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棄婦
秦錦然對着聽夏點頭,示意她離開,拉着聽雪的手,“老爺和二少爺當時是怎麼說的,你同我說說看?”
聽雪說道:“當年我是跟二少奶奶一塊兒進京都的,見到了富麗的趙府,就嚇了一跳。老爺見到了二少奶奶,就說他知道了,在府裡頭住下來,就當做是自己的家,等到及笄之後就和少爺完婚。老爺還說這樁婚事是秦老爺在世的時候就定下來的,若是而少奶奶不好,就會天打雷劈。”聽雪說到了這裡,小聲說,“夫人的表情有些不大好,老爺還想要說什麼,夫人就推說自己累了,有什麼話晚些時候再說。”
秦錦然聽到了天打雷劈幾個字,想到了這幾天的逍遙日子,就是因爲當年趙謙所說的天打雷劈唬住了趙夫人。
就聽着聽雪繼續說道:“第三日的傍晚,二少奶奶就在花園之中見着了二少爺。二少爺說,等到及笄之後,就會娶二少奶奶。”
秦錦然看着聽雪,她之前是聽過聽雪提起二少爺趙梓晏的朗逸的,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聽雪猶自帶着淚水的面上露出了笑容。
“老爺在世的時候,待二少奶奶是極好的。”聽雪想到秦錦然失去了記憶,不記得老爺,聲音有些感傷,“他最常說的話就是,二少奶奶把這裡當做是自己的家。”聽雪的話語一轉,“既然是自己的家,怎麼會讓二少奶奶去莊子裡住?又是那樣落魄的莊子。”聽雪的目光閃現出希冀,“是不是大少奶奶在同你說笑?”
秦錦然拍了拍聽雪的手臂,聽雪還是小孩子,想法也很是天真,在府裡過着這樣的日子,竟是覺得比在外還要好?秦錦然說道:“你也說過了,老爺去世了之後日子就過得艱難,夫人本就不喜歡我,去莊子上也好,總比在府裡連一個人都使喚不動的好。”
聽雪漲紅了臉,她是知道秦錦然的現狀的,小聲咕噥着:“有我。”說完之後又急匆匆說道:“還有聽夏姐姐。”不過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因爲除了她們兩個,其他的人是使喚不動的,聽雪這些日子去廚房裡要米湯,有時候還會被人奚落。
“是是是。”秦錦然揉了揉聽雪的髮絲,目光清澈如水,“不過我覺得離開是一件好事,你在府裡也受了不少氣,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所謂是不破不立。”
聽雪看着秦錦然,自從二少奶奶醒過來了之後,說話雖然是輕輕軟軟,卻有一種鏗鏘有力的氣質在內,聽雪雖然仍是憂心忡忡,見着秦錦然的笑,猶猶豫豫終於點點頭,只是那一雙眉毛還是微微蹙着。
秦錦然伸手撫平了聽雪的眉頭,“小孩子家家的皺眉做什麼?”
“奴婢已經不小了。”
“還沒有及笄就是小孩子。”秦錦然說道,在春風裡帶着暖暖的柔意,“對了,你可知道聽夏的賣身契是在誰的手裡?”
聽雪說道:“在夫人的手裡。”
想到了這位趙夫人,秦錦然就忍不住想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時候見到的情景了,那趙夫人當真不是好相與之人,不過就算是如此,聽夏的這張賣身契,她也要定了。
按照秦錦然的想法,等到最後一天臨末再向趙夫人討要那張賣身契。
秦錦然行醫的過程中,見過了像是趙夫人這樣的人,精明固執愛慕虛榮,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前被拉了面子,臨別的時候軟硬兼施,有九成的把握拿到聽夏的賣身契。
聽雪見着秦錦然陷入沉思,並不打攪她,靜靜在一邊立着,歪頭看着二少奶奶,和聽夏一樣,覺得二少奶奶同以往相比變了許多,但是變得再多,她也是自己的小姐,她永遠記得自己被救的時候的場景。自己在廟裡蜷縮成一團,因爲發燒整個人昏昏沉沉,耳畔傳來了少女的清麗的聲音,更有一隻冰涼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好燙啊,爹爹她生病了,需要看大夫。”她眼皮子沉沉,卻掙扎着睜開眼,就見着了瘦瘦小小的秦錦然,秦錦然有一雙亮亮的眸子,見着自己睜開眼,秦錦然小聲說道:“一會兒看了大夫就好了,不要怕。”
病好了之後,聽雪就跟在了秦錦然的身邊,爲了入趙府,繼續照顧秦錦然,自願簽下了賣身契,做秦錦然的丫鬟。
秦錦然見着聽雪走神,輕輕繞過了聽雪,既然知道了聽夏的賣身契在哪裡,總要和聽夏說一聲,自己會替聽夏討要這一章賣身契。
於是秦錦然就找到了聽夏,說明了臨行前的時候會替聽夏討要她的賣身契,聽夏點點頭,表情有些猶豫,“能行嗎?”
