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她吧,三十號。”
我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
裹着紫色睡袍的A牌小姐喜出望外,提着她的小箱子走過來牽住我。港佬和他的朋友連連叮囑她好好招呼,不準怠慢。
在走廊上尋找房間的時候,她用指甲輕輕劃了一下我手臂內側,一陣酥癢傳到了我的心窩,果然是訓練有素。
“第一次啊?”她笑問。
我也報以一笑,沒回答她。第一次嫖,不代表是第一次做。
房間裡的佈置極其香豔,各種在日本成人電影裡才能見到的東西如今都擺在眼前,我已經變成了第一人稱視角的男優。但我此刻卻一點也不緊張,因爲我坐到牀上的時候,心裡卻想着Josie。
一隻小手伸過來,擡起我的下巴,讓我不得不與面前的女人對視。她嫵媚地放了個電眼,我知道,表演要開始了,精神得集中了,回憶該丟掉了。
港佬說這些女孩子都是經過嚴格培訓後才能上崗,專業流程和職業素養絕不輸於上市公司。我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很熟練的幾招,就將我的勾到了極限。
她就是這個企業裡最能掙錢的優秀員工。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了個無趣的問題。
“文文。你呢?”她擡起頭,眼神勾魂奪魄。
“那我就叫武武吧。”世上哪會有留真名的嫖客,我笑道。
“討厭,你騙人!”她伸過修長的雙臂,在我脖子裡狠狠地啵了一口。我的心顫了一下,這也是Josie曾經做過的事情。
我心裡怒嚎着,加大了力度。她輕輕哼了幾聲,側過臉去。
我看着她年輕的面龐,天花板射來的一束藍色燈光照着她的劉海,陰影在她嬌嫩的臉頰上一上一下地顫動。
若干年前,她第一次與男友偷嚐禁果的時候,也許就是這樣的表情。那個男孩子一定爲她費了不少心思。
而若干年後,想要佔有她,僅僅需要六百五的人民幣。
“怎麼樣,雷的那個A牌正不正點?”在回去的路上,港佬頻頻回頭問我詳細戰況。
我點點頭,甜甜的笑了笑。
“這些女孩幾乎很空虛的,雷應該多來照顧照顧她們。”港佬笑道。
我能聞道自己身上,還帶有沐浴露的芳香。
文文說她的姐妹都養着一個小白臉,但她沒養,因爲她在存錢;
文文說她也在深圳洗過腳,推過油,但都不如來東莞掙錢;
文文說她的哥哥沒有工作,但爲了蓋樓娶媳婦,需要她每個月往家裡匯錢;
文文說……錢。
爲什麼每個女人爲了快速掙錢,都只能做小姐?
穿上衣服走出房門的時候,文文撕了張小紙條,把她的電話抄給了我。我掙扎了很久,始終沒有留下我的電話。
“你會再來找我嗎?不一定要來酒店。”她抱住我的胳膊,手掌滑下來,與我十指相扣。
“一定來。”我點頭。
“你會記得我嗎?”我又問。
“一定會。”
我們對視一眼,又各自轉回頭笑。也許我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雞仔,有零錢沒?”港佬回頭問我。車子又停在了一個收費站。
“有。”我從屁股後面摸出兩張十塊,遞給他。
“這系什麼?”他發現了夾在鈔票中間的小紙條,一邊往收費窗口遞錢一邊展開紙條看。“電話號碼?好像還系眉筆寫的。”
“就是剛纔那個A牌小姐的。”我說。
“哈哈!”“厲害呀!”港佬和他的朋友一起笑了起來。
“哥們,你這是學楚留香呢,還是柳三變啊,尋花問柳,處處留情!哈哈!”開車的朋友一邊笑着,一邊踩下油門。
“我幫雷丟了,毀滅證據!”港佬一撒手,將收費站的小票和留着電話的紙條一起丟出了窗外。
“別呀!”我忙回頭趴住後窗,兩張紙片落在車後的高速路上,被風吹起,越翻越遠,直到隱沒在夜色中。
你會再來找我嗎?
你會記得我嗎?
我叫文文,你呢?
我叫武武。
“別天真了,小雞!小姐的話怎麼可以信?”港佬的聲音又傳進我耳朵。
那誰的話可以信?
Josie說她要永遠跟着我,窮着就過窮日子,富了就過富日子……
她做到了嗎?
王熙說她不會再喜歡別的男孩,永遠跟我在一起……
她做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