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疾馳而過的馬隊,謝姑娘顯示出了足夠的厭惡之情。“急着去投胎啊!”這就是謝姑娘對這些人的評價。
“嗨!誰說不是呢!”掌櫃的說道:“可誰讓人家的老爹是知府大人呢!要是我也有個這樣的老子,就不用再人家的馬蹄子後邊吃灰啦!”
小刀也差言問道:“掌櫃的,這位知府大人的公子,每次出行都是這般嗎?”
“那可不!”掌櫃的說道:“每次都這樣。要不是這裡地處官道與舊民路的交叉口,生意會好很多的話,我早就換地方做買賣了!”
“那你怎麼不到城裡去啊?”謝姑娘問道。
“城裡更是鬧的雞飛狗跳!”掌櫃的說道:“城裡的店鋪,租金都十分昂貴,不是我這小本生意人能花費的起的!況且,城裡的那這個地頭蛇還要時不時的受些費用。算起來啊,城裡的小買賣人也不好過!”
高居廟堂的夫子們,是否能夠想到,天子治下的居民,竟到了如此窘迫的境地。
“掌櫃的!”小刀問道:“這裡算是什麼地界?”
“我們這裡屬長安府管轄,方纔打馬經過的,便是長安府府尹的公子。”掌櫃的解釋道:“順着管道向西,約有百十里路,便是長安府了!”
小刀聽罷,感嘆道:“沒想到咱們這一路走走停停,竟然這麼快就到長安府了!”
由於兩人相處日久,謝姑娘那活潑的性格便逐漸彰顯出來。這一路上,謝姑娘拖着小刀,兩人邊走邊看、邊走邊玩。,吃遍了沿途小吃、看飽了沿途的風景。若非小刀一句催促,他二人恐怕會一直這般的流連下去。
即便如此,小刀的話語中,也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而謝姑娘,在外人面前則是從來不與小刀爭吵。故而,他二人之間相處的極爲融洽。
“多謝告知!”小刀向着酒鋪掌櫃一拱手,便起身向外走。與小刀頗爲默契的謝姑娘,依然是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客爺,您不用飯了!”掌櫃的招呼道:“您這銀子我還沒退給你呢!”
“掌櫃的,這銀子你就留着吧!”小刀勒過馬繮繩,翻身上馬。而後,小刀伸手,將謝姑娘拉至馬背之上。他二人共乘一騎,鞭鞭打馬,向着長安府而去。
路上,背靠在小刀懷中的謝姑娘,回頭問小刀,謝姑娘問道:“你要到長安府去管閒事嗎?”
鞭鞭打馬的小刀,搖了搖頭說道:“若是不能再天黑之前趕到長安府,我們就要在這樹林中過夜了!”
“樹林中過夜也不錯了!”謝姑娘說道:“我們可以點一堆篝火,而後再打些野味來吃。”
“而後頂着夜間的潮氣睡覺嗎?”小刀出言,打斷了謝姑娘對“美好”夜晚的嚮往之情。
“切!”謝姑娘重新扭回頭,似乎是在責怪小刀的不解風情。但他們二人都知道,他們彼此之間,不會有人真的生氣。就如同兩個多年的老友,不會因爲一句平白的玩笑,而搏的面紅耳赤一般。
幾個時辰的快馬加鞭,終於是到了城門近前。面對着半落在山脈以下的太陽,和緩緩關閉的城門,小刀高聲的向城門官喊道:“官爺請稍等!”
“官爺”一詞,是當時的老百姓對當官人的普遍稱呼。而當官的人,在被稱了一句“爺”之後,也很樂於對這些平頭百姓加以照拂。今天,也不例外!
“快些,快些!”城門官站在城門樓上,揮舞着手臂,催促小刀快速通過。
馬上的小刀,則是再次抽擊了兩鞭,催促馬匹快行。但巧就巧在,正是這催促的兩鞭,使馬匹脫力跌倒在門前。
“噗通”一聲,高大的馬匹以頭鏘地,而後連續幾次翻滾,栽倒在城門前。
馬背上的小刀,在馬匹失重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事態不妙。於是乎,他將雙腳抽出馬蹬,用左手摟住身前謝姑娘的腰身,右手在身後用力按壓馬背。接着這一股按壓的反彈之力,小刀帶着謝姑娘才飛身後躍,避免了一頭栽倒在地的尷尬場面。
“怎麼回事?”城門口處的慌亂,引得城門官在城門上探出半個身子,手搭涼棚的向下觀望。
下面的官兵回答道:“大人,馬脫力,失了前蹄啦!”
“奶奶的,眼瞧着就要下職了,竟出他孃的這檔子事。”嘟囔了一句之後,城門官向着門下喊道:“你們他孃的四人啊!還不將死馬趕快拖走!”
