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後一次在鏡中確認自己這身裝扮無懈可擊,田慶宇不由露出滿意至極的溫和笑意。

着重突出“斯文”、“知性”、“書卷氣”的暗花格子毛衣是提前三天在網路上預定的,黑色休閒褲和咖啡色牛皮鞋都是咬緊牙關,拿出從未動用在穿着打扮上的獎學金忍痛購買。就連原本捨不得花錢而聽之任之的過耳發,也剪成整齊、利落的貼耳式,將他原本就偏向清秀的五官,襯托得更加乾淨而幹練。

不顧室友誇張的口哨和越演越烈的鬨笑,田慶宇拿起桌上早就翻得爛熟的《高中物理》,朝他們點個頭,開門離去。

今天總該見得到那個超級大牌的學生了吧?

擡頭望天,田慶宇無奈地嘆了口氣。

當初接下這份家教工作時,田慶宇就有些猶豫,一來,相比“寧氏總裁親弟弟”這樣背景壓死人的學生,還是輔導一般家庭的孩子更讓他開心;二來,以自己向來認真,又不擅討好別人的死硬個性,怎麼看都和那個“總裁弟弟”湊不到一起吧?

但,要不是繫上向來關照自己的導師再三勸說,而自己也實在需要這筆每小時一千元的豐厚補習金,恐怕早在看到寧宅那深具歷史氣息、又充滿德式建築對稱、嚴謹外觀的瞬間,田慶宇早就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揉揉有些睏倦的眼睛,搭乘四十分鐘地鐵,來到位於城郊的富人區。無奈地穿過一幢幢形態各異,又造價不菲的別墅,田慶宇不禁感到一陣喪氣。像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段,是自己這種一碗泡麪就解決一餐的窮學生一輩子都不夠賺的吧?

事實上,貧富懸殊的巨大落差早在第一次走進寧宅時就畢現無遺,從精心修剪的英式草坪,到整整一花園顛倒花期、溫室培育的高莖藍玫瑰開始 起,就讓田慶宇咋舌不已。

在接下家教前曾無意於網路上搜索過關於“總裁弟弟”的信息,卻發現資金雄厚、規模龐大的寧氏家族所有成員中,惟獨少了這個背景神秘、來歷不明的“總裁弟弟”寧子翼。與年僅十七就重組董事會,並將上一任董事長寧啓雲以極其狼狽的方式趕下臺的現任總裁寧子羽相比,寧子翼的存在就像藏於強光之後的陰影。在並不引人注目中,又滲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然而不管田慶宇如何好奇,第一次會面也在管家面無表情的告知:“二少爺正在休息,請留下習題,您可以自行離去。”的宣告聲中暫時消停。

第二次上門,根本就對“完成習題”不抱希望的田慶宇卻意外從管家手中得到“二少爺親自完成的習題集”,嚴謹縝密的步驟和習題簿上漂亮工整的字跡,着實讓對對方成績原本不抱希望的田慶宇吃驚不已。滿分的答卷,無論怎麼看對方對這門學科都絕對遊刃有餘,而更令田慶宇驚訝的是,在習題簿最末一頁,居然還有一段對方刻意留給自己的字句:——我不需要你的補習,從明天起,你可以繼續領時薪,不要來煩我。

這根本就是對他赤裸裸的無視加瞧不起嘛!

忿忿地暗罵一句,就算他不需要補習,也要當面和自己說清楚,還有,他田慶宇雖然窮,但還有着不屑於白佔便宜的尊嚴和骨氣!

想到這裡,原本竭力剋制的火氣又“轟”的一聲竄起,他這一次來,纔不是死氣白賴的領着確實不菲的時薪,而是要告訴這位只有胎投得比別人稍好一點的大爺,瞧不起人也是有限度的!

狠狠地一按門鈴,在管家驚訝的注視裡,田慶宇氣憤的漲紅臉,“我找你們二少爺。”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不是上門找茬的,也沒那個美國時間,我來只是有幾句話想告訴你們二少爺而已!”

面無表情的管家略一遲疑,最後還是頷首道:“好,請跟我來。”

穿過長長的迴廊,佈滿鮮花和怪誕雕塑的私人會客廳,每往內走近,詭藍的壁紙,紅天鵝絨的組合傢俱和越來越少的現代化設施,都如時光倒回還存在着貴族、領主的十七八世紀。

如此奢華又不乏處處優雅地顯示其品位的室內裝飾,讓田慶宇的內心在倒地不起的同時,也不由深深懷疑,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少爺,真能指望他懂得什麼叫“人人生而平等”、“凡人皆有自尊”的道理嗎?

恐怕這才叫真正的對“牛”彈琴吧?

