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說出來啊!”黃駒衛沒有耐心的瞪大眼睛。
“十兩。”
“不準討價還價了!”黃駒衛看着老闆娘嚴肅的說道。
“好。”
黃駒衛坐在木凳上面單純的唱了一口茶水,放下碗時,從腰間掏出錢袋子:“給你。”
“十五兩。”
“什麼?”
“加上本店的女兒紅,所以一共十五兩。”
黃駒衛目不轉睛的盯着桌面,只有一壺茶和一盞燈,裝筷子的竹筒還在地上躺着,哪裡有老闆娘口口的女兒紅。
“我喝了嗎?”黃駒衛問着想要敲詐的老闆娘。
“已經爲您打包。”老闆娘指向櫃檯的不惑之年男子,正在拿着一罈酒走過來。
黃駒衛再次問道:“少女贖金十兩,女兒紅五兩,加起來一共十五兩對嗎?”
“沒有錯。”男子不敢看着黃駒衛的眼睛,“客官,您還需要什麼?”
“對不起,可以幫忙找一輛馬車嗎?”
“二兩。”
“怎麼那麼貴呢?”
“我們就有一輛,放在柴房沒有用過,還是嶄新的哦。再者說了,您不需要馬兒嗎?”
“什麼?馬車不是一起算啊!”
“因爲把它們分開了,所以沒有辦法。”
“好吧。”
“客官,現在價格是十七兩。”
黃駒衛看着老闆娘伸手,只能對男子問道:“我沒有帶那麼多,可以少收一兩嗎?”
做爲老闆的男子搖搖頭。然而,是身邊的老闆娘一直在使眼色,不允許少收一分錢。
“的確是十七兩嗎?”
“客官,我們雖然是小本生意,但是貨真價實。如果再討論下去,您還是空手回家吧。”
黃駒衛瞄了一眼少女,正在糾結中,畢竟今天的畫沒有賣完,錢袋子裡面只有剛纔說的數字,想要留下一兩給少女買鞋。
“請不要打歪主意,已經很便宜了。”男子有些發火,“十七兩都掏不出來,您還是學別人英雄救美,真是笑死個人!”
“看你說的,如果我縮頭縮腦,只能讓這個少女受害,怎麼有勇氣活下去。”
老闆娘和男子看着黃駒衛義正言辭的說話,並沒有改變價格。
男子把手拍在桌面:“還是那一句話,一分錢不能少。”
“好吧,那麼她的東西呢?”
“哦,就在閣樓裡面,加三枚銅錢。”
“太黑了吧!”
“您以爲是免費的嗎?”老闆娘竊喜的問道。
“不要了,快點把馬車趕來,我要帶着她回家。”黃駒衛臉紅脖子粗的站起來。
“好嘞,請稍等,立刻爲您去準備。”
過了一會兒,黃駒衛扶着少女上了馬車,紅女紅就放在旁邊,一聲“駕”響起,馬兒飛快的離開飯館門口。
半個時辰以後,一輛馬車停在黃府前面,少女輕輕的跳下來,臉上是開心的表情,突然被一所宅子吸引注意力。
“等下。”黃駒衛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紙,“小姑娘,這是趙鯉的畫像,只要給小將看一眼,他就不會趕你出來。”
“謝謝,不過,您說的這兩個人是誰?”少女好奇道。
黃駒衛一臉悲傷的回答:“家人。”
“明白。”
隨着敲門聲響起,黃駒衛不敢停下拍打馬兒的鞭子,跑得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朱小將走出來。
“你好。”
朱小將看見少女比自己大幾歲,冷冷的問道:“是不是要拐賣我?”
“你想太多了。”少女把手裡的畫像展開,“這是一個秀才給我的,他說你看見以後,就會收留我。”
趙鯉的模樣畫在紙上,朱小將立馬搶到手,向着周圍張望:“他是不是叫黃駒衛?”
少女搖了搖頭,然後一臉驚訝的說道:“原來他是有名的畫家啊!”
“有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呢?”朱小將瞪大眼睛看向少女。
“非常抱歉,他只是把我贖出來。”少女跟着朱小將臉上的表情,也感到了悲傷,用着袖子擦了擦淚水。
“你哭什麼?”朱小將再次看着畫像,“確實是姨父的筆跡。”
這時候響起少女的溫柔聲:“風吹進眼睛了,怎麼能不流淚呢?”
“暫且相信你,如果沒有這張畫像,我是不會讓你進來。”
“謝謝你咯,對了,紙上的女子是誰呢?”
“我和你沒有那麼熟,少打聽不必要的事情。”
“我睡在哪裡?”
“南廂房。”朱小將指向大門旁邊的房間,裡面一應俱全,就是還沒有打掃。
少女滿意的點點頭。
朱小將瞄了一眼少女,原來很漂亮,穿的襖裙也好看。
“你平時都這樣盯着女孩子嗎?”
“切!”朱小將轉過身,“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君。”
“王昭君的君嗎?”
“嗯。”小君羞澀的說,“你真的很有才學!”
進入戌時左右,黃駒衛回到冷冷清清的宅子,拿着買來的女兒紅,坐在後院的涼亭裡面喝酒。
突然間,一個白影坐在小木門上面,三尺劍插入瓦片的縫隙。
“無名。”黃駒衛大聲喊道:“可以陪我喝酒嗎?”
