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整個萬妖國京城籠罩在濃濃的夜幕中,普通民房早已熄燈,而皇宮和玉府這些貴族當然例外,樓閣綿延十八里,大紅燈籠高高掛。雖然府裡到處都掛着點亮的燈籠但府裡是和外面一樣寂靜的很,路上只有偶爾幾個下人走過,其他沒事的人都在房中休息了。玉風閣是玉府的中心建築,而這個建築不是高塔樓閣而是一個佔地一畝的灰色陵墓,拱起的墓頂向人們供奉神靈的饅頭。墳墓的前面豎着一塊碑,刻着狂草的玉風閣三字,而墓身上找不到出口,估計是機關吧,不然怎麼會成爲玉府守衛最嚴的地方。
今夜月明星稀,時時颳起陣陣涼風,而在離玉府不遠的一處高樓頂上站着四個黑色人影,目光緊緊地鎖定那個長得像饅頭的墳包。
月無缺半蹲着身子豎着拇指對着玉風閣半閉一隻眼藉着月光目測道:“墳高九尺,相距百里有三。巡邏四十人,站守五十人。”
“還有十個高手。”一旁的獨孤寒絕補充道。
月無缺站起身道:“那十個交給我。”說完目光掃了歐陽璐瑤和軒轅玄亮一眼又道:“聲東擊西,半炷香的時間解決那四十個,剩下的給寒絕處理,半炷香以後,墓穴裡面會合。”
“你知道入口?”獨孤寒絕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不知道我會站在這嗎?”月無缺笑了一下反問道,摸了摸脈搏,感受脈搏跳動傳來的頻率“三、二、一!解散!”輕聲口令一下,唰地一聲,四個身影同時消失在夜色中。
一個巡邏玉風閣的侍衛有些疲憊地打着哈欠,想小睡一會兒,於是就像上面的請了個假去上茅房,上面準了後頓時一溜煙兒閃身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啊呵~”侍衛打了個哈欠,背靠着牆角閉目養神起來,然而他不知道這一閉就再也沒有機會再睜開了。歐陽璐瑤拿起侍衛的衣角擦了擦刀朝軒轅玄亮遞了個眼色,軒轅玄亮點點頭便披上了那位侍衛的外套向其他侍衛悄悄靠近,潛伏,捂嘴,抹脖,整個過程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四十個侍衛不知不覺間就只剩下幾個了。歐陽璐瑤用腐屍水處理掉屍體,而那個帶頭的還沒有意識到人在減少。
“你們幾個在這守着!他孃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巡了!”領班的狠狠啐了一口轉過身,頓時渾身一顫,雙目緊緊地盯着眼前人,大嘴一張口水差點流出來。眼前的美人也把後面的幾個侍衛頓時鎮住了,而那幾個侍衛還沒回過神就突然倒地不起了,聽到後面的響動頓時讓領班回過心神,正待扭頭回去看虛實歐陽璐瑤趁機捏住他的喉管,嘎嘣一聲,領班還沒來得及呼救就一命嗚呼了。
而在另一邊,站守的侍衛們看見獨孤寒絕一人託着一個羅盤沐浴着月光朝他們慢慢走來,侍衛們立刻拔劍戒備地死死盯着他,正欲上前盤問來者何人時只見獨孤寒絕突然停住腳步閉着眼捧着落盤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兒,獨孤寒絕突然睜眼,眼前的侍衛們已是橫七豎八地躺地上了。
畫面轉到月無缺這邊,月無缺腰間的流雲弒天再次讓人滿腦黑線.......
“安靜月圓之夜,月無缺獨自前行,步伐穩健殺氣攝人,腰佩絕代神兵步步緊逼敵營~”流雲弒天不停搖晃着身子得意洋洋地爲場景配音,似乎根本沒把這次潛伏暗殺當回事。“那要是沒有那個絕代神兵呢?”月無缺停下腳步問他,“嘿,當然是兩腿打顫,生怕敵方出現唄~”“哐啷~”流雲弒天哎喲了一聲被月無缺狠狠地給了一個暴慄後頓時住了嘴。這時周圍的空氣中傳來唰唰唰的聲響,待聲音停下時月無缺已經是被十個高手包圍了。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其中一人喝道,囂張之極。“給我殺!”一聲令下,十個高手同時衝向了月無缺。月無缺嘖嘖了兩聲身體向後一仰輕巧地避開了襲來的每一道劍鋒,“佈陣!”有一聲令下,十個高手頓時分站月無缺周圍八個方向,距離月無缺十步之遙,另外兩人站在圈外。八個人與月無缺周旋,而那兩個都拿出一根竹笛。兩人同時將竹笛放在嘴邊正要快被吹出聲,“噗嗤——”前方突然飛來兩把袖珍刀直接將兩人穿喉!“哐當。”竹笛掉地,人也停息。月無缺收回扔刀的左手,雙手握刀,目光一凜,刀身竄出的一股死氣讓那八個高手頓時一愣暗叫不好,八人趕緊將手中劍插到地下,這是纔開始揮袖放毒可惜已經晚了,“月殺千影!”一聲冷喝,月光下的月無缺頓時出現好幾個幻影,時真時假虛實難辨,刀光閃動,躺屍無情!
