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宿，不只是上官絕塵和皇甫擎天兩兄弟沒有入眠，就是已經回房躺在榻上的凌兒和沐雪也是毫無睡意。
夜深露重，沐雪有傷在身，更懼寒意。
凌兒關了門窗，熄了燈，與沐雪偎在被窩。
“王妃……”黑暗中，沐雪的嗓音雖然輕柔，但是格外清晰。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凌兒立即就坐了起來，準備下榻掌燈。
“沒事，王妃。”沐雪伸手拽着凌兒的衣袖。
凌兒緩緩地躺了回來，側過頭，面向沐雪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沐雪又道：“上官公子很討厭我，對不對？”
“怎麼突然這樣問？”凌兒甚覺好笑，略略想了想，回道：“他是個很溫和親切的人，鮮少見他討厭誰。”
“他對誰都好，卻獨獨幾次趕我離開，可見心裡是討厭我的。”沐雪的聲音中盡是落寞。
凌兒輕嘆道：“你的心思，我看得出來，想必上官公子也看得出來。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想被情感所牽絆，自然急於斬斷情緣了。不過我相信金城所致精石爲開，一切皆有可能，就看沐雪有沒有這份兒毅力了。”
“王妃，我……”沐雪遲疑了。
凌兒鼓勵道：“你大老遠地從沐陽宮來王府，斷然不會只爲了見見世面而已吧？”
“我……”
“你既然下定決心，屈身降貴，舍一宮之主的尊榮，做我們幾個身邊的夥伴，就該早有心理準備，這條路必然十分艱辛。除非你現在後悔了，想要回去？若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一旦愈陷愈深，便是退之無路了。”凌兒提醒道。
沐雪不假思索，脫口便道：“沐雪不後悔。”
“那麼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凌兒笑問。
沐雪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諾諾地問：“王妃覺得，我有機會嗎？”
“感情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什麼。即便是當事人也無法做出承諾，我又能說些什麼？即便給了承諾，可這世上的誓言千千萬，能兌現的又有幾個？何況對於你們來說，我只是個外人，我無法判定結局。”凌兒坦然道。
沐雪猶豫半晌，幾度欲言，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凌兒感受到了沐雪的不安，心知肚明地替之接下話來：“這兒沒有別人，就我們倆，湊在一起說說女兒家的體己話罷了，有什麼可介懷的？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權當是無聊解悶兒而已。”
被凌兒鼓勵一通，沐雪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我看得出來，上官公子喜歡的是王妃您。”
“他當然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我和他，乃是知己朋友。”凌兒絲毫沒有別扭之態。
沐雪有些着急：“我說的，不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凌兒一口截斷了沐雪的話，續道：“不過，你覺得依上官公子的爲人，他會願意看到一團亂的結局麼？現在的局面，對誰都好，他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王妃一席話，讓沐雪心裡敞亮了不少，謝謝王妃。”沐雪的語氣裡，明顯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