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
莫過於被自己的對手陷害,然後自己喜歡的人不相信自己,慘遭拋棄。
此時的這個人一定萬念俱灰了,但是,如果這個時候跳出來一個人來斬草除根,那時的心情恐怕不只是麻木、難過可以形容的。
雲悠此時就是這般,身子不能自主,被逼着自盡。
心已經麻木,身體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雲悠目光呆滯的看着前方沒有焦點。滿臉的淚痕,輕輕把眼一閉,等待那一種徹骨的疼痛。
兩個太監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就要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雲悠的窗子“哐”的一聲響,一個身影飛了進來,兩個太監只是一回頭的瞬間。
那把架在雲悠脖子上的寶劍就被搶過了去,雲悠還沒來得及張開眼睛看,只聽到“噗噗”兩聲,很多溫熱的液體,濺到了雲悠的臉上,手上。
馬上,一雙有力的臂膀將雲悠攔腰抱起,雲悠忙張開眼睛一看,模糊間只看了兩具沒有頭的太監屍體。
雲悠一驚,一下子嚇暈了過去。
……
花香,陣陣的花香,一波波的刺激着雲悠的嗅覺。
讓雲悠不得不睜開眼睛,想要看到底是什麼花草這麼的幽香。
也許是睡的太久,睜開眼簾時還有些慢慢悠悠。
輕輕的眨動幾下,入眼的是粉紅的幔帳,寬敞的大牀,轉過頭去尋找花香的來源,竟然看到一個男子,披散着如墨的黑髮,脣紅齒白,媚眼如絲的專心挑揀着面前的月季花。
他的手裡拿着一把剪刀在那裡正在以及其專注的神情,一支支的修剪着月季,再慢慢的把它們插入面前絕美的紅色瓷瓶。
他修長的手指是那樣的白皙,每插一根,動作都是極其的優雅,此刻他滿意看着面前的花簇,那笑容顛倒衆生。
在他的面前和周圍,以及整個屋子都擺滿了這種插花,每一瓶都是白色的月季花。
雲悠看的呆了,半晌腦海中才反映出兩個字:文王。
是的,就是文王,這個美好的似天人的男子就是文王,此刻他一身寬大的白袍,更顯得他不沾凡塵。
雲悠醒了,這次是真的醒了,猛然間想起,自己不是在靜心閣嗎?那兩個太監不是要殺自己嗎?
這裡是哪裡?
雲悠想到這裡,便用手按牀,坐了起來。
猛然間,有些頭暈,同時的,男子聽到了聲音,回頭間,見雲悠坐了起來,竟一下子飛身過來,扶住了雲悠,滿眼關切,輕聲道:“你怎麼起來了?剛剛纔醒,頭還暈吧?”
雲悠看着面前絕美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道:“這是哪裡?”
男子展顏,微微一笑,傾國傾城,聲音如天籟道:“這是我的別院,你安心住下,放心,不會再有人騷擾你了。”
雲悠聽了,回想起那晚的情形,膽怯道:“那太后呢?王爺呢?”
男子聽了淺笑道:“他們管不了這裡,這裡是本王的天下,我已經放了消息,”說着,他勾脣而笑,眼中閃過一絲調皮,雲悠好奇道:“說什麼?”
男子紅脣輕啓道:“說,你化作了妖女,殺了那二人,然後越窗逃遁了。”
說着,他似乎十分的開心,哈哈哈大笑起來。
雲悠聽了卻笑不出來,悶悶道:“那我不真的成了妖女?”
凌言聽了心情大好,忽然湊近了雲悠的臉龐道:“讓我看看,還真是個迷人的女妖!”
說着,又嘿嘿的笑了起來。
雲悠見凌言心情甚好,只好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好好的坐起來,打量了一眼房間,見房間裡不止處處是鮮花,還處處精緻。傢俱小巧,幔帳輕盈,格子窗微開着,泄進了滿室的明亮。
雲悠忍不住輕聲道:“這裡真舒適。”
男子勾脣一笑,站起來,擺了一下寬大的袍袖,道:“我不在都城的時候就住在這裡,這裡自然是舒適的。”
雲悠看着男子長髮如墨,散在腰際,白衣寬大,走動間,衣帶翩翩,不由得輕聲道:“你比女子還要美麗。”
男子聽了好看的桃花眼拋了個媚眼過來,道:“當真?”
雲悠點點頭,道:“當真。”
男子又轉過身去,走到門前,伸手把房門打開,道:“你看,它們更美!”
