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澩聽到穿着暴露的女子趕走的聲音,立馬過去開門。
太司懿還站在椅子的旁邊,看了一眼穿着暴露的女子,拿起桌子上面的名單和扇子,轉過身,往店鋪外面走去。
子時,太司懿帶着孔澩來到楊卿本住的地方,就是天河村對面,木房附近長滿了竹子。
楊卿本坐在桌子的前面喝茶,突然響起兩個腳步聲,就在柵欄門外停下來:“來者何人?”
“怎麼了!難道不認識我了嗎?如果拒絕夜間拜訪,我們可以帶着剛剛得到的一份名單離開。”
聽到如此自信的話語,楊卿本趕緊嚥下茶水,站起來去把大門打開。
太司懿再也沒有開口,看了一眼身邊的孔澩,這個時候,只見楊卿本走出來,做出邀請進屋的動作。
坐到凳子上面,楊卿本直勾勾的盯着沒有蠟燭印的一封信,正在太司懿手裡。
太司懿剛剛坐下來,就把封信放到桌面:“這是一份名單。”
楊卿本一邊點點頭,一邊推去裝滿茶水的杯子:“神探,這份名單是二十年前嬰兒失蹤的嗎?”
太司懿說道:“我看過了,是的。”
孔澩就在一旁坐好,聽着太司懿和楊卿本你問我答的對話,沒有打擾。
楊卿本的右手伸進上衣內側,掏出一模一樣的一張封信,放到桌面。
太司懿大吃一驚,接下來仔仔細細的觀察:“你從哪裡得到這份名單?內容又是什麼?”
這個時候,韓復元走進屋裡,隨手關門,就在楊卿本的身邊站立。
太司懿擡起頭,看着楊卿本問道:“難道是荷花教會給兇手的殺人名單嗎?”
“對。”楊卿本微微一笑,“我還要告訴您一件事情,五年前,倪麗和她的三個家人被殺害之後,有兩份名單流入黑市。要不是韓復元的至交,我們永遠得不到這份名單。”
太司懿瞄了一眼韓復元,正在露出不值一提的表情,站着不動彈。
楊卿本停頓了話題,繼續爲自己倒茶水,香氣瀰漫着房子裡面:“這得謝謝韓復元和他的至交,我們省去了多少尋找時間,現在衙門已經根據這份名單上面的名字,派出一隊又一隊差役,去保護還沒有被殺害的人。”
太司懿低下頭,看了看桌面的兩份名單:“同時找到,當然是一件大事,就能證明死者和兇手是不是二十年前失蹤案的嬰兒。”
楊卿本想了一下,抿了一口茶水,右手放在桌邊:“我得到的這份名單,是韓復元的至交從黑市買來,大概時間在五年前。話說回來,神探,您真的認爲死者和兇手是二十年前失蹤案的嬰兒嗎?”
太司懿瞟了一眼孔澩,坐在旁邊的凳子,身子一動不動。
察覺到了眼神,孔澩立刻露出笑容,就把最近的一份名單拿起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共二十個名字,我全部不認識。”
太司懿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看着孔澩:“你看清楚了嗎?”
桌子對面是楊卿本和韓復元,一坐一站,滿臉疑問的表情。
孔澩一邊把名單遞給太司懿,一邊大聲說道:“我眼睛不瞎。”
太司懿接過來,定睛一看,紙上的內容是一排排名字,並沒有出生年月日:“姑娘,你沒有看錯,是我太着急了!如果這是二十年前嬰兒失蹤案的名單,放在桌子上面的那封信件,裡面肯定裝着兇手殺人的名單。萬一荷花教會知道我們有兩份名單,我們會不會被派來的刺客追殺呢?”
孔澩轉動搖擺不定的眼睛,突然問道:“神探,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太司懿沒有回答,在凳子上面端正姿態,卻說其他事情:“現在我重新排一下命案發生的順序,你們都記好了!第一樁命案死的是倪麗和她的三個家人,案發現場在西邊的木房,第二樁命案死的是王爲和文花,案發現場在青樓,第三樁命案死的是李如達,案發現場在美食街,第四樁命案死的是葉妮,案發現場在城樓裡面,第五樁命案死的是康生,案發現場在菜市場門口,第六樁命案死的是洪武,案發現場在戲院,第七樁命案死的是二十一歲的少年,案發現場在城門口。前前後後,兇手一共殺了十一人,無論是不是同一個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絕對不能輕饒了他!”
楊卿本和韓復元點點頭。
太司懿繼續說道:“這一切的一切,從五年前滅門慘案說起,在康生離開家裡之後,荷花教會選擇派出刺客。並且在五年後,也就是幾個月前,荷花教會再次派出當年的刺客,來殺掉兩份名單上面的人。”
韓復元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然而,坐在凳子上面的楊卿本,露出驚訝不已的神情。
另一個凳子上面的孔澩,露出一臉恐懼。
太司懿看到三個人有着不同的表情變化,從腰間拿出扇子,在身體前面一下子展開:“言歸正傳,我們給兇手定下什麼罪名?如今在場的人都知道,荷花教會就是幕後黑手。”
話音剛落,孔澩的目光投向桌面,直勾勾的盯着遠處一份名單。
太司懿看見一隻手,在眼中偷偷摸摸的伸過去,立馬把這一信封拿起來:“這次輪到我看這份名單了,要不然你肯定說我是瞎子。對不對?”
