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心情愉悅的駛向貝州城之時,懸崖夾道的出口,博古哲被逼下馬,涼薄的眸子迸射煞氣,瞪着站在面前的兩個人。
“三弟,你這是要去哪裡呀?”博古響上前來架着博古哲,笑道:“大哥沒有馬兒,無法回去。不如,你與我共騎一馬,如何?”
“放手!”
“呵呵。”博古響擡手,劈下。
博古哲眼睛一閉,軟軟靠入隨後上來的柯託懷裡。
博古響望一眼,“與至尊狼王合作的感覺真不錯。”
柯託提醒:“王爺,我們回去吧。”
“嗯。抓到三弟,看輔政王還敢不敢治罪本王。走,回家去。”
博古響翻身上馬,而柯託扛着昏迷不醒的博古哲,緩緩往另一個方向而去。避過瓦朗關,可以直達北契國的首都上京,只是路途更繞遠一些。
但,只要躲過赤聶的襲擊,繞點遠路也值得。
可惜,博古響和柯託哪裡想得到,赤聶幾乎被博古哲給打成廢人,而且這輩子都要用柺杖來行走。別說襲擊,就是反擊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體。
貝州城,駱府。
黑駒子馬蹄聲特別,暗藏在駱府的梅影早熟記於心。當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時,早已有人到書房去稟告。
少時,駱名流,花羽蝶,老管家領一羣小廝,急急匆匆走出大門外等候。
果然,司徒穹騎馬而來,後面戴着半張面具的司徒天逍騎着黑駒子而來。
“主子。”駱名流拱手,又向司徒穹,道:“司徒二哥。”
“嗯。”司徒穹頜首微笑,翻身下馬之時,一道輕盈的身影已飛撲而來,帶着滿滿的眷戀和依賴。
“傻丫頭,擔心了吧。”
花羽蝶淚溼了蒙面的白紗,眼中閃動淚光,凝着近在咫尺的俊顏,伸出顫顫微微的小手撫摸上他的臉,疼惜地問:“他們沒有打你吧?有沒有餓着你?有沒有給你水喝。”
“放心吧,我很好。”司徒穹柔聲安撫,緊緊擁着她偎入懷裡,“你瘦了。是不是沒有吃好睡好。”
“你被虜去,我哪裡吃得下,睡得着。”花羽蝶心疼地低泣起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該早些回來的。”
果真是百鍊鋼化爲繞指柔。曾幾何時孑然一身的他逍遙江湖,哪裡知道也有被人牽念的今日。是不甘願被牽絆嗎?還是有一點點歸屬的幸福?
司徒穹也說不清楚自己此時的想法,只覺得被心愛的小女人擔心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這邊,司徒穹與花羽蝶濃濃情義。而另一邊,駱名流隨着司徒天逍進到府中,直到進入正屋的中堂,那股子壓制不住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座宅院吞蝕。
司徒天逍坐在椅子上,臉色陰寒的瞪着駱名流。
“主子,攔不住啊。信陽侯親自來宣旨,親自帶公主回去,我們怎敢阻攔。”駱名流委屈着訴苦。
“她若不想去,信陽侯能奈何?”司徒天逍冰冷的臉籠罩寒氣,“她帶了多少精兵去的?”
“五千精兵全部留下,只帶着些普通士兵。”駱名流畏畏縮縮,生怕一句話說錯,惹火主子。
司徒天逍牙齒咬得緊,又問:“誰跟着去的?”
“衛漠,紫紅黃青四位姑娘。”駱名流小聲地回答。
司徒天逍強壓怒火,“還有呢。”
“沒了。”駱名流腦袋轟轟作響,他怎麼覺得即將要被砍了腦袋似的。
頃刻間死一般的寂靜。
在駱名流以爲自己的
腦袋不保時,聽到司徒天逍一聲悵嘆。
“我所擔心的事,她終究是偷偷的做了。”
“主子。公主的計劃很好,不如……”
“計劃很好?”司徒天逍冷笑,騰地一下站起來,步步逼近駱名流,恨恨地質問:“你所謂的計劃很好,就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送死嗎?或者死在信陽侯手裡,或者死在南晉帝的手裡。”
“主子,公主的手裡有南晉帝的把柄。而且信陽侯主動前來宣旨,也是想與公主結盟,想要利用公主,爲他訓練出戰無不勝的精兵團。”
駱名流一口氣說完,沒有看到預想的憤怒。
“主子?”
司徒天逍坐下,“出去。”
“是。”駱名流拱手,退出。還貼心的闔上門,留給司徒天逍一個安靜的環境。
自從木寧夕偷跑出狼山,再到奪回貝州城,之後不等他回來便領着五千普通士兵跟着信陽侯回汴州城去。好似每一步都在她的計劃之內。
司徒天逍鷹眸一緊,難道司徒穹被赤聶虜走,早在她的計劃之內,而且司徒穹和花羽蝶是有意配合?
“三弟,你在裡面嗎?”
司徒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司徒天逍的思緒。
司徒天逍起身,親自去開門。便看見司徒穹和花羽蝶一起站在門外,不遠處的大樹下站着駱名流、石副將軍和魯徵。
“二哥,有事?”