月無缺收起刀朝身後的灌木叢低聲喊了一聲:“走吧。”話音落下,歐陽璐瑤三人走了出來,四人紛紛向玉風閣走去。月無缺摸到一塊石板,食指在上面畫了幾下後,霎時,玉風閣出現了異相。“轟轟轟!”幾聲巨響震地十里,墓身向兩邊分開了一個黑咕隆冬的口,“嗚——”的一聲,裡面一股狂風颳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頃刻間將四人捲入其中,待四人被捲入後墓口又轟隆隆地合上了。
“有人闖入玉風閣!”聽到轟隆聲的玉雄蒼立刻拍桌而起,語畢立刻動身趕往玉風閣,其他人也紛紛尾隨而至。
“族長!人已經闖了進去!”花甲之年的三長老面帶急色地看向玉雄蒼,玉雄蒼沒有迴應他,只是靜靜地看了玉風閣半響後擡起頭來大聲命令道:“今晚迅速召集家族裡所有的長老和高手到中申堂來!其他人嚴守玉風閣!若有異動立刻彙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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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璐瑤等人在捲入黑洞後掉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濃霧中,彼此走散了。
歐陽璐瑤幾次試圖照明但是失敗了,只能在白茫茫的視野中大聲呼喊其他人的名字,喊了很多聲後沒人迴應頓時讓她陷入了困境。忽然,她聽到了空中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洪亮非常,猶有巨石坍塌排山倒海之勢。歐陽璐瑤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心中莫名浮起一絲異動,即教她熟悉非常又有一絲陌生。隨着腳步的邁進,眼前的霧也開始漸漸散去。
待她扒開層層霧氣看清眼前的事物時,頓時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一道白光閃過,一段段陌生又熟悉的情景爭先恐後地駐進了腦海。歐陽璐瑤捂着略有些疼痛的胸口咬着脣看着眼前,此刻,她正站在高聳入雲不勝寸草的山崖頂上,在她前方不遠處的高空中站着一個年輕女子和八位天神。輕靛羽,墜月鐺,憑虛御風睥蒼生;丹鳳眼,倦煙眉,雲袖一舞傾世城!完全不同的容貌卻是完全一樣的氣息,一段早已隔世的記憶此刻正清清楚楚上演在今世的眼前。
“女媧娘娘!我們已經鎮住五彩石了,這樣蒼生就不會受難了。”一位身穿鎧甲的天神對着女媧面帶喜色地說道。“嗯,這樣就好..”女媧沉吟,突然身體晃動,頭部傳來一陣眩暈。天神趕緊扶住她急切道:“娘娘,補天耗了您很多元氣,我們快會吧!”
這時,雲層中突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戰雲翔的身影浮在雲間:“魔界之人騷擾天宮,天帝有令,女媧和八神將立刻回宮!”
“這!”天神頓時面色有些難看,扭頭看向女媧,眼中有些憤懣正待宣泄不滿時女媧擡手止住,“走吧。”天神和其他七位天神也沒再說什麼,紛紛化光而走。這時畫面突然一轉,眼前是南天門,門前女媧正和一個渾身邪氣的男子交手,女媧似乎已經精疲力竭,半跪在地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氣。男子嘴角一揚揮劍繼續朝女媧砍去,還帶着一聲遺憾的口吻道:“真可惜,不能和你好好地交手了。”
“鏗——”金屬交接,女媧擡起頭來,一個淡紫色的身影擋在自己的身前。“這裡交給我,你快到靈天之池去療傷!”柳北璇冷冷地看着男子向身後的女媧吩咐道,手腕一抖,一股強大的劍氣逼得男子不得不退開,“不錯的對手!”男子饒有興致的看向她。“八歧王蛇,誰給你的膽敢在這兒撒野?不過我倒要掏出來看看給的是豬膽還是狗膽。”“嘴硬的女人,真不知道蚩尤怎麼會看上你。”男人一聲冷哼便向柳北璇砍去。
畫面再轉,歐陽璐瑤看到自己的前世洪荒神訣慘敗,元嬰受創功體被廢掉。“女媧娘娘風裡棲公然在朝堂頂撞聖上,抗旨不尊!實在大逆不道!命將其神籍除名,打入人間永世不得飛昇入宮!欽此!”一聲令下,兩個天兵架着沒精打采的女媧走向一個有着很多坑洞的地方,走到其中一個坑洞前毫不留情地將她拋進了坑洞中。此刻畫面中斷,眼前的景色再度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歐陽璐瑤直了直身,茫然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明瞭許多,淡然的表情讓人突然感到有些陌生了一點。她忽地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埋頭捂胸,劉海下一滴晶瑩的淚滑過眼角。
這個陣法是個幻陣,它能將闖入者曾經最深或者最沉痛的記憶喚醒,闖入者或後悔或悲傷或憤怒,但最終的結局都是死在過去和現在不停交替掙扎的精神痛苦中。爲了不讓我陷入曾經和現在痛苦的精神爭扎中你毅然選擇了永遠消失,謝謝你,風裡棲,前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