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一臉不在乎,尖着嗓子道:“誰看見了?他們都看見什麼了?光說看見有什麼用?得拿出證據來啊,那欠據上究竟寫着什麼,倒底是隻有路大夫自己知道,外頭的人也就看個熱鬧,哪能知道什麼內情,這種作證的事,誰會輕易來作?”
原本是有證據的,可惜現在都沒有了,這都得虧了她的英明神武啊!
白老太是越想越得意,臉盤子都亮了起來,那些難看的褶子似乎也少了許多。
張氏撇了撇嘴,臉上的鄙夷之色掩都掩不住,這老太太最近越發的自我感覺良好,真以爲世人都是傻子,就她一人帶着腦子。
張氏也不管白老太現在有多得意,她只想知道,今兒中午究竟有沒有米下鍋:“家裡現在可是一點吃食都沒有了,既然大家都這麼閒,不如分一下工,家裡沒米糧,要買還是要借,總得有人去。”
白老太剛剛還在想着這事呢,張淑梅既然提了,那正好,“淑梅啊,你去一趟你哥家,借兩鬥米來,等咱們田裡收成了再還他。”
張氏立馬黑了臉,“婆婆,你前年和去年借米時也是這麼說的,可到了收成的時候,也沒見你還啊,現在還要借?真當我們張家人是冤大頭嗎?”
白老太變了臉,怒道:“你個賤蹄子,說什麼渾話呢?我們白家是那種借糧不還的人嗎?”
張氏冷笑:“難道不是嗎?借我們張家的糧也不是一次兩次,怎麼?你還過?”剛剛還撕了人路大夫的欠條,這事她就忘了?
昨兒白二柱被媳婦訓斥了一通,心裡也明白了些什麼,趕忙幫着媳婦的腔道:“娘,要不您上二舅家看看,聽說二舅家裡最近過得挺自滋潤,您去找他們借個兩鬥米,應該不成問題吧?要實在不行,讓大嫂去劉家借也行,大嫂可從來沒去劉氏張過口,就借這一回應該不會拒絕吧?”
白老太的臉色越發難看,她和自己孃家人早就斷了來往,當年自己嫁進白家,白家的家底比她們吳家要厚上一些,丈夫迎她過門,還給了一兩銀子的禮金,那個年月,一兩銀子的禮金可不算少,還給她置辦了一身新衣裳,那可是她生平第一次穿新衣。
孃家大嫂見她日子好過,便三不五時過來借米借油,借了也不還,白家的日子雖然比吳家好,可也經不住吳家人這樣三不五時的打秋風。
慢慢的,她便和孃家人疏遠了,但那時也只是疏遠,並沒有斷絕往來,直到,孃家二哥的兒子突然病了,家裡沒錢治病,便來找她,她當時剛攢下兩錢銀子,哪捨得給二哥,便謊稱自己沒錢,說什麼也不肯借。
後來二哥的孩子病死了,從那以後,吳家人便再沒有來過白家,她也再沒有回過吳家。
劉氏的臉色更是難看無比,她和孃家雖有往來,可向來只有孃家人朝她伸手的份。
孃家窮的底兒掉,有上頓沒下頓,他們沒來找她借就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