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春節以後,劉志的精神病竟好了。初八那天下午,李湘去看他的時候,劉志拉着李湘的手,說了一句讓李湘很感動的話:“李湘,讓你受苦了。”
李湘眼裡噙着淚,對劉志笑了。她激動的說:“你總算好了。”
李湘要接劉志回家,醫生說再觀察幾天,看會不會有反覆。李湘同意了醫生的建議。李湘生怕劉志多心,告訴了他醫生的建議,劉志說他明白。
劉志的父母回長沙過年了,李湘的母親留在了深圳。過年期間,李湘也是天天去看劉志,每次去,都要帶一些家裡做的吃的。每次都要安頓精神病院的醫務人員照顧好劉志,因爲郭興給了精神病院一筆贊助,他們對劉志的治療和照顧非常精心。李湘一直很感激郭興。過年的時候,郭興還給李湘送來了一萬元,說雖然劉志有病了,但還是公司的員工,他也爲公司做出過貢獻,公司不能忘了他。
劉志的病情沒有再復發,李湘將他接回了家。劉志知道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還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要不是整天胡思亂想,也不會這樣。他明白自己給李湘和爸爸媽媽,以及李湘的媽媽造成的痛苦又多大。是的,自己是殘廢了,可精神總不能殘廢。劉志也聽李湘講了郭興對他的特殊關照,他一下子感悟到,做人要有良心。郭興也許會認爲他永遠都不可能恢復正常,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和家人給予關照,這是情感所致。在深圳這樣現實的環境裡,像郭興這樣的老闆太難能可貴了。劉志覺得自己應該要對得起家人,對得起朋友。他給郭興打電話,說想回公司上班。郭興很高興,說這樣也好,在公司里人多,心情也會好的。郭興說每天會派人接送他。
也許新年的氣象給了劉志新的信心,再去公里的時候,他就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壓力和無形的自卑感。他也忽然覺得,心理健康纔是重要的。
這次劉志回來變化很大,他徹徹底底反省了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爲,覺得自己今天這樣的結局,都是他造成的。不但給自己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而且也給家人帶來了很多痛苦。尤其是李湘。現在,她連一個女人最起碼的權利都不能享受,但是他不能就那麼自私的剝奪了她的權利。
劉志反覆的思考,他覺得和李湘分開是最好的,他不能再自私了。週末的晚上,劉志和李湘都洗完澡回到臥室以後,劉志說有事要和李湘說。李湘楞了一下,坐在牀上等劉志說。
劉志看看李湘,像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李湘,這次回來我徹底想過了,我們還是分開吧,你一輩子這樣守着我,對你是很不公平的。你還很年輕,完全可以有好的歸宿。我也不想連累我的父母,他們願意和我住就住,不願意住在長沙也行。我決定找一個保姆專門來伺候我。最起碼,我的腦子沒有壞,我還可以做事。郭興對我確實不薄,我應該在我的領域有更好的發展纔是。這套房子留給你和媽媽,我自己可以按揭再買一套房,或者租一套都行。我希望你們從此以後都能看到一個積極向上的我,而不是頹廢的我。我父母還有你媽媽都上了年紀了,我希望他們能夠有快樂的晚年。那樣我也會心安。”
劉志沒有像以往一樣叫她一個字“湘”,好像覺得自己已經不配這樣喊,或者內心裡有太多的內疚和歉意。李湘感覺到了,也聽出來了。
劉志一氣說了這麼多,李湘早已經是淚流滿面。她感覺到了劉志的真誠,她被劉志感動了。她覺得,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劉志真的是成熟了。只可惜,他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現在,真要李湘和劉志分開,李湘也有些不捨。雖然過去劉志很對不起她,但畢竟她內心裡還愛着這個男人。那個時候,如果自己多一份寬容的心,不要和劉志搞得那麼僵,也許劉志就不會走的那麼遠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了。李湘在心裡也後悔過,造成劉志現在的樣子,作爲妻子,自己是有責任的。
李湘說:“我們現在不要說這件事情好嗎?”
劉志態度堅決:“不,現在必須做一個了結。我是經過了認真思考的。我無論如何向你懺悔,給你說多少對不起,都不能消除我心裡的愧疚,只有分開,給你一個自由的天空,我的心裡纔好受。你這麼年輕漂亮,深圳的男人眼睛都是綠的,要是有人盯上你,和你有了什麼故事,我可是要吃醋,更難受。分開了,你有你的生活,那時,我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劉志後面的話裡帶着玩笑的意思,但不容置疑,他是下了決心要和李湘分的。
李湘退一步說:“那等爸爸和媽媽來了再說,行嗎?”