馬並未死。城門官這樣說,無非是想訛人而已。若是小刀甘願讓拖走,城門官便獨自貪下了這匹馬。若是小刀還想要回這匹馬,城門官便以妨礙關閉城門爲由,訛詐幾輛銀子。多年在朝廷爲官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等等!”小刀無奈的一笑,而後再腰間的錢袋中,取出了一小錠銀子,扔上了牆頭。城門官接過銀子,用手掂了掂分量,而後衝着門下喊道:“把馬給他們,讓他們趕快進城。”
“是!”底下的守門兵丁回答道。
小刀二人,牽着這匹一瘸一拐的寶馬,剛剛通過城門。隨後,在城外便又來了支十幾人的馬隊。這些人同樣奮力的抽打着馬匹,他們身上所穿的單薄衣衫,都已被汗水所打溼。看起來,這也是急於趕路所至。
“官爺!麻煩稍候一陣!”跑在最前的一騎,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從他的穿着打扮來看,應該是一個富裕人家的公子。現如今,這個公子正一邊打馬,一邊向着城門官大喊。而且,他手中還搖晃着一個荷包。想來,荷包中定然是給城門官的好處。
果不其然,這支馬隊來到近前時,那個年輕的富家公子真的將荷包扔上了牆頭。可是,城門現已關閉了!
“幾位!你們可是來晚了!要進城,還是等明個吧!”城門官心安理得的收起荷包,卻並未選擇給這一行人開門,反而是在城門上語帶嘲諷之意的向着對方喊道。
“你這個王八羔子,竟也敢狗眼看人低!”
這十幾人的馬隊中,自然會有那麼三兩個脾氣暴躁之人。開口喝罵城門官的這人,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可他所說出的話語,卻是異常粗俗。加之其聲音粗獷,便給了旁人一種錯愣的感覺。
“老劉!少說兩句!”爲首的富家公子,回頭勸說這個面目清秀,卻聲音粗獷的大漢。轉而,這位富家公子繼續哀求城門官。這位工資說道:“這位官爺,我們確實是有急事。您就行行好,放我們進城吧!若是您覺得孝敬不夠,我這還有!”說着話,男子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同樣大小的荷包。看起來,他一路之上沒少用這個方法打通關隘。
城門官二次接過荷包,依舊是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而後揣進懷中。
“官爺,請將城門打開。”門下的富家公子催促道。
“不行啊!時辰過了,你們等明早開門再來吧!”城門官依舊是這幅搪塞的話語。而被他揣入懷中的銀子,卻絲毫沒有將其還回的意思。
“你是什麼鳥人,也好在這爲難我們!”那隊人中,脾氣急躁的不單是那個老劉一人。這不,另一名中年男子也同樣出聲喝罵了城門官一句。
“高高在上”的城門官,自然不會甘心聽這幾個人的咒罵,於是乎,他便也如同一個破皮一般的向着門下喝罵道:“他奶奶的,哪個王八窩蹦出你這麼個龜兒子?這裡是老子說了算,讓你滾蛋你就得給我滾蛋。”平日裡出入城門的平頭百姓,哪一個不對城門官言聽計從?也正因如此,才養成了他這種驕橫的性格。
“少爺,等我去撕爛他的嘴!”說這話的是一個女子。現如今,她已取下了馬鞍處懸掛的一捆繩索,正要將繩套扔上牆頭。
“不可!”爲首的富家公子,急忙擡手攔住了這位姑娘的衝動之舉。他勸說道:“越是這樣,我們越不能夠魯莽行事。我們先在城外暫避一宿,明日天亮時分,再進城。”
“少爺!”那個手持繩索的女子說道:“可今夜,我們還要……”
富家公子打斷了這個女子的話語,說道:“無妨!今夜,我帶着你們翻牆進入城中。老劉則留下照看馬匹,等明日城門打開時,再到城中與我們會和。”
“少爺!……”那個長相俊秀,卻言語粗魯的“老劉”,還想與少爺說些什麼,但卻被這些公子打斷。從老劉那不甘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情願被留下來照顧馬匹。
“大事爲重!”爲首的富家公子說道:“老劉,我見你一向做事沉穩,這纔將你留下來的!況且,我們這麼多人一行,還能出什麼事嗎?”
“可老爺……”
這位公子再次打斷他的話,說道:“好了!有什麼話,我們到一個僻靜地方再說吧!”而後,這位公子調轉馬頭,向着遠處的那片樹林而去。
眼見得這十幾人離開,城門官急忙回到城樓中。
“公子,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他們擋在城外了!”城門官獻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