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殺手!既然入了這一行,就要做好時刻被人針對的準備。耐毒,也是殺手必修的一項本事!”對於這一點,老刁與黑袍人撒了一個謊。如此,便沒有人會注意到傅平所做的這一切了。就算今日的計劃失敗,也不會牽連到他的身上。老刁的用心,何其之良苦!
“哈哈哈......”黑袍人故意高聲的大笑,希望能夠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你老刁聰明一世,豈非是糊塗一時?想安老頭這處宅院中,猶如銅牆鐵壁一般。我若是你,能夠逃得一命,必然是銷聲匿跡,落得個安然。可你,卻竟然主動找上門來,這不是愚蠢又是什麼?”
“你早晚會知道,有些事情,要比活着更爲的重要!”
“這算是什麼?算是你的回答,還是算你大義凜然的表現嗎?別忘了,你也是個殺手,不是什麼江湖俠客?”
可惜,黑袍人的這番話,沒有讓老刁有絲毫的動搖。
老刁說道:“我雖然是個殺手,可我首先是個人!而你,就連人之一字都不配!”
“你...”
“你說,點蒼派的杜秋仁是怎麼死的?”老刁厲聲的打斷了黑袍人的話。
“原來,你是爲了這個事情啊!”黑袍人籠罩在黑袍中的面龐上,顯出瞭然之色。“沒錯,杜秋仁的確是我殺的!可是,這也是他自己找死!”黑袍人耳目圓瞪。可惜,因爲黑袍的籠罩,這一切終究是無法被老刁看到。
老刁聞聽,心中的火氣更勝。“你闖下大禍,蒙點蒼派收留,竟又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你豈不是一個活脫脫的禽獸嗎!”
“你少說的那麼好聽!當時,杜秋仁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要將我送回武當領罪。我也是趨於無奈,這纔出手殺了他。若不是他百般的逼迫我,我有何至於鬧到如此的地步。”
這三、兩句言語,還無法影響老刁的判斷。“少說廢話!你所做的一切,本與我沒有絲毫的關心。不過,杜秋仁卻與我是故交的好友。這麼多年,我就一直在尋找你。今日也是老天睜眼,讓我能夠手刃你這個惡徒!”
老刁行事,從來不以善惡來衡量。他要的,不過是快意恩仇而已。
談話已閉,便到了真正動手的時候。老刁似乎真的被對方氣壞了。一出手便是大開大合,腳下大步的邁動,三、兩個呼吸之間,便已經來到了黑袍人的面前。
“老傢伙,你這是逼着我和你魚死網破啊!”嘴上說的兇橫,面上更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架勢。可實際上,黑袍人的心中卻是暗暗的發虛。原因無他,只因爲他幾天前剛剛敗在老刁的手中!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他們這樣的江湖人。打架,靠的都是一瞬間的氣勢。第一次交手的失力,往往會對戰敗的一方造成無可磨滅的陰影。況且,今日的老刁看起來,比那天更加的“龍精虎猛”!
黑袍人腳下連連的後退,原本兩人還在院子中,現在卻眼看着便要進入堂屋了!
身後,便是門板。兩扇單薄的門板嚴實的關閉,但卻絲毫影響不到黑袍人連番後退的腳步。
“咔嚓”一聲,門板碎裂成若干的碎塊。藉此機會,黑袍人舞動他那寬大的袍袖,向着身前的老刁抽來。
袍袖威力不大,但卻依舊是勁風掛動。這兩道強力的勁風,掛帶着周圍紛飛的門板碎絮,向着老刁的面門罩來。突然間的視線被當,竟真的令老刁失去了對黑袍人的追擊。
屋內,黑袍人進來的一瞬間,寬大的袍袖便再次的揮動。如此這般,屋內的燈火瞬時被撲滅,屋中重新陷入一片漆黑。也就是在這時,老刁才堪堪的進入堂屋。
無內安靜下來,彷彿是落針可聞。在這樣的環境中,比拼的是兩人的耐心。而實際上,黑袍人似乎比老刁更爲有耐心!
黑袍人心中有那麼一絲的希望。他希望他們方纔打鬥時的聲響,能夠引起莊上巡夜人的注意。那樣一來,和全莊之力,還怕對付不了他刁四海嗎?就算是再不濟,只要等到他那幾個倒黴徒弟回來,也能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不得不說,將希望寄託在旁人的身上,是黑袍人做的最不明智的一件事情了!
後院,安先生依舊在侍弄着他的那些“寶貝”。
“傅平,你用過晚飯了沒?”安先生頭也不擡的問道。敢於在他配藥時進入這間屋子的人,也就只有傅平了。
傅平回答道:“還沒!”
