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之氣修煉者?”
緊那羅眉頭緊皺,似乎想從記憶中挖出些什麼,然而對久居海外的他來說,玄陰之氣這個名詞實在太過陌生。
他沉吟間。忽然,孫凝煙皺着眉頭往這邊看了看,且身體輕輕動了下,好像要過來一般。
緊那羅一驚,連忙悄悄伸出手去,搭在西門少爺肥胖的手上,真元小溪般向對方體內流去,而西門少爺趴在桌上的身體也緩緩直了起來。
酒樓環境十分嘈雜,孫凝煙並沒有聽到西門少爺剛纔那不算大聲的呼喊。
此刻見得西門無極“平安無事”,餘光輕輕一掃,卻發現蒙那可惡的爪子正伸向自己盤中的美食。頓時,西門公子的事情也瞬間被她拋到了腦後,柳眉頓時倒立起來:
“你個死老鼠,又偷我東西吃。”
喊完,其一雙玉手也快速揮舞了起來……
酒樓中,無數張嘴在歡笑,在暢飲,在大聲地喧譁,嘴裡呵出的氣,瀰漫四周,散發出糜爛的氣息。
見孫凝煙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緊那羅嘴角不由不屑地笑了笑,放心地再度往西門無極靠了過去:“對了,西門兄你說哪個魏博一是你和主人最好的朋友,卻被司空妙暗算了,那你準備怎麼做?”
“什~~什麼~~魏博一,魏博一是你叫的嗎?”
西門無極眼睛半閉。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他是你主人最好的兄弟,魏博一是你能叫的嗎?……哼,怎麼辦,當然是先告訴陽大哥,請他做決定了。”
“呵呵~~~是在下失言,的確不應該直呼其名。”
緊那羅惡毒地瞪了酒氣沖天的胖子一眼,隨即吸了口氣,滿臉堆起了“如花”般的笑容:“對了,我說西門兄,依屬下愚見,我覺得這件事情暫時還是先別告訴主人的好,你看吧,那司空妙究竟想做什麼,我們現在還不清楚,要不我們……”……
“嗯~~~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明天我就先去找凝煙商量下。”
“不,這件事情也不能告訴孫姑娘,你知道孫姑娘那人什麼都好,但就是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情,如果一旦告訴她……”……
夜色漸漸低垂,喧鬧聲還在繼續,珈藍島原住民死氣沉沉的臉上漸漸露出少許怪異的紅色,酒樓中渾濁的氣息越來越濃,幾乎彙集成雲,籠罩酒樓上空,醞釀出珈藍城特有的氣息。
酒樓外,空中明月皎潔的光輝經珈藍島上灰色霧氣篩選後,卻變得模糊、朦朧而呆滯起來,恍若那不爲萬物所動,只是冷冷俯視蒼生的皓月也被島上的死氣感染一般。
白色霓裳罩體的司空妙從野外緩緩走回,看着空中模糊的月影,眼中滿是茫然與無奈。
她和陽凌天體內都存在着一滴神後的精血,她已經隱隱感到那種來自骨髓深處的呼喚。
這血脈什麼時候會完全甦醒,她並不清楚。不過這些她已經不想去理會,只是想守着體內也有神血這個秘密,安靜地陪着對方渡過血脈甦醒前的最後時光。
然,就是這小小的願望,此刻似乎也有被扼殺的趨勢。
雖然每一次嗜血的渴望將要涌起的時候,她都是在銀髮青年之後離去,但陽凌天回來後,必然會從孫凝煙等人哪裡得到消息。長此以往,對方難免會懷疑。更何況,此刻對方身體中也應該存在某種呼喚了吧。
“不知道還能瞞多久……”
仰天一口濁氣吐出,司空妙終於輕輕一嘆,帶着無盡的惆悵與不甘。——真的好想陪他千秋萬載,哪怕只是在身邊看着他。
“不知道司空姑娘想要隱瞞什麼?”
尖細難聽的聲音傳來。
司空妙霍然一驚,轉頭看去,卻見緊那羅那張蒼白的臉從朦朧的夜色中慢慢顯現出來。
“你跟蹤我?”
司空妙眉頭輕輕一皺,這緊那羅究竟什麼時候跟在身後,她也完全沒把握。如果自己吸食獸血的事情被對方看到,那隻怕……
“跟蹤?”緊那羅搖了搖頭。“不,我只是剛剛知道一些事情,想找司空姑娘聊聊而已。”
司空妙神色一鬆。——從對方神色來看,不像說謊。
“呵呵,剛纔聽到姑娘好像要隱瞞什麼?”緊那羅陰陽怪氣地笑了笑,眼睛斜斜地往司空妙臉上看了過去:“是不是姑娘曾經暗算魏博一的事情?”
