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你回來嗎?”江小牧鄭重其事的一挑遠山眉,水眸一片疑問。
“你說呢?擔心我?”單擎嘯不問反答。
“你要帶我去哪兒?”江小牧單刀直入,並不直接單擎嘯的問題,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單擎嘯有事沒事就鑽入自己的腦海中,可能是自己太閒了,沒有逗趣了。
“安全的地方,這裡有一座地宮。”單擎嘯眉眼之凝上一層莊重。
江小牧的思緒又跳躍起來,“你怎麼知道?”
“能掐會算!”
“你以爲你是神仙?”江小牧不屑的瞟過單擎嘯頎長的背影,俊帥、飄逸,沉着、冷靜,不知不覺目色發呆,什麼時候我能回去啊?心中不免自問。
接着又是一片沉默。
藍衣則跟在江小牧的後面,安分的朝前走去。
果然在暗道中走了一里地的時候,前面一道幽光隱隱閃現出來,江小牧的心化作一灘被揚柳風不能拂動的湖心,總算歸於風平浪靜了。
越來越亮,如白晝?眼前一道朱漆大門赫然於前,門左右分別佇立着兩個盤頭柱,七彩而成,雕塑刻得栩栩如生。
朱漆大門的橫扁上,澆鑄着三個藍色的楷體字,江小牧提着袍子,仰玉面望去,蒼勁有力,行如風,捺如刀,一字一石,一字一心,字字鏗鏘有力……
“福地宮!”藍衣小聲出口,擰着眉頭,若有所思的望着扁額下邊的平仄工整的對聯,上聯上:一草一木秋風幾何,下聯:雙福雙地尊吾百年。
“這個字體……”江小牧拍了拍腦門,眉峰垂下,眼底轉過一團陌生與熟悉,自言自語着,“這字體好像在哪裡見過?”
“嗯,王府。”單擎嘯回頭深深的望了江小牧一眼,兀自再回頭,又打開了一扇門。
“你怎麼有前朝皇上的字體?”江小牧突然一下子轉過彎來,瞪着眼,厲聲質問着單擎嘯。她不明白一個他國的王爺,怎麼對一個異國的國君如此的熟悉……她不禁浮想聯翩,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單擎嘯?
“天下兩國,豈能沒有外事之交,再說本王爺處理過與西嶽國的和親關係,所以當然有西嶽國先皇的字體又當如何?”單擎嘯的眼皮僚了僚,唉的嘆了口氣,怎麼感覺江小牧有一副陌生的感覺。
正在這時,忽然暗門吱吱聲再次傳來。
周圍一片雅雀無聲。
六目相對之處,一種警惕的敵意油然而生。暗道中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噌的,一聲,江小牧以最快的速度拔下腿上閃着寒光的終匕首,一副侵我者死的樣子,眸中閃過一道殺機。
藍衣上前緊竄一步,整個身子一下子護在了江小牧的身前,拉開雙臂,緊咬着櫻脣,準備以死一搏。
單擎嘯的目光也是一頓,繼爾一道冷冽的光芒一子刺到暗道詭異的另一端。
暗中一陣肅殺之氣。
一聲爽朗的笑聲劃過幽秘的暗道,“你回來也不打聲招呼?”閃着一雙桃花
眼的慕容蕭一,靜靜的出現在地宮的暗門入口。
幾個人的勁頭一下子就像河堤決了水一樣,泄出了正道。
“你不也是?”單擎嘯說的同時,把手中的大刀刺的一聲利索的劃入刀鞘,揚眉反問,笑呵呵。
幾人一邊說一邊進入了真正的福地宮,江小牧發現西嶽國真是明槍暗箭比比皆是,看來宮中的明爭暗鬥自己是見識過了,比無間道的無間道也上演了,心底的涼氣嗖嗖的劃過,說不定哪天從自己的牀下爬出一個侍衛出來,想着想着,不禁頭皮一陣陣發麻起來。
慕容蕭一的眸子一彎,蕩起一輪秋波,“小弟可是好人做到底,護花送到西,呵呵?”
不過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憂慮,“你什麼時候走,萬一……”
單擎嘯緊閉了嘴角,目中餘光略瞟過江小牧,沉吟後,“有些事需要親自處理?”
