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烽現在說謊根本不用打草稿,張嘴就來,擡頭看了一下天空,烏雲漸漸的聚集在一起,不過太陽已經傾斜在山前,已經是申時一刻。
跟着太司懿和無名打完招呼,離開拐彎抹角,團圓飯近在咫尺,只能先回家等待胡罅的消息。然而,家丁和下人忙碌起來,李窿面帶笑容的站起在門口迎賓。做客的人越來越多,前院和後院都擺滿桌椅板凳,客堂只有李氏家族的成員,坐成一圈又一圈,耐心等待着婚宴開始。
申時慢慢的流逝,這個時候,李窿帶領護衛去了美容酒樓,訂了一間超大的雅房,就是用來吃團圓飯。
爲了查看事情的進度,李一烽穿着新郎衣袍離開府邸,來到胡罅家裡。
“你怎麼沒有行動?”李一烽着急的問道。
突然一羣人跑進西廂房,李一烽看見以後,滿意的點點頭。
“我一直在做準備。”
“知道了,我以爲計劃泡湯了呢!”李一烽說道。
“放心吧。”胡罅笑道。
“團圓飯還有一個時辰就開始了,你一定要抓緊。”
“明白。”
得知事情進度以後,李一烽興高采烈的回家,門口沒有接待貴賓的人,立馬問着司閽說道:“我父親還沒有回來嗎?”
“令郎。”李窿的聲音傳來。
李一烽回過頭:“父親,團圓飯訂好了嗎?”
“不好意思,美容酒樓太多人了,還需要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李一烽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心裡頭很高興。
“儘可能在酉時吧,要不要我們先開宴呢?”李窿正在徵求李一烽的同意。
“不忙。”李一烽搖了搖頭,“新娘還沒有接回來。”
李窿點點頭,進入門口就去招待做客的人,李一烽騎上白馬,身後跟着八名護衛,正在擡着木轎,轟轟烈烈的走在街道。
“李公子,事先沒有告訴女方家人,這樣去接新娘不好吧?”媒婆很是擔心的問道。
李一烽並沒有回答,輕輕的拍打馬兒,繼續向白雲觀走去。快要接近一座房子的時候,已經是酉時半刻鐘,天並沒有黑下來。
到達房子門口,李一烽看了一眼附近,從遠處慢慢走來另一隊人馬,爲首的是胡罅。
媒婆立馬跑過去:“哎喲喂,胡公子也來了,怎麼不告訴老婆子一聲,這家到底有幾個令媛。”
胡罅說道:“你只要辦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明白。”
李一烽向着胡罅看去,使眼色正在詢問情況,只見胡罅點點頭,然後慢慢的下馬。
這個時候,李一烽心臟不停的跳動,也許是快要成親的原因。
另一邊,趙鯉跪拜在道觀裡面,暖暖的黃昏照進來,緩緩起身,拿起身邊的竹籃準備回李府。
趙鯉擠出人滿爲患的門檻,再次與家庭成員走散,便一個人來到後院,看來是迷路了。
後院沒有一個香客,所以非常安靜,趙鯉看着使人心曠神怡的風景,很自覺的坐在臺面,一棵大樹聳立旁邊。微風拂過臉頰,趙鯉看了一眼竹籃,裡面是祈禱符。金色的陽光慢慢變紅,照亮了後院牆壁,印出幾個人影,趙鯉沒有注意到。
休息夠了,趙鯉提着竹籃站起來,正當要找出路的時候,一陣陣腳步聲靠近。
“跟我們走一趟。”身後傳來客氣的話語。
趙鯉感到好奇,回頭一看,十幾個蒙面的男子站在眼前。
“您這是要回李府嗎?”其中一個男子問道。
“對啊。”趙鯉害怕的點點頭。
“我們是來接您的。”說話的男子靠近一步,“看吧,這是出入李府的通行牌子。”
“我認識路,不用了!”趙鯉慢慢的後退,向着遠處的一個道士求救。
“請您不要拒絕。”男子亮出一個兵器。
趙鯉無奈之下,只能順從一羣蒙面人。
“少爺正在舉辦婚宴,您怎麼纔回去?”男子問道。
“剛纔迷路了。”
“您是故意的嗎?”
“怎麼可能,我可是他的叔母。”
“也是,對了,能不能走快點呢?”
“婚宴又還沒有開始。”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要趕着喝喜酒,希望您不要拖延時間。”
趙鯉氣得停下腳步:“你們是李府的人嗎?”
“當然。”男子點點頭。
“爲什麼蒙面?”
“我們是老爺專門叫來的,您覺得能露出面目嗎?”
