吐出的菸圈問到
“月初搬運組不是來了位姓楊的大爺嗎,做了十一天,但現在結工資了竟沒他的名字,我問搬運組長,他說沒做到十五天不給。”
“給不給也不應該由他們說了算呀,爲什麼沒他名字,不論別人做了多久這工資是應該算的,公司要不要發是公司的事,不能由他們說了算吧。”魏勇一邊倒水一邊說,並把心書的空杯子裝上一半冷水一半熱水,她就喜歡這樣喝
“他們的是計件工資,又不存在學徒不學徒的,按理就該把每個人的都給算出來,他們倒好,將楊大爺那十一天的工錢分了,連楊大爺的名字也給刪了。”說到此她更加氣憤
“交上來的工資單返下去,讓他們重算,算清楚了再給發。”他拿起心書桌上的單子看了看後放下,一本正經的到
“他們有你那麼講理就不會出現這情況了,單子我返下去搬運組長就開始跳,這不,沒人接收給帶回來了”她盯着搬運組那幾**資單有些無賴的聳聳肩
“我去,我看看那幾爺子到底有多厲害。”魏勇雄赳赳的檢起單子出了門
心書想阻止他,但剛站起來又坐下了,她是乎想讓魏勇去了解點她的工作,那種異常繁忙但並不是太重要的小事情。
魏勇的出動是徒勞的,矛盾的昇華是必然的,搬運組全體同志輪流到人事部理論,‘爲什麼要付那十一天的工資給楊大爺?’
“咚咚咚”肖組長將工資單用很不客氣的方式放在桌上,用力的拍了三下,像是要將單子嵌入桌面
“你幹嘛,幹嘛拍我桌子?”心書擡起頭,問得很輕,對這種人怕浪費力氣試的
“我們組上的人都說了,工資就這樣算,你看看。”肖組長很不文明的敞開上衣,挺起大肚皮
心書拿起單子,快速地用計算器加了一遍,總數吻合,但仔細一看還是少了那位老年人的名字。
“楊大爺的工資呢?寫在什麼地方啦。”心書問
“楊老頭兒的爲什麼要發?十一天有工資嗎?”他很激動的反問到,口水噴了半張桌子,而且又拍了兩下桌面
“不管是一天兩天,你總該給人家算出來吧,車間裡除了學徒每個組進來的熟練工都是這樣的,你今天才知道嗎?”心書對他拍桌子很反感,火氣有些上來了
“就是不給算,你能把我們怎麼樣,全部開除?”他說着更加用力的拍了幾下桌子,引來了其他辦公室的同事
“不算是不可能的,你不給算,那你們組的工資就等算清楚了再發吧。”
“憑什麼?你要是一定要我們算那我、還有老王、小寧從現在起就不做了。”肖組長的音量開到了最大,門口的同事像看笑話一樣小聲說笑着
“不做就不做,別總說些威脅人的話,找工作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三個”心書說得有些違反自己的職責了,做人力資源的說這些有點過
“你,你說了不算,我去找魏勇”他捲起那張帖在桌上的工資單,撥開人羣向樓下走了
“這個是一定要算的,你們組上不能例外,我先前己給你說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多說什麼,拿回去重算吧。”魏勇直接將他甩在屁股後面,點上煙拉天車門,再蹦的一聲關上
“你們要發就發,反正就這樣算不會改。”搬運組長再次來到人事部,嗓門更大了些
“人家那麼大歲數了,你們怎能不給算,想想吧他真的不容易。”心書的語氣柔和了很多,她希望能說服他們
“我們一天到晚不辛苦嗎?他人都走了還有什麼工資。”
“算出來,我說過他的工資一定給他,那麼老了無兒無女的,很可憐。”
啪的一聲,肖組長拍着桌子從板凳上站起來,腦紅脖子粗的吼到:“我要的人不給招來,他那十一天的工資給了他我們的就少了,你當好人要給他錢,你了不起,那我們不做了。”
粗爆的聲音將原本極小的事情發展到了不好收拾的地步,因爲雙方都有各自的想法。
“你怎麼每個月都在吵工資?該是人家的就給算出來呀。”心書依然很執意的說
“那好,那好,我讓他們算,老王、小寧還有我,從現在開始不幹了,下面還有三輛車你自己去安排人吧。”他一邊說一邊指指下面依次停放的大卡車
“你真不做了?”她沒有帶絲毫玩笑的問
“你要堅持算楊老頭的工資我就不做了。”他高昂起頭,右手扇動着襯衣
“楊大爺的工錢是一定要算的,貨也是一定要裝的,你們要不要做隨便。”
“那你找其他人裝吧,我現在就提出離職。”他說完走了
心書拿出一疊登記表,翻找着想給前幾天來報名的人打電話,但想了想又將登記表放回抽屜。因爲搬運組的人經常鬧離職但又只是鬧而不離,要真把人給找來了他們不走,那又將是一個麻煩。
肖組長坐在花臺前的石階上,看着心書到車間來來回回的叫出幾個人,有點不服氣的攔住剛回公司的李文業。
“你他媽月月鬧工資,你們到底想要多少?是人家的就給算出來。”李文業的嗓門拉到最大檔
“我,我,我們本來工資就……”
“不要給我說這些,吵得我煩,人事部在負責工資,該怎麼算就怎麼算。”他說完叼上支中華牌香菸打着火上了總經理室
聽李文業這樣說,肖組長的氣更不打一處來,用力的一屁股蹬下,壓斷兩片伸向花臺外的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