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的老婆此時正抱住像個剛剛死去的人一樣癱軟、臉上滿是血跡的魏勇號啕大哭。
“怎麼流這麼多血,爲什麼沒反應呢?啊!你個死鬼……”面對丈夫的模樣,她急得發瘋般的大叫
通常生活得太近、太久的兩個人對愛會漸漸變得麻木,但一些突然會不輕易的刺痛、刺醒早己不再習慣說愛的彼此。
心書走過去拉起她,讓趕來的120醫務人員將魏勇擡上車,她摸掉臉上的淚緊跟着上了車,緊緊握着丈夫那支微涼的大手。
魏勇並不像他老婆想的那樣受了重傷,他只是被打掉了五顆牙齒,至於他像個死人一樣趟着是因爲被電棍擊了。他在醫院睡了兩個小時並打完三瓶點滴後就沒事了,只是原本的一口滿牙變成了現在的空口。
他捂着嘴回到家欣,對心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去把李文業給我叫來。”
李文業看到魏勇回來便放下手裡的文件趕來人事部,所以心書一出門就與他撞了個正着。
“魏經理,怎麼樣了,可把我給急死了。”總經理的表弟打了董事長的堂哥,這總經理當然得說些漂亮話才行
“還死不了,就他兒子的掉了五顆牙。”他摸了摸嘴角,又說:“小李那小子我給你面子,讓你來處理。”
“老魏,來消消氣。”他遞給魏勇一支菸,“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過兩天我讓他親自來給你道歉。”
“道歉?我怎麼承受得起,他和趙世華在樓下聊天,看我上來時那眼裡呀,能冒出火來,怎麼受得起他的道歉。”他指了指樓下說
“老魏,你看這事兒。”
“這事兒就沒個完,我那五顆牙不是白掉的,我的兄弟聽說我被人打了,己經從上海趕來了,這不是我要收拾他,是我兄弟要給我出這氣。”他搶下李文業的話,很是上火的說到
“老魏,我讓那小子來給你賠禮道歉,然後立馬把他開了,這樣也能消消你的氣了吧。”他看了看魏勇,又說:“我和魏洪是多年的朋友,你就看在魏洪的份上賣我個人情。”
“人情?他在打我時有想過給誰人情嗎?一起值班的同事被打,他手指都沒動一下,現在倒好一拳打掉我五顆牙。”說到此他傷感的捂了捂嘴,放開手又道:“哪是什麼人,純一孬種,只知道打自己人。”
自己人?當今社會即便是稱兄道弟的也己不太分得清誰和誰是自己人了,更何況是在利益引誘下。也許正因爲魏勇把小李當自己人,所以他才如此氣憤。
魏洪接到堂哥被打的消息後很快趕來家欣,心書站在窗臺後看到那張先露出車門外的臉只感覺是異常嚴肅。
“怎麼回事兒?三哥?”這話音己落後魏洪的身體纔出現在門框裡
“你三哥我能怎麼樣,不就掉了五顆牙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會出這種事兒?”魏洪問
“老魏,走,去我們辦公室聊會兒。”他拉着魏洪又叫着魏勇向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魏洪是個大度的人,對於魏勇兄弟的到來他會做出很好的處理,爲了總經理舊交也爲了家欣的前景。
對小李的處理,魏洪的意思經李文業的嘴傳達給了心書,走,一定得走,而且要走得很暗淡,“工資一分不結,留做魏勇的治療費……”
身在職場有一句十一字法則是很關鍵的,那就是“會做人、會做事、更要會辦事”,心書自然理解箇中原由,於是對小李很不客氣地做出了除名處理。
小李走了,保安缺人更主要的是缺個隊長,所以兼於彭隊的工作精神和能力,心書又將他請回了保安隊長的位子上,這樣一來心書對保安放心多了。
有些事情一旦自己經手管理就想徹底整頓,特別是一些早就知曉的弊端,但劉海俊留下的無言工作太多,她還沒喘過氣便又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程小姐,哎,你好!我是陳警官,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啦。”對方用官場人常帶的語氣說笑着
