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時,薄霧散去,一縷陽光漸漸映到江小牧的臉上。
硝煙剛剛散去,視線中,幾人能看到遠處的大帳正在休整之中。
江小牧不解的眸子盯着眼前看到的景象,不由得一陣感嘆,黃粱一夢般的感受,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如此戰事,結束尚快,那麼百姓卻是少了一份狼煙之禍。她還是有幾分欣慰的。畢竟到處不是血流成河……可是昨晚上的紅衣身上的片片血跡又當如何?
當慕容蕭面帶笑容、大搖大擺踏進軍帳的時候,將士們紛紛向蕭容蕭一致敬,“慕容將軍辛苦了。”
江小牧心中一陣狐疑,不是他一直在自己身邊嗎?怎麼又是慕容蕭一辛苦了,難道有兩個慕容蕭一?忖思間,與藍衣的疑慮目光不期而遇,並會意的點了點頭。
剛進軍帳不久,一匹快馬加鞭而來。“皇上口諭,屬下恭請江娘娘回宮!”騎在馬上的小太監一揚手中的令牌。
江小牧一愣,這是怎麼回事?又要回宮,現在紅兒的血海深仇報,再行回宮已多多無益,自己本來想借機逃走,可惜偏偏又逢皇上派太監迎自己回宮,她有幾分猶豫、又如墜五雲霧中。這裡發生的一切,皇上又怎麼會知道的清清楚楚,難道是單擎嘯,可惡……
引歌長嘯浮雲劍試天下,白衣染霜華……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狠狠的瞪過慕容蕭一,慢吞吞的朝着慕容蕭一的方向挪了幾步,壓低聲音,只有兩人能夠聽得見,“你不是真的慕容蕭一!”
“呵呵!”慕容蕭一的嘴角微微勾起,劍眉一挑,“娘娘,好眼力,真正的慕容將軍正在皇上的金鑾殿上,本將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不然娘娘不會隨生人來至帳中,末將也自不能將娘娘護得周全?”
“多謝!”江小牧冷淡的一回頭,轉身大踏步的向着帳外走去。
藍衣則是上前一步,扶過江小牧,她發現江小牧的眼神有幾分不對勁?卻沒有深問,只要主子安好便是。
一切已是風平浪靜,可是冥冥之中卻感覺那道煙火卻是還沒有硝盡。
着對襟宮裝,籠一頭青絲,換鳳八尾金釵,烏雲惹飛鬢,青黛高高聳起,珠花一點,柳眉輕描,紅脣微點,揚柳細腰風擺柳,削肩如素,合衣微垂,蓮步輕移……
“臣妾見過皇上!”江小牧換着宮裝之際,移蓮步向前一跪,低眉之處的餘光,卻瞥到了尹熙安然的坐在了皇上的一側,心中一片疑雲叢生……
“愛妃免禮!”皇上的眼中幾根血絲閃過,當見到江小牧前來,不由的身子微微欠了欠,嘴角蕩起幾分笑意,尹熙的臉上的笑意頓時減少了幾分。
江小牧緩緩起身,正好對上尹熙投來的目光,她只是微微頷首,大方的迴應着,眸中一片淡然、安靜。
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走到金殿附在皇上的耳邊細語幾句,皇上的臉色驟然而變,一片嚴肅油然而生,一揮手,小太監匆匆又離開了。
“送兩位娘娘回宮安息!”皇上看到了江小牧一臉倦色,又瞥過一臉笑意的尹熙,他吩咐着一旁緊隨着的宮女們。
皇上靜靜的凝着江小牧遠行的倩影,心中蕩起一片霸氣,試問天下誰是英雄,氣本芳華。
不知爲什麼?皇上這麼匆匆召見過自己,又匆匆讓自己回宮歇着是何故?正當她走得殿外的時候,就聽得太監一聲高呼,“侉克族使者謹見?”
出得殿外,一位異國裝束的女子,環佩叮噹,明豔的閃過江小牧身旁,留下一陣異樣的香氣……
多事之秋,偏不單行,她是理解透了。
戰事歸於平靜,一切還在按部就班,只有江小牧的心中不再安然,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麼樣回事,這個鐲子到底有什麼玄機,居然也不讓自己好好的穿回去?
三日後。
一隻白色的鴿子撲愣愣的停在了江小牧的窗前。
江小牧眼色一喜,趕緊披狐裘出門查看,一個白色如雪的鴿子,咕嘟的叫着,安祥的望着自己,一點也不害怕,她是白雪,以前好像聽單擎嘯說過,他有一隻能懂人語的白雪。
“夢隨萬里幾度,紅塵老去;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落款:無雙上天攬月,西風怒吼。江小牧撲的一聲笑了出來,她沒有想到單擎嘯居然還有這手,不知道爲什麼心底有些癢癢起來。
小心撫過白雪的羽毛,江小牧的心突然之間靜了下來,看來單擎嘯是安全的到達了邊疆,卻不知他與東晉的戰事如何?她的心中劃過一絲異常。
冥思片刻,她提小狼毫,不知如何下筆?.最後一咬牙,幾個秀麗的小字躍然紙上:“一切照舊!”