“年紀輕輕,總是這樣餓着肚子怎麼能行呢!”聽語氣,完全是一個家族的長輩,在對着晚輩尊尊的教誨。
傅平恭敬的答道:“安先生說的是!年輕人餓着肚子尚且不行,那年老的人呢?”
“哦?哈哈....”安先生被傅平這一句話逗笑了。“好你個小子,竟然編排起我這個老頭子了。”若是換做旁人這樣說,安先生非得翻臉不可。而唯獨傅平,安先生是越看越喜歡。
傅平說道:“傅平不敢!不過,先生您已經一天未曾出屋,也一天未曾進食了。”
“都已經這麼久了!”每次進入這間屋中,安先生都會忘卻了時間的概念。“是該休息一下了!”
傅平聞聽,將房門大開。此刻雖然不會有陽光灑進來,但能夠通通風,使房中的藥味閒散一些,也總是好的!
“傅平啊!”安先生再次開口。“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聽到安先生這麼一問,傅平的心中不禁“咯噔”一聲。可隨後,傅平又想到,“事情絕對機密,安先生一日未曾出屋,絕對不可能知道我們的謀劃!”隨即,傅平h心中稍定。
傅平心思轉動,煞有其事的回答道:“近日,我總覺的先生的氣色不是很好。”
“恩,你的心思果然細膩!哎!”長嘆一口氣,似要將心中的煩悶之情掃空。“近幾日,煩心的事情很多!”
傅平靜靜的聆聽着。以他對安先生的瞭解,知道對方定然還有下文。
果然,便見安先生再次說道:“原本,前幾日我應該帶着你以及這些傀儡,去爲王爺展示我們多年來的成果。卻不想,那日突然傳下信來,說王爺要伴駕出關,讓我們等候王爺歸來,再行朝見。”
對此,傅平並不覺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先生,既然您的這些傀儡已經成功,等些時日又怕什麼的呢?”
“你不懂!”安先生說道:“此番,王爺自邊關回來以後,江山便已易主。此番若是你我能帶着這些傀儡跟隨前往,他日便是從龍之臣。可現如今,王爺竟然將我留在這裡,豈不就是說,將來不願意讓我位列朝班嗎?”
經這一提醒,傅平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大的學問。“先生,您覺得王爺的大事能成嗎?”
“當然!”一提起這件“大事”,安先生整個人都爲之一震。“以王爺這多年的謀劃,加上朝中與江湖上這些擁護王爺的勢力,大事便已經成了八分!”
“先生,可朝中還有魏國公坐鎮,邊關還有蜀王掌管邊軍。王爺想要藉此番某得大位,又豈是那麼的容易啊!”
“那依你的意思是...”
傅平說道:“以我看,王爺此番難以成功。先生您沒有參與進去,倒可落得個清閒,免得遭此橫禍!”
“傅平!”安先生的臉色低沉了幾分。“這些話,你萬萬不可當着旁人說起。”
“是!”雖然不明白其中之意,但傅平依舊是十分乾脆的答應。
隨後,安先生再次開口。“時候不早了。你我一同用飯吧!”
一老一少,走出了這間藥味濃重的屋子。平日,安先生的飯食都是在這間屋子中進行,今日有傅平在,安先生難得的從其中走了出來。
兩人剛剛邁步出屋,還未等傅平反身將房門關閉時,頭幾進的院落中,突然傳來了急促而響亮的挷子聲。
“前院出事了!”這些個梆子聲的節奏,都是安先生指定的。所以,他也比旁人更加懂得這聲音所要表達的意圖。“前院有人闖莊,我們快去看一看!”
“是!”傅平答應一聲之後,邁開大步向着前院而去。此刻,他比安先生心中更爲焦急。他害怕,害怕是刁四海被莊上的人發現了!所以,傅平就連身後的安先生也顧不得了,只管自己大步的向着前院而去。
身後,安先生對此也不慎在意。只是認爲,傅平急於處理前院的事故,纔會顯得如此驚慌!
前院,已經亂做了一團。百十隻火把,將偌大的前院映照的如同個白晝一般。而院子當中,兩道身影正在快速的閃轉騰挪。藉着火光,兩人的身後都似帶起了道道殘影。由此,這兩人的速度可見一般!
“呼!”看清了來人,傅平口中長出了一口氣。無論對方是誰,只要不是刁四海,他便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這是怎麼回事?”傅平拉住身邊的一人,問道。
“原來是傅公子啊!這個人身手奇高,闖入莊中連過三道暗哨都未曾被發現,最終還是曹統領親自巡查,才發現了這人的行蹤,與之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