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輕輕點了一下頭,簡鈺卻笑了起來,那一次蘭晴萱對洛紅霜說她在她的身上下了毒,讓洛紅霜自己到皇帝那裡揭過了進京時被簡仁用火藥炸她的那件事情,而後卻被蘭晴萱告知她並沒有在洛紅霜的身上下毒。
因爲這件事情,還讓洛紅霜生了一場悶氣。
卻沒有料到其實那一次洛紅霜是真的被蘭晴萱下了毒,只是那毒下得太過高明,如果沒有特殊的引子,也許那毒潛伏在洛紅霜的身體裡永遠都不會發作。
但是今日蘭晴萱將毒藥的引子揭開,洛紅霜就是真的中了毒,只是洛紅霜並不相信蘭晴萱的話,以爲蘭晴萱在騙她。
這種虛虛實實的下毒的法子,其實也是一種心理戰,簡鈺發自內心覺得他家娘子實在是厲害得緊,竟有這樣的手段。
他忍不住問了句:“那她的毒會在什麼時候正式發作?”
“三天之後。”蘭晴萱淡淡地道:“想來那個時候她已經遠離了京城,等到她發現她自己中了毒之後回來找我要解藥的時候,只怕她已經活不成了。”
簡鈺笑了笑道:“你今日讓我帶你來見她,就是爲引出她身上的毒吧?”
容雪衣的嘴角微勾道:“不要這樣猜測我,我原本並沒有這樣的想法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一直說她和你之間有些什麼曖昧的關係,我怕她會將這件事情坐實,所以方纔就將她身上的毒引發了。”
簡鈺笑道:“娘子,你這樣行事會不會有些不太地道?”
“我覺得挺好的。”蘭晴萱的嘴角微勾道:“我家相公自然只有我一人能夠享受,其他的女子,但凡有靠近的,全部殺殺殺!”
她這句話說得有些孩子氣,還有些天真,簡鈺失笑,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蘭晴萱知道他的意思,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我那毒下得非常有分寸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就算是要死也會死在懷宋的國土上。”
“你不是說三天會毒性就會發作嗎?”簡鈺有些好奇地問道。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是啊,三天後就會發作,但是不會太厲害。所以她一開始並不會放在心上,等到嚴重的時候已經是七天之後,她這一次回懷宋是騎馬的,七天之後已經快到懷宋的境內了,以她的脾性,又如何會在那個時候回到大秦的京城來找我,而是會直接回到懷宋找大夫看病。”
簡鈺抿了一下脣,他想了一下洛紅霜的性格,他發自內心覺得蘭晴萱把洛紅霜的一切都算計得死死的。
他看了她一眼道:“你之所以會這樣算計洛紅霜是因爲懷疑她就是殺傾畫的殺手吧?”
蘭晴萱淡淡地道:“的確如此。”
簡鈺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道:“的確,她有潛進王府的時間和動機。”
蘭晴萱的眸光一片暗淡,輕聲道:“她居心不良,這樣大張旗鼓的到大秦來,怎麼可能會讓她如此輕易的全身而退。”
簡鈺笑了笑道:“的確如此,她就是個欠虐的。”
蘭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揚,淡淡一笑。
兩人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準備回王府,卻聽得一陣馬蹄聲響起。
今日依舊暴雪,大雪和着狂風,將天地萬物變成了一片雪白,吹得人呼吸困難。
在這樣暴雪的天氣還策馬出來的人不會太多,馬蹄聲很快就到了兩人的跟前,是五皇子簡義。
簡義也沒料到蘭晴萱和簡鈺在這裡,他驟然看到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翻身下馬向兩人行了一個禮,簡鈺問道:“五弟怎麼到這裡來呢?”
簡義答道:“懷宋公主今日離開大秦,我奉父皇之命前來送她,只是去驛站的時候禮官說她已經走了,有人看到她往風波亭的方向來了,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她已經走了。”簡鈺淡聲道:“五弟若是現在去追的話,應該還能追得上。”
簡鈺明明是極爲平淡的口氣,但是聽在簡義的耳中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看了簡鈺一眼道:“我只是奉父皇之命來送她,大秦是禮儀之邦,總不能在懷宋公主的面前失了禮數。”
蘭晴萱見他一如往常那般溫和有禮,只是眉眼裡卻有一比慌亂是無論如何了藏匿不住的,她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猜測。
大秦雖然有不少皇子,但是簡仁和洛紅霜交惡,簡鈺又一直稱病在家,簡單又外出賑災,在京城的諸多的皇子中,把洛紅霜的事情交給簡義來處理的確是最爲合適的。
只是合適歸合適,簡義眉眼裡的慌亂又是從何而來?