站在一旁的藍衣不由的抿着嘴樂了,連一個外人都能看得出王爺自始至終是極喜歡江小牧的,可是主子卻是像一塊木頭,軟硬不進,刀槍不入。
忖思間。
“江娘娘,皇上有請!”一聲尖細的嗓音讓江小牧聽起來,極不舒服。
剛剛晚膳,又有何事?不是今天宿於青暖閣嗎?一陣忖度之後,她但願自己與皇上相安無事,自己還想着如何回家的辦法,反正紅兒的仇是報了,自己又沒有其它可圖?也沒什麼政治上的野心……
“請公公回皇上,臣妾馬上就到!”江小牧懶懶的回了聲,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片刻之後,江小牧還是素面朝天的由藍衣扶進正殿,藍衣則退到了殿門口候着。
“臣妾見過皇上!”江小牧緩緩朝皇上龍榻走去,低眉順目,一副淑女的樣子。
眉開眼笑的皇上,一擡大手,“愛妃免禮,來朕這邊……”親暱無邊的樣子,讓江小牧心中更加腹誹起來。
江小牧趕緊移着蓮步,略有幾分的不情願,不過還是朝着皇上的身邊走去。
大手一攬,江小牧被擁入懷,她臉色的紅暈一圈圈的散開了,“皇上?”她故意暖昧的喚了聲,“不知喚臣妾前來,所爲何事?”
皇上立刻一本正經起來,大手卻是緊緊的禁錮着江小牧的腰肢,捨不得放手。“如若讓侉克族永遠臣服西嶽國?愛妃有何妙計?”
“侉克族又有事端?”她猜到了幾分,身子掙扎了幾分,小臉從皇上的胸前揚了起來,故意向着相反的方向閃了閃,眸色閃爍。
“嗯,多數族人以族長爲核心願意歸順西嶽大國,只是部分異已還是不願臣服西嶽,兵戎相見並不是上上策,所以朕還是想聽一聽愛妃的高論?”皇上大手撫過江小牧輕垂的髮絲,有些愛不釋手,嗅着那一股淡淡的體香,目光竟然有向分陶醉……
江小牧一時之間怔然,匆忙開口,
“臣妾只是一介婦人之仁,怎妄對國家大事評頭論足,萬一不妥,豈不是怡笑大方?”江小牧還是想着後退一步,謙虛一次,或許結果會不一樣,她不安的嚥了口唾沫,眼角瞟過正在聆聽的皇上。
哪知皇上似乎看懂了江小牧的心思,摟在江小牧小蠻腰上的大手又緊了幾分,“愛妃,縱有才華,也不願意幫朕?”一股落寞的神色。
江小牧頓了頓,“臣妾乃是江郎才盡?”呵呵的笑了笑,緩了緩當下的緊張氣氛。
唉的嘆了口氣,“枉朕一國之君,卻得不到愛妃的一片真心,朕枉爲仁君!”皇上喟然長嘆一聲。
沉默。
江小牧咬了咬牙道,不是不替皇上分憂,而是臣妾不知此法妥當於否,萬一有紕漏,豈不是臣妾在誤國誤民,成爲西嶽國的紅顏禍水、千古罪人?也白白污了皇上的明君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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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唉了嘆了口氣,“東璃國之時,臣妾也是用此法念於父皇,結果卻是闖下滔天的大禍,令父皇與東晉現在至今水火不容,如果皇上非要臣妾講解,臣妾只得說明計策要因時因地,萬一有不合,臣妾也是無能爲力,到時皇上別怪罪臣妾就好。”
皇上靜靜聽着江小牧的一番說辭,眼睛咪了咪,並不曾有一絲要打斷的想法。
“臣服分三策,下下策,以戰擊之,不得不服;中策和親爲安;以德服之,不戰而驅人之兵,上上策。不過鞏固起見,中策與上上策可以並用。”她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
皇上眼中的光芒泛了又泛,臉上一陣喜悅,大手猛然一拍龍案,“愛妃,說得好!”
“過獎了,皇上,臣妾只是一已之言,不能影響皇上的憂國大計?還請細細思量!”江小牧淡然的回道,這是歷史說千回百道的事情,是個大學生就能知道,她又怎麼不知?
“就這麼辦?如何?”皇上龍顏大悅,雙手扳過江小牧的嬌軟身子,又緊緊的摟在懷中,江小牧的胳膊擡了又擡,玉手不知如何安放,還是要放到皇上的後背上?
一擡青黛,不知皇上意爲何指?
再次扳正江小牧的身子,二人對視,能從對方的眼神看到對方的影子,皇上的眼中還閃出奪奪異彩,“朕聽從江愛妃的諫議,決定和親與以上天之德讓侉克臣服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