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白衣女子說道:“若兩位少俠無事,能否跟隨小女子到我若暫住的店中,也好讓我備些酒水,答謝兩位的恩情。”
“既然……”
“我們沒空!”謝姑娘搶先說道。
“哦……是啊!姑娘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有事,實在不便打擾。”小刀順着謝姑娘的話語,與對方客氣道。
“如此,我也就不勉強兩位了。”白衣女子說道:“小女子古月。若是兩位到了洛陽,千萬要到家中一坐。也好讓小女子,報答兩位今日的大恩。”
“一定、一定……”小刀還待客氣兩句,卻在一旁的謝姑娘連番點指下,不得不立刻離開。
“小姐!”那個方纔擋住小刀道路的大漢,在白衣女子的身旁說道:“小姐爲何對這二人如此客氣呢?”
“人家幫了我們,難道不應該答謝人家嗎?”古月說道。
“哼!”大漢哼了一聲,說道:“即便他武功好,可若不是咱們同樣人多勢重,那王老頭也不會就這麼輕易離開。”
這一個看似粗魯的大漢,卻輕易的猜中了王潯心中的想法。若非有古月這幾十號人手在旁,王老頭定然要以多欺少,好好的“教訓”小刀一通!
“古叔!今時不同往日,江湖動盪不安,且能人輩出。我古家若想繼續在江湖立足,便免不得要結交這些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古月說道。
“唉!”大漢嘆了口氣,說道:“小姐,可憐你了!若是老爺還在,如王老頭這般的江湖宵小,又怎敢這般的放肆?”
古月沒有說話,而是獨自向着林中的身處走去。隨行的衆人也沒有跟隨,因爲他們都懂得,每當小姐思念自己的父親時,便會獨自尋個安靜處,靜靜的呆望天空。
“弟弟!”
古月獨自向樹林身處走去。當她轉過一片小土坡時,便看到了正悠閒躺在土坡上,等待“旱天雷”的大漢。而這個大漢,正是古月那個呆傻的弟弟。
“你怎麼在這?”古月問道。她快步上前,將自己的弟弟攙起。看着弟弟滿臉欣喜的笑容,古月突然覺得,她這些年所受的苦累,都是值得的!
“姐!”本已在半睡半醒間的大漢,這下徹底沒了睏意,但他卻依舊記得來此的目的?“姐你快走開,許願必須一個人,你在這就不靈了!”
古月微微一笑。因爲他這個性情呆傻的弟弟,常常能夠語出驚人。所以,他今天這番話,古月也並不覺得有絲毫奇怪,反而是與自己的弟弟聊起了這個話題。“弟弟,你爲什要躲在這許願啊!”
面對小刀時異常蠻橫的大漢,在古月的身旁就如同一個乖寶寶一樣。大漢說道:“姐,今天樹林裡打了一個旱天雷,可惜我錯過了。不過沒關係,我正在等第二個。只要我在打第二聲雷的時候大聲說出想要的東西,我就一定能夠得到了!”
“什麼旱天雷?”古月問道。
面對自己最爲親近的姐姐,大漢可以說是知無不言。於是,他便將樹林外遇見小刀時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給古月複述了一遍。
“傻弟弟,那是咱家特製的信炮!”古月說道。
對於今日劫殺王潯的行動,古月進行過周密的計劃。在摸清了王老頭一行人休息的位置之後,古月便帶着自家的護院、武師,悄悄的將對方包圍。而後,向天空點燃了自家特製的信炮,以此來通知動手的消息。
而這個大漢,由於心智不全,所以古月並未讓他參與其中,只是將他安排在外圍,假意讓他阻擋行人。在古月看來,此處地段荒僻,根本不會有外人前來。讓自己的弟弟在林外把守,也不過是讓他安心的待在那裡等自己而已。
“這麼說,是他們騙我了!”大漢好不容易想通了一切,便要回頭去找“欺騙”自己的小刀二人。
“回來!”古月說道。
對於他姐姐的話,大漢一向言聽計從。而古月,則是換了一種更加溫和的語氣,與自己的弟弟聊天,好讓他不在繼續糾結被騙的事情。
古月柔聲道:“你都有什麼願望啊?能不能說給姐姐聽聽啊?”