過於漫長的距離不停消耗着最初的鬥志與勇氣,正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的田慶宇在差不多就快要忍不住喊停以前,終於聽到管家如蒙大赦的麻木聲音:“到了,請稍等。”

在門廊盡頭,兩扇象牙白的厚木門上輕輕瞧了兩下,管家平緩的聲音不帶感情的陳述道:“翼少爺,是您的家庭教師田慶宇先生,他希望能見您一面,您現在有空嗎?”

根本聽不到吧?

懷疑地看了眼管家,卻發現管家缺乏表情的臉上,意外露出擔憂的神情。

哈!原來帶我來是假,你自己想見人,又被拒之門外才是真啊。

諷刺一笑,田慶宇道:“不用再問了,反正他人就在裡面,我只有幾句話,浪費不了他多少寶貴時間!”

得罪也就得罪了,反正和這位大爺打交道也是最後一次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田慶宇也懶得在“待客之道”四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的大少爺身上恪守什麼“作客禮節”,不理會管家的阻攔,二十二歲的大男生帶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驚人氣焰,雙手一伸,“啪”地推開門。

唔。

原本準備一開門就指着對方鼻子痛斥的田慶宇,在門後精緻的六邊形小客廳裡狠狠地憋了口氣。

果然是討厭的人住討厭的房子啊!

仔細一看,四道並不顯眼的門嵌在雕花精美的牆壁裡,而其中一扇半掩的門內,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就在裡面吧?

心一橫,田慶宇想都不想就推開那道虛掩的門:“寧、子、翼二少爺在裡面嗎?”

等門內的景象徹底映入眼中,剛纔還滿臉怨氣的人已經徹底石化。瞪大眼睛、張大嘴巴都掩飾不住撞破別人好事時的尷尬與驚訝,直到一條雪白的女式晚禮裙毫不客氣的從大牀上拋出,精準的蓋住田慶宇快要掉下來的下巴,房中才傳來女人咯咯的嬌笑和冷冰冰的男聲:“還不快滾,莫非你想加入不成?”

尷尬萬分的等待大牀上那對一絲不掛的男女再度現身,田慶宇恨不得腳邊立刻出現一條裂縫,然後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萬萬想不到與自己的“學生”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的他,在爲自己有頭無腦的衝動後悔不迭的同時,又緋紅了臉頰,心跳不止。

雖然有在竭力忘記剛纔撞見的情形,但腦海裡卻惘顧他的意志,自動放映——

純黑色的大牀更突顯出牀上那兩具糾纏在一起的雪白人體,類似獸交的體位讓女子只露出一小截纖細、薄瘦的腰肢,但這還不單是令田慶宇臉紅心跳的原因,暴露在視線裡的男體,才讓感官與視覺受到最嚴重的衝擊。

男人袒露在外的倒三角形身材是美麗的瓷白,曾讓田慶宇一度苦悶於“膚白的男人沒有男子氣概”的觀點,至少在這具身體上完全不能成立。並不凸顯的肌肉卻奇異地將每一分力量都融入男人潔白高貴的肌膚裡,除了被女人的嬌臀遮住的重點部位無法看見外,幾乎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身材,都無可挑剔得堪比博物館中收藏的雕塑珍品。

然而雕塑珍品卻沒有男人藍得驚心動魄的眼睛和略帶侵略性的性感表情。

沉鬱的,僅屬於雄性的荷爾蒙氣息在男人身上揮發得盡致淋漓。屬於掠奪者的霸道絕對地控制在每一次抽出與撞擊,及女人HIGH翻天的呻吟裡,完美的主導着整個過程的男人帶着不可征服的野性和撩人無比的妖異,簡直天生就是所有雄性生物的公敵……

停!

禁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的田慶宇,窘促地捉起矮几上的玻璃杯,“咕咚”地吞下一大口冰水。

處男二十二年,在同寢邊看AV邊**,熄燈後孜孜不倦地討論和女友**全過程的影響下,都沒有任何“應有”反映的自己,竟在看到一個半裸男人後,情不自禁的“升旗立正”,實在是件很打擊男性自尊的事情。

暗罵自己不爭氣的“小老弟”田慶宇還沒走出自怨自艾的情緒,主臥的門就噠一聲拉開了,走出一位妖豔無比的極品大美女。

含笑着半嗔半怨地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田慶宇,大美女性感的嘴角微微一翹,嬌聲道:“以後進大人的房間要先敲門,知道沒,小~弟~弟~”

儘管被那句“小弟弟”叫得既委屈又無力,田慶宇現在也實在沒有在對方面前反駁的立場和權利。

“那我先走了,要想我喲~子翼~”

微踮足尖,玉臂環繞上後她一步出來的男人的脖頸,大美女正欲索要一吻,卻被對方偏過頭,冷淡地推開了。

“什麼嘛,更親密的事我們都做過了,親一下又有什麼了不起?”抱怨地嘟起嘴,大美女重新披上墨黑的狐裘大衣,帶上墨鏡,“小鬼就是小鬼~”

在男人俊美的臉上輕佻地摸了一把,大美女頭也不回的離去。

呆呆地看着大美女風情萬種的背影,田慶宇遲疑地說:“她、她該不會就是那個超級名模碧昂卡吧?”