蘭晴萱的眸光微微斂起,淡淡一笑,站在那裡並不插話。
簡鈺微笑道:“五弟有差事在身,那就先去忙吧!”
簡義卻笑道:“我已經追到這裡來了,若是再往追下去,只怕懷宋公主以爲我別有用心,怕是還會嚇到她,我也偷一回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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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宋公主這一次來大秦原本就居心不良,這樣的一個女子,此時走了也好。”簡鈺附和了一句。
簡義卻又道:“三哥不是在府裡養病嗎?怎麼也在這裡?”
“是懷宋公主約我到這裡來的。”簡鈺淡淡地道:“之前我和她在戰場上有些過劫,她這一次離開的時候還記掛着往日的恩怨,還想着找我算算舊帳,而我又覺得她之前曾派人到王府裡來行刺我,所以也想來探探她的口風,所以就來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輕咳了好幾聲後才又接着道:“再則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守着大秦的疆土,在懷宋公主的眼裡也算是有些威攝力的,雖然我告病在府裡,卻也不能讓她看輕了。”
他說完又咳了起來,只是這一次咳得卻很厲害了,蘭晴萱遞給他一聲帕子,他一咳,便有鮮血濺在些帕子上。
簡鈺不着痕跡的將那一抹鮮血用帕子遮住,彷彿從未有過一般。
只是他這個小動作都落在了簡義的眼中,簡義的眸子裡頓時滿是其
他的光華,讓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蘭晴萱早已經走到簡鈺的身邊,伸手替他輕輕撫了撫背,用有些埋怨語氣道:“之前就曾對王爺說了,你的身體受不得冷,吹不得風,這個什麼懷宋公主不見也罷!”
簡鈺輕聲道:“我若是病得動不了的話,懷宋那邊只怕更加會不太平,所以此時我絕不能在懷宋公主的面前示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今日也是要過來的。”
他這句話說得明顯有些中氣不足,一副病秧秧的樣子。
兩人的這一番話說得默契十足,表情也極爲到位。
簡義的目光變了幾變,最終滿是關切地對簡鈺道:“三哥辛苦了,這麼大冷的天還要來出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稟報父皇,三哥近來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簡鈺虛弱的點了一下頭道:“我現在就算是想管一些事情只怕也有心無力了。”
簡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三哥是我朝的中流砥柱,無論如何也請保重。”
簡鈺笑了笑,臉上滿是無奈。
蘭晴萱在旁輕輕抹了一把淚,沒有接話。
簡義一看簡鈺病發,忙命人將馬車尋來,將簡鈺扶上馬車。
蘭晴萱在簡鈺的身後上馬車,他在蘭晴萱的身邊問道:“三哥這般病了多久呢?”
蘭晴萱抹了把淚後道:“自過年王爺給父皇守歲回來之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我心裡好生擔憂,卻也沒有法子。這些日子我給王爺細細診治,卻一直不見好轉,也暗中請了太醫來給王爺診治,但是太醫都說不太樂觀,王爺怕他病重的事情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就讓我瞞着這件事情。”
簡義嘆道:“三哥當真是用心良苦,只是這件事情也實在是無可奈何,眼下只有辛苦三嫂多費些心,好生照顧三哥了。”
蘭晴萱輕輕點了點頭,一臉愁容的上了馬車。
兩人這副樣子看在簡義的眼裡,分明就是簡鈺病重,蘭晴萱心裡不放心,所以纔會冒雪陪着簡鈺出來見洛紅霜。
簡義自認爲他看出了今日之事的關鍵,眸光幽冷如霜,他騎在馬背上,看着茫茫白雪心裡倒又生出了許多的感觸。
他沒有動,白雪落下,輕覆在他那件精緻的墨色大麾上,雪白與墨色相是映,若雪覆遠山,透着層層壓力與厚重,卻又讓人難窺其究竟。
蘭晴萱上了馬車之後和簡鈺相對一笑,他之前演得太過逼真,她心裡實在是不放心,伸手輕輕搭在他的脈上,他的脈象沉穩,比起前些日子要好不少,她輕輕鬆了一大口氣。
她想起帕子上的血,輕聲問道:“那些鮮血哪裡來的?”
簡鈺笑道:“哪裡有什麼鮮血,之前我怕你在路上無聊,所以讓人備了一些水果給你在路上吃,那些水果裡有很小的西紅柿,方纔我裝咳嗽的時候拿了一顆放在嘴裡,咳幾下將其咬爛,吐出來自然就像是鮮血了,反正在那個時候五弟也不會細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