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趕在十一長假之前完成了全部的初始化工作。

爲了這個我犧牲掉了所有的個人時間,反正我要這些時間也沒有用了。

愛情沒了,我仍得拼命工作,要不然連生活,連未來也沒了。

深圳子公司從十月就可以率先試用財務新系統,比總部期望的日期早了一個月,所以總監受到了集團領導的表揚。很明顯在現在這種極致商業化的社會,精神上的表揚已經哄不了修煉成精的財務管理者,它必須化爲一個可觀的數字,直接體現在總監工資單的年末獎金一欄裡。

爲此總監心情大佳,特批了兩千塊的獎金給我個人,同時還批准九月的員工工資可以趕在國慶長假之前提前發放,公司上下一片歡騰。

看來爲了實現個人和集體的利益,首先必須保證領導利益。

對於那張蓋有唐姓印章的支票,我曾有念頭將它撕成碎片然後從公交車窗裡撒出去。

當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對於一個在大學修過經濟學的正常智商的人來說,這看似瀟灑的一撕一撒,雖然比港片裡用美鈔點雪茄的小馬哥還要帥,但代價就是整整三年的辛苦積蓄,交換極不等價,收益遠遠低於成本,屬於腦殘行爲。

所以我新辦了一張儲值卡,將支票的錢存進新卡里,然後將那張寫着I“msorry的舊卡從公交車窗裡丟了出去。在我看來,這個動作同樣很帥。

影樓的賠償解決了,信用卡也不再來催款了,新辦的儲值卡也一夜正增長成歷史最高值了,再加上剛發的獎金和工資,我忽然覺得自己挺有錢的。

整個過程就像做了一場夢,夢裡面拼命花錢享受,把一切酸甜苦辣都嚐了個遍,等夢醒來了錢還在,這難道不算一場美夢嗎?

我這樣想的時候,就會順便強迫自己嘿嘿嘿的笑起來,笑得全身都在顫抖。

今年的國慶大假有八天,比得上一個高中學生的寒假了。

放假的前一天下午,公司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不趕火車回老家也沒有人約會的單身青年,繼續守在冷冷清清的辦公室。比如我。

“你還沒走?”港佬走到財務室門口掃了我一眼,問道。

“下了班再走。”我懶懶答道。

他應了一聲就走了。

想一想,港佬已經很久沒問過我下班去哪裡了。儘管我並不喜歡他,但如果連他都不來找我了,世界上還有誰記得我?

“等一下!”我叫住他,試探着問道:“你……晚上去哪玩?”

他的肥臉又色迷迷地笑了起來,走到我旁邊說道:“哇塞,好難得哦,今天輪到雷問我。”

“有節目嗎?”我害怕一個人面對接下來的夜晚。

“有!”他把臉湊近我的耳朵,低聲說:“去東莞。”

在廣東有個說法,“廣州的飯店,東莞的酒店”,這是談業務的兩大聖地。公司曾有個業務高手直言不諱地在我們面前談起他的秘訣,就兩個步驟:一是去廣州吃飯,美食好酒一頓招待,飯桌定乾坤;如果第一步拿不下來,再一車拉到東莞的酒店,棲花宿柳,第二天保證籤成單。

所以廣東的經濟發展,在某種程度上離不開東莞小姐的貢獻。

港佬的朋友開着車,停到高速路收費站的窗口,窗口裡的小姑娘很職業的舉手,點頭,然後微笑。欄杆擡起,車子起動,一個電子標識牌從我眼前掠過,黑底紅字,寫着“大朗站”。

“雷看前面,還有後面那些車,只要坐着兩個以上男銀的,都系去東莞開心的!”港佬在副駕駛位上眉飛色舞,時不時地回頭對我誇誇其談。

“常找雞”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名字,這段時間他對內地服務業的探索已經衝出深圳,走向全省。還結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江湖朋友。

“那價錢是怎麼算的?”我卻是初涉江湖的菜鳥,不懂半點規矩。

“每間酒店都系不一樣的,她們也分級別。”港佬活像個導遊。

“A牌六百五,B牌五百五,最次的是C牌,只要四百五。我們今晚去的那家就是這個規矩。”開車的朋友也插口說道。

我笑了一下,原來除了駕照和選擇題,小姐也分ABC。

“兩個鐘的時間,充分利用哦!”港佬****地對我笑。

車子進入東莞大朗鎮,熟練的左穿右拐,停在了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前。手握對講機的部長興沖沖地走過來迎接。

酒店門口站着兩排穿旗袍的女人,對着我們異口同聲的喊道:歡迎光臨!

看着她們瞧過來的眼神,我的腳步遲疑了一下。

“放輕鬆,就當這系體驗生活。”港佬抱住我的肩,拍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