“什麼?”司空妙兩眼一瞪,剛剛平復下來的臉頰瞬間變得慘白。——雖然神後精血的事情她並不想陽凌天知道,但事情萬一暴露也並非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她一樣可以留在銀髮青年身邊,直到精血完全甦醒之前離去,只是今後的相處中可能不會太過平靜而已。
然而如果是魏博一的事情被那冷漠的青年得知,憑他與魏博一的感情,說不定立即便會拔劍相向。
一想到那種可怕的情形,她嬌柔的身體不由開始顫抖起來,深深的冰寒從心底涌起。
“胡~~胡說,我什麼時候暗算過魏兄……”雖然極力否認,但聲音卻帶着明顯的驚懼。
緊那羅輕輕一笑:“姑娘別管我聽誰說的,但只怕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吧,否則姑娘也不用如此害怕了。”
“誰說的,我哪有害怕!”司空妙微微退後半步,雙手抱臂吼叫般喊道。
“姑娘不用擔心。”緊那羅搖了搖頭,似乎對面前女子的驚懼反應十分滿意:“姑娘放心,我既然來找你,就不想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你想要挾我?”司空妙瞬間冷靜了下來,既然對方別有目的那事情並非無可挽回。
念頭一閃而過,她人瞬間恢復了平時的幹練,並沒有慌張地直接詢問對方究竟要自己做些什麼,而是嘴角一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日間不是才說對你忠心耿耿嗎?怎麼?這纔不到一天就想背叛了。”
她怎麼冷靜得這麼快?
危險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緊那羅微微一愣,凝視那月光下那無可挑剔的面容半晌,這才淡笑着搖了搖頭:“姑娘說笑了,我怎麼可能背叛主人。難道姑娘不覺得在下如此做法正是忠心的表現嗎?”
說着,其頭又隨之揚了起來:“想想主人身上揹負着九族今後的命運,平時勞累不堪,哪有心情處理這些小事。我來幫主人處理,不正是爲他分憂嗎?”
司空妙淡淡一笑。從對方話語來判斷,他的確是衝陽凌天而來。在這之前,司空妙可能還會忌諱幾分。但在昆吾山中,她和陽凌天雙雙得到神後精血。
想一萬年前,神魔兩族聯手尚且不能毀滅擁有神血的摩耶,雖然那和摩耶身居接近神王的修爲有關。但只憑體內的精血,要想給自己和銀髮青年構成傷害,至少也的向血靈和少昊那樣具有普通神魔的勢力才行。
然而面前這緊那羅不過是神武六級巔峰的實力而已,更何況他身上的神器還被陽凌天的長劍剋制,如果他觸怒了那冷漠的青年,縱使縱使一時修爲高過對方可以安然無事,但……
看着面前的躊躇志滿的青年,司空妙眼中掠過千萬種神色:
只是一眼,彷彿就可以把眼前這人的命運,望到盡頭。
“不用這麼冠冕堂皇了吧。”她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在我面前不用掩飾什麼,因爲只要我有半分透露,你便立即會將魏博一的事情公諸於衆。說吧,究竟想要我做什麼?”
“姑娘睿智!”
緊那羅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欣賞。就那麼靜靜看着對方。——那身形在朦朧的月光下散發出一種令人無可抗拒的美來。
“看什麼?有什麼事情快說!”感覺到對方目光的異樣,司空妙有些作嘔的感覺。“如果沒事,本姑娘要回去休息了。”
“唉~~~”緊那羅輕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腦中靈光一閃,隨好像十分委屈地搖了搖頭:“姑娘何必巨人於千里之外。”
說着,他還好像十分幽怨地看了對方一眼:“難道姑娘不知,在冰火島的時候,在下就對姑娘一見傾心,在這島上等了兩年也全是爲了姑娘,如果能一親芳澤……”
朦朧的月光下,緊那羅眼中忽然爆發出某種熾烈的火焰,而且越燃越熱,似乎要將面前這嬌柔女子融化一般。
司空妙身體輕輕一顫。——雖然她依舊是完璧之身,但在家鄉,很多人對男女之事並不避諱。這種男女**前的獸性目光,她已經見得太多。
“什麼?你想要我?”
司空妙星目一睜,身體不由輕輕顫抖起來。
雖然家鄉風俗開放,但對她而言,這種事情卻是一件極其污穢的事情。尤其在遇到陽凌天之後,她更是爲自己的完璧而驕傲,至少爲心愛的人保持了一份純潔。
可現在這豬一樣的傢伙……
“是的,我說過能夠一親姑娘芳澤,緊那羅就算死也心滿意足了。”
緊那羅點了點頭,滿臉肯定。
時間瞬間凝滯。
司空妙身體不住顫抖。——爲了留在銀髮青年時身邊,哪怕只是遠遠地凝視,她也可以不惜一切。可是,爲了留在其身邊,卻要失去爲他而苦守的那份純潔……
這選擇實在太過艱難。
“怎麼樣?姑娘考慮好了嗎?我的耐性一向不大好。”
緊那羅逼迫的聲音再度傳來。
終於,司空妙絕望地擡起了頭來,咬了咬牙,木偶般地點了點頭:“好,不過我不喜歡露天的地方。”說着,其目光還決絕地一轉,看了旁邊的一個樹林中一眼:“就去那樹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