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鳴,可以啊,現在知道利用人來給自己造勢了,怪不得要在大街上救人,現在這效果你滿面意了!”那聲音裡帶着濃濃的不屑 與鄙視。
紅雪見白掌櫃的身子微微輕顫,有些不明所以。
說也奇怪,既然白掌櫃有不俗的醫術,可是自己去了仁和堂那麼多次,卻真的從來沒見過他出手,坐診的一直都是另外兩位大夫。
上次在天福居,被請去的大夫也不是白掌櫃,既然徐大人和白掌櫃相熟,怎麼不請他呢?
這個說話的人又是誰?
一個個疑問浮上紅雪的心頭,就聽那人又說:“你個沽名釣譽的小人,如果阿華在天之靈知道你違背了誓言,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白掌櫃聽了這話,身子搖搖欲墜,紅雪大步上前扶住他:“白爺爺,你沒事吧!”
見到白掌櫃搖頭,紅雪才正眼看向被衆人爆露出來的男人。
五十歲上下,保養得很好,一襲深藍色長袍,也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興奮,原本應該看上去很正直的國字臉,變得有些扭曲,一雙老眼裡露出兇狠的光,似乎要將白掌櫃生吞活剝了一樣。
她忍不住道:“這位老先生,有什麼話不能呆會兒再說嗎?你沒看見這裡還有病人,他需要接受治療,就算你與白大夫有私人恩怨,但在人命面前,也請先把這些放一放!”
“小子,你懂什麼?”國字臉男人鄙夷地看着白掌櫃道:“是他自己犯規在先,還許我說了。”
“犯規?犯了哪條律法了?”紅雪冷笑,“我倒是看到你在這裡視人命如草芥,這個人要是因爲你的耽擱而死了,你負得了這個責任嗎?”
見紅雪指向那受傷的男人,國字臉男人臉上的鄙夷之色更勝了,冷笑道:“一個賤民而己,死了就死了……”
“你還是不是人?”抱着受傷男子的黑臉男人道:“吳吉祥,別一口一個賤民的,你家的布莊要是沒有我們這些賤民,早關門了,你說你是會織布還是會染色?什麼都不會,就只會整天的吃喝拉撒的,還有臉鄙視我們,讓開,今天我兄弟要是丟了性命,看我不燒了你的布莊。”
衆人聽了紛紛附和,更有人懷疑這就是一個圈套,人是嘉吉祥布莊的馬車踩傷的,這會兒人家白大夫在治,他又堵着路,就算不讓人想歪也不行。
“諸位,諸位,本人也是聽到下人回稟說馬車傷了人,才帶大夫來看看的,白大夫曾立下重誓,此生不會再出手治病……”吳吉祥倒也知道衆怒不可犯,忙把身後的人推出來道:“這是濟和堂的許大夫,他的醫術只比白山鳴高,我把他請來,就是要讓他給傷者看病的。”
紅雪還要說話,白掌櫃一把攔住她道:“讓他們去吧!”
“可是這病人您治了一半怎麼可以讓給別人,這不合這一行的規矩,也讓他們佔了大便宜了。”紅雪就不住白掌櫃就真的不在乎。
“算了,原本就是我破例在先。”白掌櫃深深嘆了口氣道:“只是讓你這個丫頭跟着受委屈了。”
紅雪輕哼一聲,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什麼許大夫把病人從自己眼前搶走,鳳眸一閃,一個主意浮上心頭。當她江紅雪那麼好欺負?
想當初,在前世,只有自己挑病人的,哪裡還那麼遷就過病人,難道是來到這裡太久了,連着性格變得溫和了?
見前面的人終於走了,紅雪和白掌也回到車上。
“紅雪啊,這件事是白爺爺不對,這是我和許洪昌私下的恩怨,沒想到他如今居然找到吳家做靠山……”白掌櫃似乎有點想回憶往事。
豈料,紅雪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淡淡地道:“這些跟我無關,白爺爺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慫勇您 當場止血的,若不是我,您把他帶回保和堂,就沒那麼多事了。”
“紅雪聽你這話,就知道還在生氣,要不是當時你提醒我,這個人根本不能活下來。”白掌櫃微笑道:“其實我……”
“沒什麼?我沒什麼氣可生的。”紅雪淡笑道。以前只覺得白掌櫃是個很值得結交的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太沒有原則了,作爲一個醫者,爲了自己的恩怨,連老祖宗留下的矩規都能不管,也不值得深交。
“丫頭,我看你現在的醫術也不錯,有沒有興趣接手我的仁和堂。”
白掌櫃見紅雪一臉淡然的樣子,知道也話自己和她的交集只能止步與此了,嘆了口氣後,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意思?”紅雪呆愣了片刻道:“白爺爺若是想安度晚年了,可以把仁和堂交給自己的後輩,爲何要找我?”
“我可是女子,本朝沒有女子行醫的先例,而且我也不想整天被束縛在醫館裡。”紅雪又說。
白掌櫃嘆了口氣道:“女子又怎麼樣,紅雪你是個豁達之人,怎麼也在乎這些小節?”
“不是我在乎,是百姓在乎。”紅雪無奈地道:“若我真到醫館坐診,來看病的豈非只有婦人女子了?您還是把醫館留給後代吧!”
“我沒有後代。”好半天,白掌櫃才悠悠的說:“因爲我的年少氣盛,親手把新婚妻子推到別人的懷裡,從此我就……”
“白爺爺,我想起來了,今天我還得去買點菜,就先走了,您也別想太多了。”紅雪說着喊停了車伕,就跳下了馬車。不用聽下去也知道又是一個很狗血的故事,今天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聽這些。
紅雪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一點糕點,剛想轉身,卻聽到有人叫她。
四下掃了一圈,纔看到竟是陳鵬飛,勉強笑道:“你怎麼在這兒,身體恢復了嗎?”
“剛纔的事我看見了。”陳鵬飛自顧自地說:“其實白山鳴真的有他的苦衷,他是……”
“我不想聽,有時候苦衷就是藉口。”紅雪認真地看着他,道:“若是你真想幫他,就想想怎麼幫他處理掉仁和堂吧!我看他現在有點心灰意冷,這個狀態不適合再從醫。而且那個吳吉祥之流以後一定會處處針對他,這對他的身體也不好。”
“那你接下不是很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