江小牧的眸子閃了閃,原來是順便幫自己一下,嘴角閃過一絲蘊色,不過轉瞬即逝。
幾人坐到一張黃梨木雕龍案几上。
談笑間。
江小牧無心再聽下去,“無雙上天攬月,西風怒吼……”原來這是單擎嘯的謎底,無雙成單,上天攬月意爲擎,西風怒吼即爲嘯……眼中的光亮一點劈劈拍拍的亮了起來,不過很快又暗淡也下去。
她內心腹誹着,狡猾……
“到底何時回營?”慕容蕭一的臉色不再之前的調侃,一點點的正經起來,又重複了一下單擎嘯回邊境的時間。
“明晚動身。”單擎嘯吸了口氣,大刀拍的一聲甩在黃梨木桌上,大手緊緊的扣着刀柄,一種逼仄的英氣,突然間襲來這福地宮的空間中。他非常有意的瞄向江小牧的側則顏,可是那裡卻是如一潭平靜的湖水,一絲漣漪也沒有。
他心中陡然一陣失落感襲來,雙眸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來。
聊罷幾何
“好好保護江……”剩下的娘娘兩字,單擎嘯故意未脫口,不知爲何一股蒼桑感油然而生。
眼看着單擎嘯倏的起身,抖紅衣,一抓如柄,轉身欲走,忍不住問道。“現在去哪兒?”
慕容蕭一目中閃過一絲問號,現在兩軍對峙,兵荒馬亂的,他能去哪兒,還是擔心皇上發覺?還是……
如果這一劫躲過……如果……單擎嘯並沒有再接着想下去,自己的事情卻還只是一個開始……
銅色面具不知什麼時候又戴到那英氣逼人的臉上,一道幽深的光芒靜靜的盯在江小牧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有些肆無忌憚的張狂,有些戀戀不捨的溫柔……甚至想……猛然轉頭,提着大刀像一團紅色向着地宮的另一條路騰去,轉眼不見了蹤跡。
江小牧愣愣的盯着單擎嘯消失的地方,眸底不知不覺的泛起一絲黯然。
慕容蕭一不經意注意到了江小牧的表情,他眉峰微微揚起,似乎知道了什麼,卻並沒有輕易點破。
“江娘娘,這廂有請!”長臂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慕容
蕭一故意加重音量,轉身就走。
稍刻。
剛剛反應過來的江小牧伸出一雙手緊緊提起荷葉擺的羅裙,一步步隨慕容蕭一的方向朝着福地宮的另一個出口走去。
眼角時而不時的掃向福地宮的各個角落,除每個拐彎處、各設一盞燭火之外,大廳通透如白晝的卻是因爲正中案几上之上放着一顆絕世的夜明珠,要是以原來的性子,江小牧一定會對這個夜明珠上了歹念,可是這時江小牧的眼中一片深遂、幽靜,就像蔚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邊,靜謐無比,手也跟着一點也不癢癢。
藍衣冷靜着眸子,緊緊隨着江小牧向前前方走去。
光亮越來越暗,暗道也越來越窄,不知轉了多少個彎……
約半個時辰的功夫,幾人方纔來到另一處暗門的出口。
玄關之處,江小牧盯着慕容蕭一的大手按向了暗門左下方的一處花盆……當暗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一片漆黑襲捲了幾人的視野。
藍衣手中的火亮石突然間亮起來。
郊外?
江小牧藉着火亮石的微光,才發現樹高林密的野外就在眼,一陣陣淒冷的寒風掠過,夜晚連一輪明白也望不到,偶爾幾聲獵鷹的嘶叫,穿適着江小牧發涼的胸前。
輕掀額前擋住視線、隨風飛舞的青絲,織布娘的歌聲此時彼伏,間隱間斷,聽起來卻是有幾分的親切之感。
蕭瑟的野外,能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卻也是一件幸事。
“嗯!這是東城的郊外,再遠處就是西嶽大軍北王爺援兵的安營之地,不過這裡卻也是安全的。”慕容蕭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江小牧七渾八素的心倒是有了一個着落。、
慕容蕭一如鷹隼般的警惕的盯着周圍的一點點風吹草動,大手緊緊的握着稍微脫離刀鞘的青風劍柄,目光冽冽。
江小牧冷靜的盯着慕容蕭一,“去哪兒?”微微出口,差一點被狂野的風兒淹沒。
“軍營?”說罷,慕容蕭一不由目不轉睛的上下打量着江小牧,起初江小牧並不在意,不過當她注意到慕容蕭一的目光一直那樣深遂的盯着自己的時候,她竟然臉色竟然有幾分難堪起來,終於hold不住的提醒着,“慕容將軍,你到底帶我們去哪兒?”音量的分貝很高,她在以另外一種方式提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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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蕭一從專注的視線中,下子抽出了目光,一點也不尷尬的指了指江小牧的周圍上下,“你的這身衣服焉能去得軍中?”
一句話點醒夢中之人。
“如何便好?”藍衣上前緊問。
慕容蕭一故意賣着關子,拍着胸脯,咪起那雙詭異的桃花眼,“一切自有安徘。”江娘娘還是隨末將前來。
東城外的喊殺之意愈來越烈,藍衣的腳步不由的有幾分生澀,咕嘟着,“主子,戰亂之處,應當避之,如何再行卷入,剛剛逃得狼窩又進虎穴?”她明顯的對着慕容蕭一有幾分不滿。
江小牧則是回頭安然的看了藍衣一眼,一片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