孔澩一個白眼。
左手拿着自己得到的一份名單,右手拿着楊卿本得到的一份名單,太司懿一邊打開閱讀,一邊問孔澩:“你認爲內容是什麼?”
孔澩探了探身子,跟太司懿的距離很近,果然看見了紙上的字。
楊卿本搶先回答道:“是七樁命案受害者的名字,一共十三個人,已經殺了十一個人,還有兩個人。也就是兩個名字!”
孔澩揉了揉眼睛,不太確定的說道:“不是十四個名字嗎?最後一個人被墨水塗掉了。”
太司懿看了看:“對。”
站在對面桌邊的韓復元,聽到太司懿和孔澩迴應自己,連忙點點頭。
太司懿見到激烈的反應,站起來之後,就把兩份名單塞進上衣內側,慢慢吞吞的走向房子門口。
孔澩趕緊跟上去。
太司懿和孔澩離開楊卿本的家裡,乘坐馬車奔向城裡,揚起地面的落葉。
回到客棧,太司懿吩咐店小二準備茶水,跟一些好吃的糕點,放在二樓雅閣的桌子上面。
朱臻輕手輕腳的靠近門口,看見太司懿靠在護欄前面的柱子,目光呆滯。
太司懿看着不遠處,緊緊的皺着眉頭,並沒有發現朱臻來了:“死者是不是之前的兇手?現在的兇手是不是荷花教會派來的新刺客?”
朱臻沒有插話,偷偷摸摸的坐到凳子,正在給自己倒一杯茶水。
太司懿從遠處看到近處,左邊餘光多了一個人,趕快提問朱臻:“來了多久?”
朱臻把舉杯的雙手放下來,漫不經心的起身,走到太司懿的旁邊。
太司懿繼續提問:“朱小將和朱小君回來了嗎?”
“正在休息。”朱臻一邊回覆,一邊說下去,“我不管剛纔您的推理是否正確,反正我們已經知道兇手的穿着打扮,不戴樑冠,上衣短下裳長,是一件圓領袍,繫着綢帶。身前和身後都有補子,秀着花紋。我應該記得沒錯吧!”
太司懿點點頭。
朱臻瞄了一眼桌面,杯子裡面冒着熱氣,茶水的香氣撲面而來。
太司懿沒有隨着朱臻的視線看去,依然提問:“如果你同意我的說法,荷花教會爲什麼殺了之前的兇手?”
朱臻挺胸擡頭,說出自己很久的看法:“因爲兇手狂妄自大,每次動手的時候,暴露自己的行蹤,暴露自己的穿着打扮。另外,兇手第一次夜闖衙門,並沒有把花瓶破壞掉,劫持韓復元之後,自己才能逃走。兇手第二次夜闖衙門,終於把花瓶破壞了,又劫持楊卿本和馬尚,自己才能逃走。荷花教會交代的任務是辦完了,但是時間太長。這兩種情況是不是他被殺的理由?”
太司懿不急着回答,直勾勾的盯着雅閣外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發生第一樁命案的時候,我們是在青樓裡面搜查案發現場,你當時爲什麼發呆?”
朱臻一邊坐下來,一邊說道:“您真是不放過任何細節,如果我說出來,您肯定不相信。但我還是要告訴您,當時我看着對面茶樓,見到窗戶前面站着一個人。”
太司懿突然湊過去,和朱臻坐在一個凳子。
“您相信了?”
聽到朱臻的提問,太司懿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我爲什麼不相信?”
朱臻大笑起來,站如鬆坐如鐘的身體抖動起來,還不忘記迴應:“沒事,我還以爲您不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
太司懿把茶杯拿起來。
朱臻感覺氣氛不對勁,看了看太司懿的臉:“您怎麼了?”
太司懿站起來,到了朱臻的右邊,嚴肅的問道:“第七樁命案是不是你乾的?”
朱臻驚訝不已的擡起頭,無語凝噎,想不通的問道:“神探,我明白您在說什麼,但是爲什麼懷疑我呢?”
“朱臻,你是之前復仇者案件的兇手,我不得不懷疑。”太司懿坐下來,在另一個凳子上面,一直在控制自己的音量,“雖然我已經告訴你原因,但是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知道嗎?”
朱臻沒有怨言,心平氣和的解釋道:“我的的確確是一個有罪之人,不過開封發生的所有命案,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太司懿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向着四周看去,突然低聲:“我相信你,不過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你隔三差五的失蹤,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朱臻聽到這些話,越來越覺得太司懿認定自己是兇手,繼續心平氣和的解釋道:“以前您的推理對了,我確實去祭奠了,但是我不能告訴您這個人是誰,十分抱歉!”
太司懿稍微點頭,這是相信朱臻的做法:“不用說了,我只是懷疑一下,所以必要提問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你應該明白的,是不是啊?”
朱臻吸了一口氣,看着右邊的凳子,上面坐着滿臉笑容的太司懿:“是。”
太司懿注意到了目光,露出一臉不好意思,然後倒了茶水,儘量躲避朱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