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看了看對面那個深坑:“如果這景象真是那落羽劍造成的,那也就不奇怪了。”
周鬆笑了起來,他知道江帆還是有些不相信。但周鬆卻也沒興趣解釋,這種事情整個天火原以西都知道,只要江帆和清風派的人在這裡幾天時間,定然再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好了,閒話少說,江前輩你們準備了帳篷什麼的麼?”
江帆將心中心思收斂,笑道:“剛纔買了一些,夠我們這十幾個人住了。”
周鬆點點頭,望了望天色:“今天的天色有些不好,恐怕要下雨了,我還是找些帶江前輩和各位師兄弟找個地方紮下帳篷,免得遇上暴雨,那就不好了。”說着,帶着衆人往西邊走去。
果然,衆人走了一陣,天空中便忽然降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並且越下越大。
周鬆皺眉道:“果然下雨了......”
江帆用手接了幾滴雨珠,笑道:“幾滴雨點而已,還不礙事。”
事實卻出乎江帆預料,這幾滴雨點漸漸變大,空中的烏雲越聚越濃,轟隆的雷聲響起,電光不時照亮已經變得昏暗的整個天地,噼噼啪啪的雨珠子落了下來,先是黃豆,後是彈珠,天地間漸漸變成一片珠簾。
江帆等人來不及紮下帳篷,只能找了幾個歪脖子樹,躲在樹下,又用搭帳篷的白布拉起,披在衆人頭上,這才勉強抵擋住雨勢,但大家的衣衫還是溼淋淋的,有些難受。
“剛纔還是晴空朗朗,現在卻烏雲密佈。”周鬆嘆道:“這雨,來得還真快啊!”
旁邊的小李笑道:“早上我就感覺有些悶熱,現在暴雨降下,倒也不奇怪。”
周鬆點點頭,忽聽江帆問道:“小周,趁現在沒事,給我們講講那落羽劍的事情吧!”
周鬆猶豫了一會兒:“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和其他人一樣,道聽途說而已。”想了想,又道:“既然江前輩問起,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說說吧......落羽劍這個名頭其實流傳很早,聽一些兄弟說,葉羽出道是在兩年前的華陰棉河,也就是著名的蒼谷村一役,後來......”
周鬆將自己所制有關葉羽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他也不是天花亂墜地亂說一通,而是把最近有關葉羽的傳聞都收集起來,理清一下,把鬥雙鬼、戰行者、遇金烏刀等等事情都說了出來。
雨越下越大,只聽得見噼噼啪啪的聲音。
一衆清風派的弟子聽得入神,待周鬆將那一日葉羽大戰孔修、曾志遠的事情都說完,大家也沒有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兒,江帆才若有所思地問道:“那葉羽很年輕麼?”
周鬆肯定地點點頭:“非常年輕,不到二十!”
聽見這話,清風派的弟子們終於回過神來,都有些不相信,一個個低聲議論。
江帆倒也不阻止,只是繼續問道:“當日葉羽施展神通之後,孔修和曾志遠兩人沒有受傷麼?”
周鬆回道:“兩人跑得都很快,那葉羽也沒有殺人的心思,所以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
“原來如此。”江帆喃喃道,看得出,他已經大略相信了關於葉羽的事情,但仍舊感到不可思議。
忽然,一道閃電亮起,江帆忽然道:“那是什麼人?”
周鬆轉頭看去,接着逝去的電光,發現十幾丈遠的地方,有一行人走在冒雨行走。這些人都穿着蓑衣和斗笠,豆大的雨珠噼裡啪啦地打在斗笠之上,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奔走速度,一行人走得極快,筒靴踩在淅瀝、間或堆積着積水的地上,漸起一些泥漿。
周鬆道:“是他們?”
江帆心頭一動:“小周,你認識?”
周鬆皺起了眉頭:“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西邊來的人吧!”
“哦?”
周鬆猶豫了一會兒,道:“江前輩,如今的天火原,大概分爲三個地區,北邊、西邊,還有南邊。”周鬆又盯着對面那些斗笠客看了一會兒,才繼續道:“三個地區中,來湊熱鬧的佔了大多數,相比而言,北邊和南邊的人比較淡泊一些,對徐澤和太虛經的態度都比較不在乎,而西邊的人,就......”
“他們都是衝着太虛經來的?”江帆道。
“也不全是。”周鬆否定了江帆的說法,“太虛經畢竟只有一本,很多人都有自知之明,西邊的高手很多,除了太虛經,大多數人的目的都在那碟山的花間派之上。”
“花間派?”江帆頓時明白了一些。
“沒錯,四大門派圍攻花間,花間派滅派在即,很多狠毒的角色都想湊這個熱鬧,畢竟對散修來說,花間派的武功、藥材、武器甚至銀票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原來如此。”江帆瞭然道:“這麼說來,西邊聚集的都是一些散修中的投機分子嘍?”
