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事已成定局了,王爺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會站在七皇子這邊的。
再說了,當年他差點就娶了雲馨,要不是後來先帝特地的下旨賜婚,雲馨纔是今日的福寧王妃吧。
其實那時候打心底裡說,他還是寧願雲謹嫁進福寧王府的,皇宮那個大染缸不適合她這性子。
鎮國公收回心中感慨,拍拍王妃的肩膀,“去前廳吧,你娘雖然面冷了點,說話不大中聽,還是很關心你的。”
王妃點點頭,跟在鎮國公身後出了書房,鎮國公見門口守着的不是自己的貼身小廝而是兩個眉眼靈動的小丫鬟,眉頭就蹙了起來。
書房重地,怎麼可以離得了人,“阿全人呢?”
紫蘭聽了福身道,“他去半月坊拿膏藥給福叔治腿疼去了。”去了有好一會兒了,怎麼還沒回來,估計這板子是挨定了,少說也得有二十大板吧?
王妃聽到半月坊,下意識的去看辛夕,想着鎮國公的腿也時常疼痛,便問道,“半月坊的藥當真有效麼。
你外祖父的腿也時常疼,尤其是颳風下雨的時候,你和羽兒能不能與他說說讓他來鎮國公府瞧瞧,多少銀子都成。”
鎮國公聽到王妃提到他的腿,眼圈有些紅,雲謹雖然一年纔回來那麼一兩次,可是他腿疼的事她還記着呢,經常差人送些藥回來。
只是半月坊老闆神秘着呢,連十三皇子都沒見到,哪裡會來鎮國公府,就是來,那診金也是高的嚇人。
辛夕忍不住翻白眼啊,要半月坊老闆來給鎮國公瞧腿,能成麼。
回去看來得惡補他的醫術了,辛夕暗暗睃了一眼展墨羽,這才擡頭道,“半月坊有藥膏,颳風下雨的時候貼上一帖就不疼了。
回頭再讓阿全多去取些回來,讓外祖父先用着,要是沒有效,再看能不能請他來。”
辛夕話音才落,那邊阿全早就飛奔過來了,手裡還抱着個小木匣子,臉上的盡是燦爛的笑。
規規矩矩的行完禮後,才把匣子奉上,“爺爺說他沒什麼賀禮送給國公爺,就借花獻佛了,說聽您昨兒還腿疼,讓奴才服侍您貼一記。”
鎮國公聽了臉上盡是笑,“他倒是時時刻刻都不忘念着我,他呢,可用藥了?”
阿全聽了直點頭,“用了,就是覺得有些效果纔給您送來的。”
效果好着呢,才貼了幾分鐘,腿疼就緩解了不少,比那些個苦的要死的藥有效多了,難熬不說,還苦的要死,還沒什麼效果。
哪有這個方便,疼的時候貼上一記就好了,還不要銀子呢。
嗯,還是表少爺最好了,娶的表少奶奶也心善,那半月坊一聽是表少奶奶讓他來取的,二話不說就把剩餘的全給他了。
旁邊好多人想買都沒有了呢,差點氣得就向他揮拳頭了呢,還好他跑的快。
王妃聽了,立馬示意阿全給鎮國公貼藥膏,她則帶着辛夕和展墨羽去了前廳。
纔出了書房門沒幾步,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秀麗婦人迎了過來,一身梅紅的通袖衫,淺綠刻絲番蓮妝紋褙子,水紅銀絲鑭邊綜裙。
一身的華麗,挽着圓髻,發間是碧璽分桃挑心,左邊插了三支赤金簪子,笑吟吟地上前拉住王妃,“見過爹了?貴妃娘娘也來了,娘讓我來找你去呢。”
她身側還有個女孩,十三歲,穿着淺紅妝花褙子,發間插着紫金蝴蝶,丹鳳眼上挑,小小年紀已現媚色,一臉討喜的笑,脆生生的福身喊道,“王妃姑姑好!”
朝王妃行完禮,又朝展墨羽和辛夕行禮,“表哥表嫂好!”