沒有迴應,半晌,冰冷的男低音才淡淡道:“爲了你好,你最好把今天看到的事全都忘掉。”

“咦?可是……”猛然轉過頭,對上一雙一直以某種奇怪眼光打量自己的冰藍色眼睛。

田慶宇喉嚨一緊,這纔想起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

“那、那個,我纔不管你和誰睡覺!我來是想告訴你,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輔導,但是請名正言順的辭退我,我不需要不勞而獲的時薪!還有,僱傭我的人應該是你的哥哥寧子羽吧?我希望你能將不必接受我輔導的原因,如實地向他彙報。”

冰藍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看得他渾身發毛。

吞了口口水,田慶宇感到從未有過的口乾舌燥。

對面坐的男人真的只有十七?

無論是那身令人倍感壓抑的攝人魄力還是極富魅力的冷俊外型,恐怕任誰都無法將“他”與一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年聯繫在一起吧?

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因聽到自己提及“寧子羽”三個字時,瞳孔如貓一般的縮細了。暗歎口氣,以爲他們兄弟相處有問題的田慶宇,發揮起多餘的同情心:“也許你不知道,你哥哥對你莫名交白卷的行爲很是擔心,原以爲你是不適應學校的進度才請我來輔導,但依你真實水平看,這種程度的功課根本難不倒你,你爲什麼不向他解釋一下,讓他對你的情況放心?”

冰藍的雙眸一閃,對方無動於衷的嘴角突然勾起一絲玩味的笑:“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呃?這是什麼見鬼的問題?

“我叫田、慶、宇。二少爺。”

澄澄的黑眸水燦瑩瑩,和另一雙閻黑的深瞳一樣透徹見底,卻沒有閻黑深瞳中冷靜超然的銳利,面前這雙有三分相似的黑眼睛猶如最上乘的黑水晶,折射出主人天真、單純、未經世事洗刷的潔白之靈。

田慶宇看見對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奇怪至極的表情,宛如鋼琴家般修長白皙的手指,忽然蒙讓猶如滾動着碎冰塊的天藍色眼睛,剛剛還表現出一臉探究的寧子翼突然朝他擺擺手。

“你走吧。”

“咦?你不舒服?”

好奇加擔憂地往前一步,對方起伏的胸膛和微微顫慄的五指都彷彿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快滾!”

粗暴的低吼證明對方某種忍耐已要到達極限,下意識收到的危險卻沒有讓自命“熱血男兒”的田慶宇夾着尾巴離開,而是拿出與不良少年鬥爭的魄力,大膽地站起,朝着坐在上首的男人走近,“不行!你不舒服的話我怎麼能就這樣丟下你,我幫你叫醫生?”

矇住的雙眸的手指被移開,田慶宇驚異地發現對方深沉的眸色已變成駭人的熒藍,陰冷的注視卻因陶瓷般上下起伏的雪白肌膚減低不少壓迫感,甚至還給人一種一碰即碎的危險美感。

“聽好,”對方低沉的聲音彷彿在發出最後的警告,“如果不想被強暴,不想你的生活就此變得一團糟,你最好馬上消失 在我眼前,我給你十秒。”

哈!你在說啥?

什麼十秒,什麼強暴?!

黑眸彷彿已經瞪得快要脫眶一般,難以置信的消化着話中的內容。完全跟不上對方思維的瑩黑中亮起一道疑惑與震驚的光焰,田慶宇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如此強大的話語堵得啞口無言。

這、這又是什麼狀況?!

開玩笑的吧!

可對方那兩道刀鋒般的眸光,和空氣中實質性的壓力,若要用“玩笑”來解釋,實在是自欺欺人而已。

身爲一個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威脅說要“強暴”,依照自己往常的性格,恐怕早就免費贈送對方一記暴力老拳。

可空氣中薄冰般浮動的危險,和隨時可能繃斷的某一條線,讓田慶宇僵直了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你……你是GAY?”

剛問出口,田慶宇就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拜託你喔,現在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現在最該乾的就是趕緊腳、底、抹、油!