“好啊!”大漢滿臉幸福的說道。“我要讓自己快點長大,好來幫助姐姐。我還要孃的病快點好起來。我還要……”
“傻瓜!哪有人一次許這麼多願望的……”古月悄悄的扭過身,纖細的手指捂着自己的嘴脣。多年來不曾流淌下的淚水,在弟弟一番暖心的話語中,傾泄過了她的臉頰。這一刻,她真的好想看到自己弟弟那如同孩童般的心智成長起來,而自己,則是站在弟弟的身後,躲避即將襲來的風雨。
“然後,我要帶着姐姐和咱娘……”大漢眼望着天空,自顧自的述說着美好的明天。而他的姐姐古月,則是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讓弟弟因爲自己的情緒,而對未知的明天產生任何的沮喪。
古月朦朧的雙眼,彷彿已看到了弟弟話語中的場景。他們姐弟二人帶着年邁的母親,駕車遠遊。她們再也不必爲這無休止的紛爭而忙碌,再也不用爲了古家的興衰而費盡心力。一切的一切,都被這遠行的車輪碾碎。一切的一切,都如昨日的一捧黃沙,消散在奔波忙碌的人羣中。
…………
過了午後,熾熱的陽光似乎稍有緩和。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難熬!
小刀牽着兩人僅剩的那匹馬,沿着道路行走。由於馬身消散了鮮血,所以謝姑娘也選擇步行。即便血跡馬身的血跡已然乾涸,但那粘在馬背上的一塊塊斑駁且暗紅的血塊,也令人分外的厭惡。
路上,謝姑娘無話找話的說道:“怎麼?我沒讓你和人家姑娘去,便這麼樣悶的一句話也不說啊!”
“我?”小刀回頭,衝着謝姑娘笑道:“我怎麼記得,是有人嫌我說話太煩,讓我閉起嘴的!”
“哼!”謝姑娘悶哼一聲,不再理會小刀。偏巧,她越是這副模樣,小刀便越想要逗逗她。
小刀說道:“你要是繼續這個樣子,我就回頭去找那個姑娘了!我想,她總不至於一路都嘟着嘴吧!對了,她叫什麼來着?”
“呵呵!”聽了小刀的這番話,謝姑娘反而是笑了一聲。她緊走兩步,來到小刀的面前,而後轉過身,打量小刀俊俏的面龐。
謝姑娘說道:“哈哈……原來你開玩笑是這個樣子的啊!”
“呵呵!”小刀也是隨之一笑。炎炎夏日,旅途中煩悶的氣氛,便這樣被活躍了起來。
也許是心情變好的原因,他二人在繼續前行了不久之後,便看見了一處高高挑起幌子的酒家。一塊三尺見方的白布,上寫着一個碩大的“酒”字。這個幌子,便是這間酒家僅有的招牌。
“掌櫃的!來壺茶!”
也許是時間的關係,茅草房頂的酒蓬中,只有小刀與謝姑娘兩人。而在小刀一聲呼喚之後,酒蓬的後山牆,才傳出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客爺,您二位來這歇腳啊!”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自牆後繞進蓬中。他肩上打着一條潔白的抹布,進得蓬中,便賣力的擦拭起小刀二人所在的這張桌案。“還要些吃的東西嗎?兩位!”這個夥計模樣的掌櫃問道。
“先上一壺茶,而後隨便上些填肚子的東西。再要一壺酒!”小刀吩咐道:“然後,再給我的馬飲一盆水。”
“呦!客爺,您這可就難爲我了!”掌櫃的說道。
“怎麼了?”
掌櫃的說道:“您不知道!我這小店了,根本就沒有水井。這些用水啊,都是城中往返的水車送來的。那可是要花銀子的……”夥計還沒等說完,小刀便扔給了他一錠銀子。
“呦!早說啊!就是我不喝水,也得伺候您的這匹寶貝啊!”掌櫃的結果銀子,歡天喜地的到一旁去準備。
“勢力的傢伙!”謝姑娘這句話,顯然是在說這個掌櫃。
“養家餬口,自然沒那麼容易!”小刀說道。
身材消瘦的掌櫃,拎着大銅壺,爲小刀二人各自添上一大碗的茶水,又爲小刀的馬匹拎了滿滿的一桶水。而後,他這才爲小刀二人準備酒菜。
後山牆外,有一個不大的竈臺,掌櫃的正揮舞着鐵鏟,爲小刀二人做飯。炎炎夏日,食材不便儲存,所以這個掌櫃炒制的,也都是醃製的一些肉類,鹹魚等易於保存的事物。
時間不大,兩盤小菜兒,一壺老酒,被掌櫃的放置在小刀二人所在的桌案上。可還未等兩人下筷,一支十幾人的馬隊,便從這間小酒鋪的門前疾馳而過。馬蹄撲騰起的塵土,足有一丈來高,將這原本好好的兩道菜,淹沒在一陣灰塵之中。
“這是?”小刀看着遠去的馬隊,向這個掌櫃的詢問。
掌櫃的說道:“哦!看樣子,像是府尹家的公子。想來,是這位公子剛剛外出打獵而回吧!”
“如此炎熱的天氣,還有心思外出打獵?”小刀心中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