周鬆點點頭:“都是一些狠辣的角色,人數不少,而且最近西邊爭鬥劇烈,弱肉強食,死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趁勢崛起。活下來的人都聚集了一幫傢伙,隨時準備到花間派中去分一杯羹!”
和五日前的北邊一樣,天火原以西也很熱鬧,擂臺賽簡直爭鬥不休,而且因爲西邊毗鄰碟山的關係,對花間派心懷不軌,想落井下石的人;對太虛經和徐澤懷有野心的人聚集到了這裡,中小門派只是爲了見識江湖盛會,不會駐紮到西邊,所以西邊倒成了各種散修和獨行者的天堂。
這些散修和獨行者可能修爲不太高,但在江湖中混了十幾年,無不是心狠手辣、圓滾油滑之輩。而且作爲散修,信奉弱肉強食,崇拜強者乃是天性,幾十場爭鬥,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弱的人都死了,狠辣的高手便凸顯出來。
大家都是追求利益之輩,而利益團體向來是最穩固的,幾日時間,天火原以西實力弱得歸附到強者手下,一個個利益團體便凝聚出來,這些團體雖然成員複雜,但論實力,卻能夠抵禦北邊和南邊的不少中型門派。
“這些傢伙就是西邊那些獨行者聯盟麼?”江帆問道:“他們到北邊幹嘛?”
“應該......是爲了拉人吧!”
“拉人?”
“沒錯。”周鬆解釋道:“最近來北邊拉人的不少,都有好幾批了,西邊的普通武者大都已經歸附到幾位強者揮下,新來的散修高手想要覬覦太虛經或者花間派,都要受到這些利益結盟的制約甚至阻攔,這種情況下,新來的高手也只能選擇聚集一般人,於是便把注意打到我們南北兩方的人身上。”
“南北兩方雖然都是些門派弟子,但也有不少散修,或者一些實力低微的小門派。最近因爲落羽劍葉羽的原因,我們北方很平靜,大家都很收斂,西邊那些傢伙便瞄了上來。”
江帆點點頭,大致明白了原因。
這時,雨聲漸漸低落,噼裡啪啦的聲音輕了很多,大抵是急雨,來得急,下得猛,去得也快,這一小會時間,雨勢就開始變弱起來。忽然,江帆耳朵一動,說道:“咦,那是什麼聲音?”
衆人神色一頓,凝神聽去,果然發現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是兵器交撞。
“那些傢伙動手了!”周鬆神色複雜地說道。
“什麼?”江帆問道。
“那個方向,應該是荊楚大林來的飛仙閣吧,女弟子比較多。”周鬆解釋道:“看樣子那些西邊的傢伙頂上了飛仙閣的人,飛仙閣的人大概不肯,兩方人便動起手來了,那些傢伙已經來過幾趟,這事情也不少見了。”
“前幾天似乎有人找上了周明宇那幾個散修,對方人多,周明宇起先不肯,最後打了一架,還是不得不就範,這些傢伙很狡猾,專挑實力比較弱的下手,看樣子這下子飛仙閣也難逃毒手了。”
“這事情沒人管麼?”江帆眉毛一挑。
“如今這種魚龍混雜的局勢,誰也不想惹上麻煩。”周鬆自嘲道:“誰能管,誰管得了啊!”
江帆皺起了眉頭,半響問道:“那個飛仙閣也是荊楚的麼?”待看到周鬆點頭,他神色放鬆了些,笑道:“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我們過去看看吧,起碼也不能讓那些獨行者殺了我們老家的同鄉!”
周鬆知道江帆想出手,微微一笑,他其實也看西邊那些人不順眼,只是自己實力弱小,不敢出手而已。如今看江帆這個元始境的高手想要出面,他自然樂得帶路。
這是急雨漸去,天空中只剩幾點雨絲,清風派的一行人跟着周鬆走近一些,前方乒乒乓乓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咦,不對,打鬥聲怎麼消失了。”江帆忽然說道:“難道那飛仙閣已經屈服了?”
話音剛落,幾聲驚呼忽然傳來:“落羽劍!”
“不好,是落羽劍!”
江帆神色一動,識海內元神運轉,前方的聲音驀地清晰起來。只聽一片驚呼聲之中,一個渾厚桀驁的聲音大喝道:“落羽劍葉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多管閒事?”
沒有回答,只是一聲“砰”的悶響響起。
隱約聽見剛纔那人一聲悶哼,再聽之時,凌亂的腳步聲已經徒然響起,往自己這邊來了。
江帆下意識擡起頭來,前方二十幾個斗笠客正焦急地都奔跑過來,在一衆人之後,似乎有一個持劍白影正在追擊。江帆凝神一看,忽然在那白影前方不遠處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大驚失色:“殺神刀,羅睺?”
注:江帆,小浣熊龍套,改了一下。羅睺,大哉崑崙的龍套,這個沒改什麼,下章有具體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