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煙雨閣出來後,蕭升直接去了九王府。李從謙剛剛用完晚膳,正與王妃坐於庭院之中,賞琴弈棋。見到先生走來,連忙起身相迎,“蕭升,至夜到訪所謂何事?”
“殿下,平日裡我等交情如何?”蕭升恭敬的問道。
李從謙一臉疑惑的看着他問道,“爾此何意?”
“還請殿下如實相告!”
“本王與你平日私交甚密,雖有上下之別,然本王敬佩將軍之胸懷,視將軍如手足!”李從謙真摯的答道。
“今日朝堂之事殿下可有耳聞?”
“本王已聽皇兄提及過此事!”
“我自知此次出征凶多吉少,恐難歸。故而有一事想託於殿下,還望殿下應可!”
蕭升忽然單膝下跪,拱手作揖誠懇的說道。任憑李從謙使勁全力,都無法將他拉起。
李從謙扶着蕭升的胳膊,爲難道,“蕭將軍快快請起,本王與你兄弟相稱,何事但說無妨,何必行此大禮。”
“此次出征歸來極好,倘若無回,柳姑娘還請殿下多多照顧!”蕭升依然跪在地上懇求道。
“你放心,本王定當以兄嫂待之。待你凱旋歸來我必請奏皇兄,爲你二人賜婚。”李從謙這樣說也只是自我安慰,誰都知道此時南唐氣數已盡,他不求蕭升能夠擊退宋軍,但求你能平安歸來。
“殿下之恩,恐來生得報。明日出徵,我先行告辭,望殿下勿忘今日之約。”蕭升說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這次前來也並不單單爲了此事,他也想在臨行前在看看自己的摯交好友。說實話此刻他的心中有千萬語想對李從謙說,只是不知如何開口。誰都知道南唐亡國已成必然,他只一樣李從謙到時能夠明哲保身。
翌日,蕭升一身金色鎧甲,騎於馬上跟在李煜的龍輦後,沿着金陵城的主街,在百姓的夾到歡送中,向着城外的校場趕去。
柳顏玉在擁擠的人羣中努力的向裡擠着身子,她嘴中高聲呼喊着蕭升的名字,一直隨着人羣追趕着他!直到他目送着蕭升走出金陵城,他都沒有回頭看過她一眼!
她情急之下推開了守衛,登上了金陵城牆。在城牆上她看着蕭升的背影高呼道,“蕭將軍,我今日盤發,非將軍終身不嫁。”
蕭升聽到了,回頭看向城牆上的柳顏玉,悲傷嘆道,“柳姑娘,來生再見!”
蕭升說完,便駕馬離去。待午時三刻,校場點兵之後!他便領着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在周聰爲監軍的陪同下,向着蘇州進發!
大軍經過十幾天的長途跋涉,終於在宋軍之前趕到了蘇州.一來到蘇州大軍剛剛休整一日,蕭升便命令士兵加固城池,隨時準備迎戰宋軍.
這幾日,周聰一直呆在自己的營帳之中,少有露面.蕭升下達的命令他也沒有從中阻擾,指手畫腳,蕭升開始以爲國難當前,周聰是真的摒棄了私人恩怨,與他同仇敵愾共同進退.
蘇州作爲南唐最後的一道防線,一旦告破,那麼宋軍便可長驅直入,直逼南唐都城金陵. 宋軍一路上攻城拔寨,接連攻下南通 江陰等重要城市,終於在今日抵達了蘇州.
浩浩蕩蕩的宋軍駐紮在蘇州城外三十里處,一眼望去宋軍的營帳綿延了數十里.
宋軍奉承宋太祖密令,對蘇州城圍而不攻.短短一月有餘,蘇州城內數十萬百姓以及南唐十萬大軍就將城內的糧食吃盡.在加上宋軍將蘇州城圍的水泄不通,南唐的糧草也無法送進城內,此時城中糧食已不過千石.
當前局勢危及,在不想出對策,恐怕宋軍尚未攻城,南唐將士也將被活活餓死.
蕭升在自己的營帳中正與各位將軍議事,他的手中拿着一封書信,這是今日清晨,宋軍信使交給他的.
信中說:李煜並沒有什麼罪,但現在天下一家,皇上的牀邊,怎麼能讓別人睡着打呼嚕呢?還望將軍深明大義,領兵出降,我等定不爲難爾等將士與城中百姓.
蕭升將信中的內容唸完後看着衆位將士說道,“承蒙皇上隆恩,我等奉命抗宋.若現在出城投降,以何顏面歸家?以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將軍所言甚是,我等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一位將軍說道.
“城中糧草已不足千石,各位將軍恐早有耳聞,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各位將軍面面相覷,議論紛紛,許久之後也沒有商量出結果.蕭升見狀接着說道,“一月來,宋軍圍而不攻,我軍亦是守而不攻.倘若今夜我軍夜襲敵營,宋軍不知可敗.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各位將軍聽後面露喜色,拱手作揖齊呼道,”我等謹遵將軍調遣.”
“那周監軍,你意下如何?”蕭升看向一旁的周聰問道.
周聰陰險的笑着答道,”我只是監軍,你纔是將軍,調兵遣將當由你決定.”
“好,難得你深明大義,不計前嫌,今日若能得勝歸來,我定記將軍首功.”
周聰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哪裡
??哪裡
??全是蕭將軍與衆將士的功勞,我怎敢自居啊.”
“好.”蕭升點頭稱讚,面露敬佩之情.他看着帳下的一位將軍吩咐到,“韓將軍,你通知火頭營,今晚將軍中糧食全部煮掉,讓將至們吃個飽飯,今夜子時,隨我夜襲敵營.”
“末將得令.”韓將軍拱手作揖恭敬的答道.
待韓將軍走後,蕭升看着剩下的將士說道,“接下來我們商討一下具體計劃。”
他們討論了很久,計劃做得也很詳細,一直到子時臨行前,他們還在營帳中商討着還有那些不足之處。
“報告蕭將軍,全軍已整裝待發,還請將軍下令。”一個士兵跑進營帳報告道。
“好。”蕭升戴上了頭盔向賬外走去,快出門時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周聰問道,“你可隨我前往?”
“我自幼體弱,上戰場只會給蕭將軍添亂,我還是在此坐鎮,等蕭將軍的好消息。”周聰推辭道。
“如此甚好。”
蕭升說完便徑直走出帳外,騎上了戰馬,帶領着大軍,向着宋軍軍營悄悄摸近。在距離敵營不足兩裡住,他示意大軍停下,等候他的命令。
此時宋軍軍營中顯得異常安靜,那種靜讓人生畏。裡面只有幾對士兵在巡邏執勤,除了軍營最中間的中帳,其餘的軍帳之中沒有一絲亮光,像是所有的士兵早已睡下。
“敵人恐有埋伏,我等先行後撤。”蕭升仔細想了想說道。
蕭升的話剛剛說完,他們的四周便亮起了無數火把,以及敵人那震耳欲聾的搖旗吶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