王妃面上一喜,細細的打量起這個女孩起來,“這是瑤兒呢,長的可真標緻,幾個月沒見,長高了不少呢,小嘴甜的跟吃了蜜似地。”
說着,把手上的碧玉草葉綠手鐲褪到她手上,溫君瑤見了眼睛睜得大大了,臉上的笑更是燦爛了。
大太太瞧她那樣,直戳她的腦袋,“還不快謝謝你王妃姑姑,今兒是你祖父過大壽,倒是讓你跟着沾光了。”
溫君瑤朝她吐了吐舌頭,再次彎腰行禮,大太太說完,領着王妃去前廳,溫君瑤笑嘻嘻的瞅着辛夕。
辛夕也喜歡這個小姑娘,估計是因爲王妃的原因,王妃喜歡的,她自然喜歡了,初次見面,想送她個鐲子來着。
可見她手上已經有兩個了,便卸了頭上一對玉鴉簪給她戴上,小姑娘詫異的張大了嘴巴,反應過來,忙謝辛夕,眼睛閃亮閃亮的,可愛爆了。
大太太領着王妃走了,她便在後面陪着辛夕,嘻嘻的說些有趣的事,辛夕也樂意陪她笑着,展墨羽倒是無謂的聽着,不插話,一行幾人往前走。
路過一條小道的時候,那邊二太太帶着丫鬟往前頭走,氣呼呼的樣子,嘴裡還罵道,“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王妃。
當年若不是先帝下旨,這王妃之位還輪不到她呢,不過就是個替身罷了,橫什麼,還擺起了王妃的架子,對人愛理不理的。
她有什麼好橫的,兒子護不住,就連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要不是有貴妃娘娘在王爺面前說好話,不定早就休了她了……”
她身側的丫鬟眼尖瞧見了辛夕她們,忙從後頭拽她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就是氣擱在心裡頭就是了,回去摔東西也成啊,沒必要當真人家的面說吧。
二太太被扯了衣服,回頭罵道,“作死啊!”
話音未落,就看見辛夕了她們,臉上一點羞赫都不見,大大方方的瞪了辛夕她們一眼,扭着腰肢走了。
卻是給辛夕來了一大震撼,就說王爺和王妃之間怪怪的,敢情王爺一直就當王妃是替身呢,聽二太太話裡的意思,該是貴妃娘娘的替身了。
當年該嫁給王爺的是貴妃娘娘,只因爲先帝下旨把貴妃娘娘封給了皇上,最後王爺退而求其次才娶的王妃。
還是說當年王爺和貴妃娘娘已經議親了,後來先帝橫插一腳,不得已,爲了名聲才犧牲王妃的?
辛夕越想心裡越爲王妃難過,有哪個女人甘願當人家替身的,自己丈夫看着自己卻不是自己,而是從自己身上去看一個相似的影子。
也難怪王妃對王爺愛理不理的了,要換成是她,寧願常伴青燈古佛,也要休了王爺。
二太太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說,怕是王妃自己也知道這事吧,所以後來王爺要送展墨羽去給七皇子做侍讀的時候,她就不願意。
誰料到後來出了這樣的事,王妃心裡的怨恨就更深了,在王府裡除了當好一個當家主母的職責外,全副心思全放在了展墨羽身上。
所以來之前,王爺萬般擔心展墨羽會胡亂砸人,只因爲砸的人是七皇子,他愛的女人的兒子,他不好交代,所以才千叮嚀萬囑咐的?
辛夕突然心裡一股氣升上來,原來還很同情王爺的,現在哪裡還有半分同情,氣他都來不及了。
既是不喜歡王妃,又娶她做什麼,王妃不願意送兒子去皇宮做侍讀,他硬是要求做什麼,不然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他一己之念,卻是苦了這麼多人,辛夕擔憂的去看展墨羽,見他眼睛都氣紅了,身上也發出一陣寒氣。
不由的輕撫了他的肩膀,想起那次他說,王妃比她想象的還要堅強的話,辛夕問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王妃確實很堅強,要換成是她,絕對做不到,王妃不想進宮,就是不願意見到一張相似的臉吧,甚少回門,估計也跟這個原因差不離。
看鎮國公的樣子,當初應該沒有逼迫她,那就是鎮國公夫人了?
辛夕猜測着,就見展墨羽點點頭,辛夕突然覺得有好些事都想通了。
難怪老夫人時不時的就爲難王妃,王妃在王爺面前表現的無禮的很,不會是打着讓王爺休了她的想法吧。
墨蘭紫蘭兩個也是互望,都從各自眼裡瞧見了驚訝和詫異,一旁站着的溫君瑤也是睜大了眼睛,她也是頭一回聽到這事呢。
辛夕深呼一口氣,推着展墨羽去了前廳,國公爺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另一條路,早在屋裡坐着喝茶了。
王爺王妃坐在貴妃娘娘的下首,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坐在高坐,另一邊是兩個男子,應該是王妃的兩個哥哥,還有大太太和二太太。
辛夕因爲之前二太太的話,進門頭一件事就是去瞅王爺,果然見他目光帶着迷戀的瞅着貴妃娘娘。
雖然時間很短暫,只一秒,但是辛夕還是捕捉到了,王妃淡然的優雅的在飲茶,可辛夕怎麼覺得她瞧見她嘴角邊的一抹苦澀呢。
辛夕推着展墨羽進屋,挨圈的行禮,行到貴妃娘娘處。
貴妃娘娘伸手牽過辛夕,笑的和藹,“果然瞧着不錯呢,雖說原先的身份是差了點,如今聖上也給你親孃升了平妻,也算是有個嫡出的身份了。
又與十三皇子有恩情在,很是受皇后娘娘看中,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原先是我對不住羽兒,以後有你陪着,我也能心安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