雲悠看到了外面的景象,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只見外面是個很大的院落,但是卻滿滿的栽種了白色的月季花。
爭相吐蕊,陽光下,一如白色的花海。
雲悠呆呆的站了起來,不知不覺的朝門外走去。
男子看了雲悠的表情,眼裡漾着會心的微笑,定定的看着。
雲悠沒有再看男子,起初慢慢的走,後來到了門口則是直接跑了出去。
越過廊下,跑下精緻乾淨的臺階,走上了甬道。趴在了欄杆上,伸手去觸碰那潔白如玉的花瓣。
花蕊裡還噙着露水。
輕輕的嗅了一下,是熟悉的氣味。
月季並不是華貴的品種,但是它很美,花瓣精緻大氣,很多地方都可以栽種,所以,雲悠對它沒有半點陌生。
微微側目,滿目皆是白色的花朵,雲悠心裡微微一酸,美則美矣,但是,這確是,凌言紀念自己的孃親的心酸方式。
雲悠擡起頭,站在長廊裡,趴在欄杆上,側頭看着凌言道:“凌言,你這裡真美!”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凌言。”
但隨即,男子的眼中閃過了很多的感動,高聲道:“喜歡就安心的住下來,我會一直陪你在這裡。”
雲悠一驚,忽然想起,這裡似乎遠離都城,不由得心虛道:“你能一直住在這裡陪我?”
男子站在檐下微笑,朝雲悠微微頜首,那笑容讓人的心莫名的安定。
雲悠站直了身子,望着那個如美玉一般的男子,欣慰的笑了。
這時候,門口走進一個男子,一身錦緞,走路隨意,進了門就驚訝道:“水小姐,你醒了?”
雲悠驚訝回頭,看清來人,釋然的笑了,竟然是何生。
一身讀書人的打扮,拎着藥箱,瀟瀟灑灑的走了進來。
未待雲悠回答,身後的凌言高聲道:“是啊,她剛醒的,你來得正好。”
何生微笑着對雲悠道:“既是剛醒,快回屋子裡躺着吧。要檢查一下才好。”
雲悠聞言,知道自己沒有理由反對,便輕輕笑笑,然後默默的轉身,在何生的前面無聲的走回了房間。
凌言則是悠閒的坐了一邊的椅子繼續擺弄着他的插花。
何生也不客氣,見雲悠坐了牀邊,便拉了繡墩過來,拉過手腕,給雲悠號脈。
兩指輕搭,只一會,何生便笑了。
放開了雲悠的手,對着凌言道:“王爺,大喜,水小姐已經無礙了,睡了這些天,那一步倒的餘威已過,那些補藥也發揮了效力,小姐已經完全無礙了。”
凌言放下了擺弄插花的手,欣喜的道:“真的?”
何生肯定的點頭道:“真的。”
凌言坐在那裡,看着雲悠,眼中滿是欣慰,半晌後竟然哈哈大笑。
幾步快過來,拉了雲悠的手道:“悠兒,上蒼待我不薄,竟然給了我一個完整健康的你。”
雲悠看着凌言滿眼的激動,一時間也眼中晶瑩閃動。
剛要說話,一旁的何生卻笑道:“慢着,要說情話也得等我這個外人走了再說,”
說着,拎了藥箱就要離去。
凌言卻一把拉住了何生道:“何生,不如你也住在這裡吧,那個御醫不做也罷。”
何生皺眉思索了一下道:“生還是先回宮裡,幫王爺打探動靜,有事召喚,生必前來。”
凌言,皺眉,但還是鬆了手。
何生坦然的道:“生會再配補藥,留下再走。”
說着,朝雲悠和凌言拱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凌言望着何生的背影,嘆了口氣。
雲悠看着凌言的背影,納悶道:“王爺爲何不讓他回都城?”
凌言坐在了何生剛纔坐過的位置上,輕聲道:“因爲我不打算再回都城。”
雲悠愣了一下,坐回了牀邊,低聲問道:“這裡離都城是不是很遠?”
凌言聽了笑了道:“那是自然,我可是足足抱了你兩天兩夜才把你帶到了這裡。”
雲悠聽了臉色一紅,道:“王爺,你……”
凌言笑了露出潔白的貝齒,道:“那是你昏迷着,本王不想把你留在都城,怕端木雨他們下令搜城,找到你。便只好帶你來了這裡。然後何生到來給你診治。”
雲悠嘆息道:“這次,我也算是福大命大,那麼危險,我居然沒死!”
凌言滿眼愛憐的看着雲悠道:“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他們動你半分。”
雲悠看着面前精緻的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奇道:“那晚,是誰救的我?我記得,馬上那兩個小太監就要殺了我了!”
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比那些花朵還要美麗,淡然道:“是我。”
雲悠驚訝道:“真的,怎麼那麼巧?”
男子直接看着雲悠道:“因爲,我思念你,本來想離開都城,卻怎麼也離不開,就在半路返回去看你,正巧看到。”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變得深邃,眸中閃過悲憤道:“本王正巧聽到那個男子要輕薄與你,本來本王想要衝進去,可是,二哥搶先了一步,衝進了房間。”
雲悠聽了臉色一白,原來,他什麼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