秦錦然點點頭。
“謝謝二少奶奶。”聽夏低着頭小聲說道。
她的語氣惶惶,似乎並不大相信秦錦然能夠討要到自己的賣身契,秦錦然想了想說道:“我既然應了你,自然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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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夏此時似乎是想通了什麼,說道:“不礙事,我先跟着二少奶奶到莊子上也好。”
秦錦然見着聽夏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最後替她要到這張賣身契就是了。
在深門大宅之中是沒有秘密可言,很快,秦錦然要離開,還定下了兩個丫鬟分別是聽雪和聽夏兩個丫頭的事情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秦錦然關上了小小的院門自成一統,不理會宅門之中的紛雜言論。聽雪原本是有些惴惴不安,見着秦錦然鎮定,加上事情已經成了定居,就如同陀螺一般忙碌起來,收拾屋子裡的東西,收羅出可以帶去莊子裡用的物件。秦錦然可以下牀之後,每日裡傍晚吃過了飯,就在宅門的花園之中慢慢行着。大約是因爲第二日秦錦然就會離開,今個兒晚上的菜色難得,秦錦然也難免貪吃了些油膩之物,站起來走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難受了。
走走停停,那原本淺藍色的天空一點點轉深,便成了墨色,一彎玄月如勾,點點閃爍的星子明亮,不過行走在花園的小徑上,就看不清地上的鵝卵石了。
聽雪見着天黑,說了一聲回去取燈籠,就如同一陣風一樣小跑着離開了。
秦錦然又坐了一會兒,一刻鐘的時間早已經過去,而聽雪仍然沒有回來。花園之中的亭閣到她所住的院子,走一個來回也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秦錦然垂眉,摸了摸右手的飄帶,便不再等聽雪,就着月光,軟軟的繡花鞋底踩在鵝卵石上,慢慢往院子方向走去。
清淺的風吹着耳邊的碎髮,柔軟的髮絲拂過面頰和耳畔,帶來些許的癢意,秦錦然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院門緊閉,周遭是死一般的沉寂,秦錦然的腳步不由得放得更輕了。
一點點往前走,再長的路也總是有盡頭,那扇門已經觸手可及之時,忽地聽到了小小的悲鳴之聲。
是誰?
她猛地回頭,放在門上的手放了下來,提着裙襬便往那發出哭聲的地方快速走了過去。
秦錦然剛剛繞過了轉角,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響,房門打開,一個梳着單螺的陌生丫鬟打開了門,左右望了望,又合攏了房門,掩住了神色焦急的聽雪。
秦錦然從右手邊繞過了牆角,就見着一顆歪脖子的柳樹,垂下的柳葉條後影影綽綽,貼着牆根走,就挺清楚了女子的哭聲,“大少爺,不要。”聲音帶着顫音。
是聽夏的聲音!
想到了聽夏的豔麗的臉,秦錦然就從柳樹後鑽了出來。
秦錦然剛剛走出來,就見着了一位穿着青衣的小廝,見着秦錦然,一愣之後,往前走,小聲說道:“二少奶奶,還請回避。”
秦錦然呵斥,“讓開。”
那小廝顯然沒有想到秦錦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似笑非笑說道:“二少奶奶,我們大少爺在辦事,你過去恐怕不太方便。”
能夠辦什麼事情?秦錦然的心中有壓抑的怒火,見着小廝的模樣,顯然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秦錦然的右手伸出,銀光一閃,手中的銀針就紮在了他的人中,另外腳一蹬重重踹在他的小腹處,便讓小廝發出了叫聲,往後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青衣小廝蜷縮在地上,秦錦然踹的那一腳並不怎麼疼,最疼的反而是人中,見着鼻下的銀針,眼淚都要掉了下來,真疼啊,想要伸手拔,手指碰觸到了銀針,身子一抖,動也不能動。眼睜睜見着秦錦然便往大少爺方向去了。
趙梓學自從孟若婷入門之後,孟若婷的粗俗他十分不喜,一次喝醉了酒在院子裡和通房胡亂來了一次,便喜歡上了在天地之中野合。青衣小廝叫做引泉,正是大少爺趙梓學身邊的第一得意之人。每次在大少爺花園之中嬉戲,他都會在旁邊守着。
以往趙梓學總是和那貌美通房胡天海底,強迫別的院子的丫鬟,真真是頭一遭了,實在是因爲聽夏這丫頭的容貌和身段入了他的眼。
大少爺讀書好,但是有一個癖好,便是喜好溫香軟玉,少年時候從朋友那裡偶得了一個豔本,便喜好那豔本上描述的女子,喜好嫵媚風流女子,最好有胸脯豐滿腰身纖纖。按照趙梓學所喜歡的,按道理青樓之中頗多,但是趙梓學總覺得那青樓女子一點朱脣萬人嘗,青樓去的並不多。而對那貌美的通房丫鬟也是這般的容貌,趙梓學雖然也是喜歡,總覺得還差了一分味道。直到有一次聽夏不小心撞到了趙梓學,讓趙梓學知道了這丫鬟的豐滿,更兼見着了她的容貌,正是自己所喜好的容貌,便打了聽夏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