“喝酒傷身體。”無名說道。
黃駒衛悶悶不樂的說道:“真是冷漠,爲什麼不叫無情呢?那樣多符合您的氣質。”
無名不說話。
黃駒衛感覺到了尷尬,把手中的酒杯幹掉。
風變得格外喧囂,坐在小木門上面的無名,依然沒有看一眼黃駒衛,只是仰望星空。
一陣陣酒氣飄來,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原來黃駒衛正在走出涼亭。
“咔嚓”門口被推開,陳美容進入房間。
“救命恩人來了嗎?”張青坐在梳妝檯前面,“戴着面紗的那個人。”
聽到張青說的話,陳美容偷笑着。
“怎麼了?”張青站起來,走到木桌旁邊坐下。
“無名最近怎麼樣?你真的一點不知道嗎?還是那個家,幾天都沒有出現了,到底是死是活?”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他們在哪裡。”張青接過陳美容端來的飯菜。
“肯定把我忘了。”
擺好飯菜以後,張青和陳美容吃起來,臉上盡是笑容。
由於是八月底,通過窗戶吹的風,張青感覺涼颼颼,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你就不能多穿一件嗎?”陳美容問道。
張青笑了笑:“我在家裡每天都這樣。不過,您這灑樓沒有火盆,難怪客官來了又走。”
“你又是老闆娘,當然不爲利益着想。還有,你知道燒完一盆火要多少錢嗎?”
“也就一兩。”
“啊!”陳美容聲音大起來,“一盆火一兩,十盆火就是十兩,一百盆火呢?豈不是虧死了。”
“也許是我考慮不周,但……”
陳美容打斷道:“洗耳恭聽!”
“每天虧損一百兩,不過,您算客流量嗎?如果一桌兩個人以上,得掙多少。我算了一下,每個人一兩,可是您的酒樓能客下三百人,也就是三百兩,除去每天的一百兩火盆費用,還是賺了兩百兩,再加客官給的小費。要是一個人五錢,也就是……您自己仔仔細細的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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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美容聽到這些話,有些看小張青了,並且,在心裡頭默默地打算盤。
張青笑道:“我雖然是個不成熟的少女,但是看多了父親,自然學來的生意之道,他非常的精明。”
“他……”陳美容差點說出被殺死的事情,立馬轉移話題,“是我太保守。小鯉,我可以試一試。”
“謝謝您聽取我的意見。對了,您好像有喜歡的人,您就不能告訴我名字嗎?”
“嗯,大概六年前,我的酒樓不景氣,是他支助我。”
“哇!老闆娘原來遇到了一個好男人,真是上輩子積累下來的福氣。”
“他在支助的同時,也幫忙整理灑樓的事務。後來,灑樓越來越紅火,就在那天晚上,他說他喜歡我,不想一個人慢慢變老,希望我能夠跟他在一起,也是我們寂寞太多,就乾柴烈火了。”
“真是一點都不掩飾,羞死人啦!”
“他在京師有房子,有自己的生意。不過,他的女子已經去世,留下一個令媛。”
張青覺得故事很耳熟,卻天真無邪的笑道:“看來,有很多人和我一模一樣,都沒有母親啊!”
“是的。”陳美容連忙點點頭,兩邊手心都是汗。
張青掏出一個金色的簪子,放在木桌邊緣,然後說道:“這是我父親前年買的,非常好看吧,老闆娘?”
陳美容一邊捂着嘴巴,一邊問道:“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當然。”
金色簪子拿在手中,陳美容忍住不哭出來,開口說道:“這是你父親送的東西,價錢無法衡量,小鯉,千萬不要弄丟了!”
“知道。”
想要歸還的時候,陳美容站起來,來到了張青身後,就把簪子插在頭髮裡面,緊緊的抱住說道:“好好珍惜現在,不要辜負我們的用心良苦。”
張青一臉茫然:“您怎麼了?”
陳美容轉過身,默默的擦了擦眼淚。
這個時候,張青注意到了熟悉的東西,就在木盤裡面,拿起一看原來是藥材,只要放進炒菜,吃了對身體有好處。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半年前,那天下雨。”陳美容坐回桌邊的木椅。
“是的。”張青點點頭,目光還是在一包藥材,“您在跟我父親進貨嗎?”
陳美容把盤子移開,用袖子擋住,夾了一口菜,然後笑着說道:“是我喜歡的人介紹的,他說這種藥材就像香料。”
“價格貴不貴?”
陳美容聽到這個問題,露出精打細算的表情:“我是不做虧本的生意,不過你父親好相處,每次進貨都是減價。”
“怎麼可能,據我所知,他也是絕對不做虧本生意的人,難道您有門路?”
“吃飯免單。”
“哦,原來如此,他有沒有跟其他女子來往呢?”
“沒有,我是這裡的老闆娘,看的清清楚楚。”陳美容一口否定了。
“我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因爲他每次回家很晚,身上有女人味,尤其跟老闆娘散發的一模一樣。”
“所以你判斷他來這裡吃飯時,肯定帶着女子,對嗎?”陳美容問道。
“是的。當我第一次進來酒樓,就聞熟悉的香氣,後來,無名再次帶我過來入住,好奇心更加嚴重起來。無論走到那個角落,都是散發那種味道,夾雜着草藥,所以我立馬聞出來了。”
“等下就沐浴!”陳美容小聲道。
張青問道:“您說什麼?。”
“沒事。”陳美容笑得不自然,“我想大掃除,換一種清香的味道。”
“爲什麼?”
“你不是沒有習慣嗎?”
“其實我很喜歡,特別是和老闆娘散發的香氣一樣,不用換了。”張青眯着眼說道。
“聽你的。”
“再者說了,如果突然換了,老顧客肯定不習慣新的味道,用餐的時候一點不香,下次肯定去附近的館子,或者其他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