但彷彿被釘住的雙腳卻一步都沒有走,甚至還爲了一個不知所以的答案,朝壓力集中的發散地走近了一點。

彷彿所有負面的、壓抑的、深刻的情緒都隨這一小步距離而與自己觸手可及,明明只有不足二十釐米的短小距離,卻足以讓自己更加清晰地聞到從對方高大完美的身體上,散發出鴉片般致命、有毒的香氣。

被邪惡的魅力所吸引,向來走陽光路線的田慶宇第一次聽到自己心跳加快、血液逆流的聲音。

對方熒藍的雙眸一黯,隨着這小步的距離,藍眸中奇異地綻放出一小朵墨色的光環。

還未來得及出口的話,被一根冰冷修長的手指封殺在雙脣間,驟然湊近的俊美面孔讓田慶宇一時呼吸困難。

“其實,你很期待被我強暴吧?”

性感的薄脣輕啓,微微上挑的華麗尾音帶着貓捉老鼠的惡意與戲弄,溫熱的氣息徘徊在田慶宇**的脖頸間,引起身體最本能的戰慄。

“嗚哇,你、你……”

胸口的皮膚一緊,男人的大手毫不費力地摸入毛衣V字形的開領,冰涼的觸感中掩藏着熔烈的熱情,所有的話語和反抗在男人絕對的力量與輕車熟路的動作前,都變成最拙劣的引誘者玩弄的下等把戲。

“住、住手!!”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來不及理清思路的腦筋早就燒成焦的、糊的、爛的一團,在與對方如此靠近的距離裡,所有理智、反抗全都拍着翅膀,離自己越來越遠。

徹底沉迷在被男人一手打造的,由黑暗與猩紅兩色交織的着魔氣氛裡,忘記立場、放棄抵抗的羔羊任男人邪惡地揉捏着嬌嫩的乳尖,體驗着從乳尖處傳來的怪異快感。

“啊……啊恩……輕、輕一點……”

無視對方的呻吟,冰涼的手反而在滾燙的皮膚上加大力度揉擠,另一隻手則乾脆完全將V領從田慶宇潔白的肩膀上徹底剝離。

“恩恩……啊……啊哈……”

禁不起挑逗的身體,在男人肆意地玩弄下被快感薰成粉紅,在青年腫脹的**上輕輕一擰,趁他失聲尖叫時,男人將修長的手指淫糜地插入他幼滑的口腔裡。

攪弄着舌葉的手指,模擬着**的動作,來不及吞嚥的銀絲順着青年微紅的脣角蜿蜒流下。半裸上身,欲迎還拒的青年在快感的操縱下,緋紅着臉蛋,半趴在男人身上,猶如貪婪寵物般,嚶嚀地索討着主人更火熱的佔有與愛憐。

“你在引誘我。”

電流般魅惑的低沉聲音輕輕在田慶宇耳邊低吟。

被激情灼燒的瑩潤雙眼,滿含淚水地羞憤一瞪,宛如孩童一般,露出無辜委屈的眼神。

“看着我,用你的眼睛。”

藍眸中凝聚壓縮的理智與渴念,就在這瞬間彷彿被什麼徹底點燃,眸色璀璨,這麼多天來瘋狂酗酒,找女人才能勉強忘記一會兒的那張臉,與面前與之有着三分相似的青年重疊、融會、直至成爲另一副圖案。

更朝思暮想的人,更深沉得令人輕易產生佔有慾的青年……

“用你美麗的眼睛,只看我一個人……”

手間的動作一改剛纔的粗魯隨便,而變得無比輕柔、仔細挑起對方更多快感。將男性平板的身體,首次當作珍寶一般,滑至對方雙腿中心的大手,煽情無比的圈住青年半挺的男性器官,隔着薄薄一層布料溫柔地套弄愛撫,引得身上的青年雙頰酡紅,嬌喘連連。

心中沸騰的狂熱情感似乎已經到達頂點,不用再煽風點火,名爲理智的弦就已繃斷。就如飢餓多時的野獸,哪怕只是塊畫在牆上的假肉,也足以讓之忘乎所有,不住垂涎。

明知懷中抱着的人並不是真正的“他”,卻完全無法阻止心中已然變態、且亟需安慰的情感,哪怕只是一個替身,也足夠讓他在此刻迸發出黑洞般無窮無盡的渴慕與愛憐。

就讓我騙騙自己吧。

哪怕面前只是一個與“他”有三分相似的替代品,我也無法將他隨意玩弄,玩夠後垃圾般扔棄。

明知道我正在做一件多麼卑鄙、可恥的事情,我也無法控制自己,揹負着迷戀“他”的罪名,卻對另一名無辜者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

越是遙不可即的距離,越能讓我變得更加瘋狂而已。

藍眸輕斂,寧子翼自嘲地放縱自己享受這場自欺欺人的妄想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