心書以爲是要讓鍾兵去派出所,便很是客氣地說:“陳警官呀你好,你好!實在不好意思,前幾天就該給你打電話的,有點忙,對不起啦讓你親自過問了。”
陳警官直奔主題的說明今天打電話的目的,看來並不是因爲鍾兵的事,心書聽完將頭伸出窗外,左偏右轉後收回腦袋,氣憤的喝下一大口冷水,打出一個電話。
“他被他老丈人送進了派出所關我們什麼事?憑什麼要去取他。”對方很不耐煩的回答
“但銷售部要發貨、採購部要進貨,怎麼處理?派車單我都調好幾次了,司機不夠用。”她將後面五個字說得很重,很清楚
“不夠用,不夠用呀,那種人拿着也是無用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那魏經理我還是去把他給取出來吧,必竟是我們公司的人。”
“你拿主意,我還在休養期啊!”魏勇的火氣自被小李打掉五顆牙後就很大了,不再有原先的平和。
特爲同事來電設定的‘夢中的婚禮’鈴聲很豪擾的在辦公室響起,將專注於埋頭寫字的心書嚇了一跳,她抓過電話,接起。
“程助理你好,我是曾司。”對方說
“你好曾司。”
“不好意思程助理,有個事得麻煩你,我,我現在在派出所”電話裡傳出有些爲難的語氣,“能不能麻煩你給這邊打個電話,我也沒犯什麼事兒。”
“沒犯什麼事兒怎麼去了那地兒?”
“我,我,我也就昨晚多喝了幾杯,和老婆、岳丈吵了起來,沒控制住打了我老婆,暈暈忽忽的被弄到了這兒。”
“那你跟他們說清楚不就可以走了嗎。”對於這種男人心書是最討厭的,所以她很輕淡的告訴他
“我說了,但不行,他們說必須要人擔保下次不再犯才肯讓走,我在這兒沒其他親人,你就以公司的名義給我做個擔保吧。”
陳警官先前在電話中給心書說得很明白,曾司昨晚的行爲很瘋狂、完全失控,舉着菜刀在岳丈和他老婆面前慌來掃去,拳頭更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砸在老婆身上。鄰居們根本阻止不了,電話是他岳丈趁亂打到派出所去的。
“但派出所那邊說了,你昨晚的行爲很囂張,要爲你做擔保的話有些困難。”對這種酒瘋子用法律來控制下也是好的,所以心書取消了做擔保的打算
“哎,有什麼困難嘛,我不是殺人犯也不是搶劫犯有那麼困難嗎。”
“我打電話給你老婆,讓她給警官說說,必竟她纔是和你接觸最近的人,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也……”後面的話心書掐斷了,她本來想將“把你弄出來了晚上你回家把你老婆給殺了,我們不是也成罪人了,放不放、怎麼放讓你老婆決定吧”這話說出來的,但想了想還是不說比較好
“程助理,你想想,公司那麼多事你把我弄出去了你的工作不是能很好的安排了嗎,你不能把車空在哪兒呀。”
“曾司這個我會安排的,你要人做擔保就給你老婆打電話吧,我想公司是不會出面給你解決這件事情的。”
“她要我給她寫一份保證書,還約法五條,照她的意思我以後的自由一丁點都沒啦,我怎麼過、還怎麼活?”
“因爲你的瘋狂和恐怖形象己遺留在她記憶中,如果你不對她做出不再犯此錯的保證,那麼她的感覺會是什麼?是自己生活在一個危險人的身邊,安全嗎?”她頓了頓又說:“沒有人會感到安全,那麼你己經做了,錯己經錯,那就道個歉保證下次不再犯不就行了。”
“不可能,我大男人我,就算離婚我也不會同意她那約法五條。”曾凱洪的聲音很大,很怒火
“那我也沒辦法,不好意思。”心書說完掛斷電話,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通話時間,她想如果自己在生活中遇到了這樣的丈夫該怎麼辦?像曾司的老婆那樣要求對方寫份保證書!?但寫了又有什麼用,衝動時想得起什麼?
家庭中的兩個平衡位子失了衡,有誰能主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又有誰能大度的包容對方的一切!?生活是一連串的問答題,婚姻生活更是一份只有題目沒有正確答案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