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邱先生收回了緊盯着杜荷的目光,而後長出了一口氣。“都過去了!”邱先生說道:“況且,這事也怪不得杜荷。要怪,也就只能是怪她們母子命苦吧!”
“哈哈哈...”一連串的輕笑聲,自蜀王的口中發出。
“你笑什麼?”
蜀王回答道:“我笑的是,老夥計你精明一世,卻也難免要在面對親情時犯糊塗。這很好!能夠在面對親情時犯糊塗,說明你還不曾像杜荷那般的瘋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聰慧如杜先生這般,也未能夠明白蜀王話中的含義。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派杜荷去找你妻女的事,杜荷爲什麼要瞞着你嗎?”蜀王說道。
竟蜀王如此一提醒,邱先生才真正的想到這個問題。
一旁的杜荷,急忙的出言解釋。“我這麼做,也不過是怕老師傷心而已。”
“恐怕不單如此吧!”蜀王隨後的一句話,便戳穿了杜荷的謊言。“你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要讓我們之間產生間隙,來爲你今日所做的事情鋪墊好一切。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進入逍遙樓,所以只能是藉助着邱先生之手,來爲你達到目的。”
就像蜀王所說的這般,杜先生雖也進入逍遙樓十餘年,但卻依舊看不透其中的秘密。甚至於,他每次出入於逍遙樓,也需要到富貴錢莊中申請,而後經過十餘天的跋涉才能夠進入其中。所以,即便他如今已然是自覺勝券在握,卻依舊需要通過邱先生來進入逍遙樓,以取出樓內的諸多財富。
“即便如你所說的那般又如何?”杜荷說道:“而今,就算你極力的想要挑唆我二人的關係,也休想要扭轉目前的局面。”
蜀王說道:“我不過是想讓邱先生看清他這個學生的嘴臉而已!”
“我究竟如何,老師自然會做出判斷?”
“那是因爲你的老師還不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女兒,實際上早已被他這個徒弟找到。但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他的這個寶貝徒弟卻未曾將這件事告訴他!對嗎?”蜀王說道。
“杜荷,你已經找到他們母子了?”而今,再一次聽到了妻女的消息,邱先生的情緒異常的激動。就像蜀王所說的,他始終不曾拋卻了親情的羈絆。
“這……”杜荷的雙眼滴溜溜濫轉,思索着該如何答覆自己的老師。
正所謂關心則亂!若是放在平時,通過杜荷那不自然的眼神,邱先生定然早已是看出了其中的真相。而事關自己妻女的消息,他反而是遲鈍了許多。甚至於,邱先生都不敢出聲催促,就像是生怕自己一打擾,就會另杜荷忘記了自己妻女的下落一般。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蜀王說道:“當初,我派杜荷去救你的妻女時,杜荷雖然成功將她們帶出,卻未能夠甩開其後的朝廷追兵。最終,還是你的夫人主動留下,拖延住了官兵前進的腳步,才令得杜荷得以帶着你的女兒逃生。然而,他卻未將這一切都告知給我,反而是將你的女兒藏了起來,以至於你纔會認爲我不顧你妻女的安微,而與我決裂。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便達到了!可以說,在你未曾入獄之前,你的這個學生就已經算計到了你的頭上。甚至於,他之所以會拜你爲師,也同樣是也爲了打探我逍遙樓的秘密!”
“他說的可是真的?”邱先生抓着杜荷得衣領,表情猙獰的質問道。
事到如今,杜荷也沒有必要隱瞞了!“沒錯!我的確是這麼做了!”
“這都是爲什麼?”邱先生雙手依舊抓着杜荷得衣領,奮力的搖晃開來。
“當然是爲了逍遙樓!”杜荷說着話,毫不留情的伸手,將邱先生抓着自己衣領的雙手撥開。“最初,我之所以會進去逍遙樓,爲的就是今天的一切。然而,這一天來的都太漫長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
見狀,對面的蜀王說道:“可你還沒有成功!你還沒有得到逍遙樓中的一切!”
“呵呵!只要師妹在我的手上,老師定然可以幫助我拿到逍遙樓的一切!”如今,邱先生的女兒成了杜荷最大的砝碼。“老師!”杜荷說道:“無論我進去逍遙樓的目的如何,我也絕無害你和師妹的心思。只要您幫我取出逍遙樓中的財富,我保證讓你和師妹見面。並且,我還會給你們找一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讓您以享天倫之樂。”
邱先生可以拒絕嗎?當然可以!不過,那將是以他的女兒爲代價!如今,邱先生正面臨着他這一生也從未有過的艱難抉擇。
擡頭望了一眼蜀王所在的方向,所得到的,是蜀王臉上的一絲苦澀笑容。
蜀王不想騙他,不想騙這個老朋友!若是可以,蜀王只要謊稱他的女兒已經被自己救出,便可讓對方手中的籌碼失去作用。然而,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他自己的心中也會感覺到不安,與深深的負罪感。這就是蜀王,一個依舊保留着真性情的王爺!
