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冷眼橫了白二柱一眼,沒好氣道:“吃裡爬外的東西,喂不熟的白眼狼。”
張氏知道婆婆這是在罵她,心裡的火氣也躥了上來:“婆婆訓的是,說到底,我姓張不姓白,你們自認是裡頭的人,我張氏是外人,既然這樣,我更沒有理由從孃家哥哥那裡借米借油來養你們,養完了我還得落下一個白眼狼的名聲。”哼——我可不是趙蘭,任你們拿捏不知反抗。
“反了,反了你了,越來越不像話,你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白老太拔高了聲量,一雙三角眼惡狠狠的瞪着張氏。
張氏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婆婆眼裡若有我這個兒媳婦,那兒媳婦眼裡自然也會有婆婆。”
她這話,說了跟沒說又有什麼區別?
向來膽小怕事的白富貴擠到了人前,朝白老太道:“阿奶,您別總說我娘,我娘自打回來,從早忙到晚,連個陀螺似的,家裡的活計都她一個人幹,連個搭把手的都沒有,這纔剛過三天,都累瘦了,您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娘嗎?”
張氏的眼眶都感動紅了,今兒不僅向來對婆婆言聽計從的丈夫站在了她這一邊,連性子怯懦的兒子都出聲幫她,她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苦,真沒白受。
白老太的手指不斷點着二房一家子,氣得連嘴皮子都哆嗦起來:“好啊,好啊,你們一家子好啊,合着夥來氣我,是不是想把我氣死,好讓你們來當這個家?”
張氏輕哼:“誰稀罕當這個家?我要當也只當我自己的家。”
白二柱知道張氏這話的意思,這幾天他也想了很多,媳婦說的對,老太太偏疼大房一家,幹活捨不得讓他們幹,好吃好用的全緊着他們先,尤其是那白小峰,一年不知要花多少錢,這可全算在公家帳上,將來能不能做大官還兩說,就憑白小峰這自私刻薄的性子,就算真做了大官,也絕輪不上他們二房佔光。
他也下定了決心,乾脆就着媳婦的話道:“娘,既然你這麼看不上我們二房,不如干脆分家吧,大家各過各的,誰也別管誰,各自清靜。”
劉氏一聽這話,立馬便慌了,趕忙扯着白老太的衣袖,朝她使勁搖頭。
白二柱可不是趙蘭,趙蘭那是死了丈夫的,分家淨身出戶,也還能說得過去,白二柱和大柱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若真分家,房子傢什啥的先不說,單那田地,必定是要對半分的,到那時,家裡的進項可就直接少了一半,那小峰讀書咋辦?大寶說親咋辦?
白老太如何會看不清劉氏的眼色,也明白劉氏在擔心什麼,劉氏擔心的,也正是她擔心的。
她重哼了一聲,怒道:“我還沒死呢,想分家?想分家也得給我忍着,等我死了再說。”
眼看從張氏這裡下手弄米糧是沒搞頭了,白老太扭臉朝劉氏道:“你回趟孃家,先借一斗米來應應急,等收成再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