劉志說:“這是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是,不用等爸爸媽媽來。我已經在電話裡給爸爸媽媽講了,他們也同意我的想法。”
已經這樣了,李湘也只有同意分開。
睡下後,劉志感覺李湘一直在流淚,他摸一下李湘的臉,果然是。李湘想了很多,想了他們在火車上第一次相遇,去寧夏旅遊等等美好的過去,心裡有說不出的傷感。劉志知道李湘一定想了很多,他何曾心裡不難受呢?可是,生活就是這樣,有些錯誤,永遠都無法彌補,該受到懲罰的必須要受到懲罰。生活對自己的懲罰,不能再連累到別人了,否則就是繼續犯錯。
劉志說:“李湘,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們分開了,還是朋友。爸爸媽媽也說,他們也永遠是你的爸爸媽媽,你什麼時候去看我們就什麼時候去,我們就當做是一門親戚來往。這樣的話,爸爸媽媽也會沒有什麼壓力和不安,假期裡,妹妹也可以到深圳來生活,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這一夜,李湘是最後一次摟着劉志睡覺。
第二天,劉志就寫了一份離婚協議書,李湘看過,劉志幾乎什麼都沒要,就只帶走他那臺配置很高的電腦。李湘提出財產一人一半,劉志堅決不要,他甚至開玩笑說,我掙的錢比你多,我很快就會掙回來房子的。這個房子留着你和媽媽住,我想逛親戚了還可以來啊。
李湘是流着淚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劉志把自己和李湘離婚的事情也告訴了郭興,郭興一陣感慨。他也感覺劉志這次從精神病醫院回來後變化很大,有時感覺他的心態特別好。通過中介所,劉志很快就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李湘也過去看了,是裝修過的房子,還不錯。而且距離劉志的公司也不遠。
李湘要劉志現在家裡住着,等找好了保姆再搬過去。劉志說,郭興要他家的保姆過去他那裡,郭興家找鐘點工。
那天,劉志和郭興談起找保姆的事,郭興說他家的那個保姆還真不錯,人勤快,乾淨,做事也很麻利。而且還很守規矩。劉志知道他說的是阿桑的姐姐。劉志要郭興給阿桑的姐姐說,要她也從老家給他找一個保姆。郭興想了一下說,保姆不是很快就能找到,要找,她還得回老家去。就說讓阿桑的姐姐去照顧劉志,反正他家裡也沒多少事,就是收拾屋子和給老婆做飯。他家請一個鐘點工就可以了。郭興給老婆鍾嘉麗說了保姆去照顧劉志的事,鍾嘉麗很痛快的就答應了。她很同情劉志,再說,他們之間畢竟有過***,心裡還是有些感念劉志的。
阿桑的姐姐也願意去照顧劉志,在她看來,劉志當初是幫了妹妹很大忙的,而且她也覺得劉志還是自己的恩人,在她再次來深圳找不到工作的時候,還是劉志幫助了她。她覺得她去照顧劉志,也是對他的報答。
阿桑的姐姐年紀不算大,也就三十歲過一點,只是在老家結婚比較早,兒子六月份也要考大學了。阿桑的姐姐長得很像阿桑,秀氣,端莊,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
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都是技術部的一個小夥子開車接送劉志。劉志的父母過了正月十五又來了深圳,他們先去了李湘那裡,在原來的家裡呆了一個下午,李湘買了很多菜,把劉志接過來一起吃晚飯。
走的時候,李湘抱着劉志的爸爸媽媽哭了。劉志的媽媽拍着李湘的背說:“孩子,不傷心的,我們還是一家人,就當我們現在分開住了,什麼時候想爸爸媽媽了,就帶你媽媽過去。我也會和你爸爸經常來看你和你媽媽的,記得我們還是一家人。”
李湘和媽媽一直把劉志和他爸爸媽媽送到小區門口,看着他們上車離開。
家裡又是媽媽一個人了,李湘一下班就回家陪媽媽。每個週末,在古龍的電子廠給那些業餘模特畫完妝就往家裡趕。她怕媽媽一個人呆在家裡寂寞,她現在的心思就是想着媽媽能夠在深圳快樂的生活着。古龍幾次要請李湘吃飯,都被李湘推辭了。一方面是要回家陪媽媽,一方面她覺得和古龍的關係不能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