司徒天逍眸色冷淡。
“嗯,有事。”司徒穹觀察三弟的臉色,不悅,隱怒。不過……“即便你不去瓦朗關救我,三弟妹也會找理由將你支開。”
“對呀對呀。穹哥哥被赤聶虜走,真的不在小寧兒的計劃之內。她也沒有想到,我們沒能剿滅赤聶和他的士兵。”花羽蝶愧疚地垂下頭。她自詡無敵,卻最終沒能完成木寧夕交給她的任務,那個赤聶不但活得好好的,還虜走了司徒穹。再讓她遇見赤聶,定要扒皮、抽筋、放血、五馬分屍。
司徒天逍沉默了。他知道赤聶虜走司徒穹是個意外,可是……
“聖旨下,除非你和她公開狼王和狼後的身份,否則都要遵聖旨,回汴州城。”司徒穹嘆氣。
司徒天逍繞過司徒穹和花羽蝶,默默往大門走去。
駱名流立即衝過來,攔在司徒天逍身前,急切道:“主子,你不可回汴州城去。南晉國的人都知道你被柯託用箭射死,不可露面呀。”
花羽蝶也急忙跑過來拉住司徒天逍的衣袖,苦苦勸道:“是啊。你若回去,非但不能保護小寧兒,還會拉着她一同遇險。”
“我不能讓她身陷險境。”司徒天逍怒極。放任木寧夕回去,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謀害和算計。就連皇后,也有翻臉無情的可能。
“三弟。”司徒穹走來,“不管你心裡有多急,都要顧忌三弟妹的安危,還有司徒一族的安危。你別忘了,汴州城中還有你的家人。”
“二哥!”
司徒天逍赤紅了眼睛,他快要發瘋了。他的小妻子正在一步步踏入死神的圈套,而他卻只能等在這裡焦急,什麼也不做不了。
“放心吧。我和蝶兒立即趕回貝州城去。”司徒穹按住司徒天逍的肩,叮囑:“現在不論你有多麼的不甘願,也要按照小寧兒的計劃,在貝州城耐心的等待。”
“二哥,她……不能死。”司徒天逍垂下頭,一滴滴淚直墜向下,落在青石磚地上濺起幾個小水珠,顆顆皆是心疼的淚。
司徒穹看着從小到大堅強到冷酷的弟弟,突然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
。不知道爲什麼,他胸口窒悶的痛。
拉着司徒天逍,緊緊地抱着他,司徒穹笑得很難看,調侃道:“都二十歲的人啦,也成親啦。怎麼還跟二哥撒嬌呢。小心二哥我見到三弟妹的時候,添油加醋的說說你的哭相有多麼難看。”
“二哥,你想怎樣?打一架嗎?”司徒天逍擡起頭,很鬱悶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叮囑:“她每日的情況一定要派人來告訴我。我……擔心她。”
“知道。”司徒穹拍拍他的肩,“別擔心,小寧兒的智謀絕對在你之上。”
“她還是個孩子。”司徒天逍悵然。不知道木寧夕會不會怨他,沒有親自去陪她一同面對重重困難。
司徒穹沒有再說什麼。交待駱名流準備些乾糧和水,便和花羽蝶一同去做臨行前的準備。
第二日天剛剛亮。
駱府的大門口,司徒天逍戴着半張面具,看着騎在馬上的司徒穹和花羽蝶,拱手:“多謝二哥,二嫂。”
“二嫂?”花羽蝶眼睛一亮,又羞紅了小臉,扭頭看向司徒穹,“你三弟喚我‘二嫂’呢。”
“嗯。等三弟妹平安回來,我們就回無花谷去。”司徒穹伸手摸摸紗帽隱藏下的漂亮小臉。
花羽蝶收攏紗帽,說:“我們快走吧。萬一半路遇到小寧兒呢。”
“嗯。”司徒穹調轉馬頭,對司徒天逍說:“別妄想回汴州城。相信皇上已佈下陷阱,只等着至尊狼王自投羅網呢。”
司徒天逍平靜道:“我知道。二哥,二嫂,一路順風。”
“好。”花羽蝶率先策馬離開。
司徒穹微擰眉,看到跟着花羽蝶一起騎馬離開的十個鬼護衛。
“他們跟着,你的身邊還有人嗎?”
“我會留在貝州城,有十二金狼和梅影。”
司徒天逍望向絕塵而去的鬼一等十人,“希望寧兒能懂得我的心意。”
“別杞人憂天。她會用智慧化解所有危機的。”司徒穹安慰,“走了。”
司徒天逍點點頭,拱手道:“二哥,一路順風。”
“司徒二哥,一路平安。”駱名流拱手。
石副將軍和魯徵抱拳,默默祝福。
司徒穹微笑,最後看一眼司徒天逍,策馬而去。
望着消失的背影,駱名流輕聲問:“主子,小寧兒真的能逼迫南晉帝賜婚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司徒天逍冷笑。想要抓至尊狼王?他要看看,皇上設下的陷阱有多強,能抓到他?
駱名流驚訝地看着司徒天逍走入府內。
“主子這是想做什麼啊?”
“還用問嗎?當然是去‘自投羅網’。”魯徵搖頭嘆氣。司徒家的男兒都是這樣,越是危險,越能激發出他們骨子裡的戰意。
駱名流努努嘴,“不錯。我也想知道南晉帝給至尊狼王設下什麼樣的陷阱。哈哈,走,集合梅影,跟着狼王去汴州城。”
石副將軍看向魯徵,“他們走了,我們怎麼辦?”
魯徵撫額,“當然是聽公主的命令,守住貝州城。”
石副將軍想想,公主走時的確交待過要守好貝州城。北契兵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斬一雙,來一羣滅一羣,絕不留情。
“走吧,喝酒去。”魯徵揹着手走了。
石副將軍偷笑,這老頭子也想跟着去冒險,可惜……沒機會。
一柱香之後,至尊狼王和石梅莊主,帶領百名梅影,騎馬趕往汴州城。美其名曰:閒的蛋疼,逛逛汴州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