“好!”最終,邱老頭不得不妥協。“杜荷,我幫你取出逍遙樓中的財富之後,我要立刻便見到我的女兒!”
杜荷說道:“老師,師妹現如今正在去往兗州的路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事成之後,咱們兩人一同出發去兗州。到時,你便能夠與師妹見面了!”杜荷說道。
“好!我現在就帶你進逍遙樓!”如今,與女兒見面的動力所支撐着他,邱老頭表現的比杜荷還要心急。
“現在?”
“沒錯!逍遙樓就在蜀王府地下的山腹之中!”終於,逍遙樓深藏多年的秘密,從邱先生的口中說了出來。
“老師,這是真的?”直到此刻,杜荷依舊不敢相信。
“他說的沒錯!”最終,由蜀王給出了準確的答案。“當初建立逍遙樓時,我的目的便是爲起兵之事斂財,同時也是爲了給我自己留下一個穩定的後方。所以,能否讓逍遙樓保持神秘感,也就變的至關重要。最終經過我與邱先生的多次商定,便決定將逍遙樓建造在山腹之中。這樣做雖然會在建造的過程中浪費許多時間與財力,但無疑是最安全的!”的確,正因爲他二人這個天馬行空的幻想,才令得逍遙樓的神秘感保持了這麼多年。
“哈哈哈……”杜荷大笑着說道:“我還真有些佩服你們了!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將逍遙樓藏的如此嚴密。難怪我曾在益州西南的羣山之中搜索,卻依舊不曾找到逍遙樓的位置呢?”
想要進入逍遙樓的人,會被富貴錢莊的人聚集但一起,而後向着益州的西南出發,一路上晝伏夜出十餘天,才能夠到達逍遙樓。然而實際上,這些人不過是被帶着兜圈子而已。經過十幾天的趕路,最終他們會被帶回到益州城西五十里的翠雲山上,也就是蜀王府所在的山峰。而後,再經由山腹的機關進入其中。
“哈哈……”陣陣的狂笑,都不足以發泄杜荷此時的興奮。“蜀王殿下,你這些年聚斂的錢財,我會幫你將它們用在該用的地方的!至於你們,就長眠在這翠雲山上吧!”
“動手吧!”蜀王語氣平但的說道。然而這一路話,絕不是對杜荷說的,而是對着周圍埋伏的黑市中人說的!
黑衣,永遠都是殺手的標誌!黑夜,也永遠都能夠爲殺手提供保護!
論起殺人來,黑市之人絲毫不遜色於江湖上的任何殺手組織。他們行動迅速,且配合默契。更重要的,是他們相信他們的領袖。這是一羣有凝聚力的人!
刀鋒入肉的聲音,不時的從四周傳來,再一次撩撥起了衆人的心絃。
“不可能!整個益州都有我的眼線,你不可能突然多出這麼些人手的!”杜荷說道。而今,周圍的雙方人馬正斗的旗鼓相當,所以他並不爲自己的處境所擔心。反而是更加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究竟疏忽在了什麼地方。
蜀王爲其解釋了這個問題。“這些人,都是以洛陽會友鏢局的名義,分批潛入益州的。因爲你們曾經將會友鏢局鏢師被殺的事情安在我們逍遙樓的頭上,所以我便將計就計,讓曲老頭帶着黑市的人,假扮成會友鏢局,揚言是爲了找逍遙樓報仇而來。而你們正巧希望能夠多些人來找我這逍遙樓的麻煩,所以根本未加排查,便將它們放進了益州。”
“哈哈哈……好算計!”就在這一刻鐘都不到的功夫,杜荷已如方纔這般的狂笑了幾次。“不過,你算計的再精準,但今夜也難以阻止我!”
而後,狀若瘋狂的杜荷,高聲向着四周喊道:“將那些野獸都放出來!”
“野獸?”
的確是野獸,因爲他們已經不能夠被稱之爲人,反而是更像一種人形的野獸!
這些“野獸”悍不畏死,且根本不知疼痛。他們的雙眼之中,充斥着的完全都是殺戮。哪怕是將他們的手腳完全斬斷,他們也會以自己的牙齒,狠狠咬住對方的腳踝。似這樣恐怖的存在,纔是杜荷真正的殺手鐗。也是他敢於當面與蜀王叫板的憑藉!
“這、是這都是?”對於杜荷所準備的這一手,邱先生也是丁點不知。
杜荷說道:“老師,我們還是先進逍遙樓去吧!這裡的事情,有他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