“哦,原來如此!”趙鯉目不轉睛的看着男子,又把視線移到其他人身上。認認真真打量以後,這羣蒙面人散發着打家劫舍的氣味,並沒有護衛的樣子,看來是江湖人士。
“如果您在觀察我們,務必打消這個念頭,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男子說道。
其他蒙面人瞬間回頭。
“你們知道紫薇三娘嗎?”趙鯉試探的問道。
“很抱歉,我們的任務就是護送您回家,並沒有義務回答。”男子毫無破綻的說道。
“她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趙鯉繼續向前走,“你們居然不知道,乾脆別吃這碗飯。”
“謝謝您的好意!請吧。”男子伸出雙手,突然打掉竹籃。
隨着祈禱符落在地面,先前的雨水浸透了紙張,一個人的名字若隱若現。
李一烽心跳越來越快,根本不敢走進門檻,停在房子的前面。這個時候,胡罅一馬當先,只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追求得來的老闆娘。
媒婆笑嘻嘻的走進房子,身後跟着幾名丫鬟,用來攙扶新娘上轎。
“我沒有準備好,兄臺,你怎麼不緊張呢?”李一烽問道。
“不會想打退堂鼓吧?”正在後退的胡罅問道。
“當然不是。”
“快點跟着我啊!”
“好吧。”
“對了,我們是同一天舉辦婚禮,要不要訂娃娃親?”
“可以。”李一烽聽到這個問題,沒有了緊張的心情。
正當李一烽邁出腳步,一羣蒙面人從裡面走出來。
“您是李府的公子嗎?”其中一個男人問道。
“是。”李一烽點點頭,看着男子好高。
“我們已經把趙鯉綁來了,等下,就會派人去取錢。”
“什麼錢?”李一烽一臉不相信,“她的確在裡面嗎?”
“我們敢保證。”男子點點頭,“就是綁架的定金,難道我們不需要吃飯嗎?”
“多少?”
“二百兩。”男子說道。
李一烽掂量着眼前的十幾名蒙面人,再看看站在旁邊的胡罅,正在點點頭。
“我現在就給。”
男子感到不可思議,竟然是貨到付款,綁架很久第一次那麼爽快。
付完二百兩以後,李一烽走進門檻,心跳加速又變回來了,扶着牆壁不能前進,護衛在前面保護。
胡罅看到這種情況,忍不住大笑不止:“你是真的不能做壞事啊!”
李一烽總是在調整呼吸:“兄臺,我們畢竟不同,你可是皇親國戚,事情敗露最多出錢。而我……不僅僅趕出家門那麼簡單,甚至掉腦袋。”
“沒有那麼誇張。萬一趙鯉同意呢?就不會追究責任。再看看以前,都是娶自己的嫂子或者親戚,如今也是形勢中。對你來說,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接下來還要有生活呢。那麼,你更加需要努力才行。”
李一烽聽着這些話,從腰間掏出紗巾,在手中不停的翻看,上面繡着紅色的五朵花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這條紗巾是給張青的禮物,沒想到如今沒有用,立馬揮手丟在地面。聽着一陣陣腳步聲,李一烽進入房間,老闆娘旁邊坐着五花大綁的女子,只見苗條的身形,一眼便知道是趙鯉。
隨着鑼鼓喧天的音樂響起,黃駒衛不知不覺走到房子門口,突然看見眼熟的紗巾,掉在地上髒兮兮,然後撿起來甩一甩。
迎親隊伍越來越遠,黃駒衛把紗巾踹進袖子,進入對面的飯館,一個微胖的老闆娘走過來,旁邊站着天生麗質的少女,看起來比張青大一歲。
黃駒衛一邊露出笑容,一邊坐到木凳。
“客官,吃飯還是住店?”
聽到問題以後,黃駒衛擡頭一看,老闆娘和少女並不像,應該是撿回來養的。但是,黃駒衛也不能明說,並把目光投在少女身上,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來一壺酒就行了。”
老闆娘點點頭,突然輕聲道:“要不要她來陪?”
這樣的話語一出,黃駒衛瞄了一眼少女,緊張的雙手拉着襖裙。
“快點說話。”老闆娘推了一把少女。
“咚”的聲音響起,少女撞到桌邊,擺放的竹筒倒了,筷子緩緩地掉落在地面。
老闆娘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不過少女可以留下來,正好解解悶。”黃駒衛微微一笑。
戴着粉色的花夾,溫文爾雅的少女,立馬坐在黃駒衛身邊,視線向下,雙手依然沒有鬆開綠色的裙邊。
黃駒衛問道:“芳齡是多少?”
少女弱弱的說一句:“十四歲。”
黃駒衛點了點頭,倒了一碗茶水,拿起來放在木桌上面,笑着說道:“不用害怕,如果我沒有留下來,你肯定得到皮肉之苦。”
少女鬆開雙手,身子往前靠一點點,然後拿去茶碗喝了一口,害怕的情緒纔得到緩解。
黃駒衛小聲道:“你怎麼會來這裡呢?”
“不是我願意,是老闆娘買的。”少女回答道。
黃駒衛用餘光掃了一眼櫃檯,故意把左手慢慢靠近少女,繼續觀察着老闆娘的反應。如果少女沒有撒謊,老闆娘應該不是親生母親,就不會露出心疼的表情。突然看見一張竊喜的笑容,開開心心的低下腦袋算帳,原來老闆娘和老鴇的區別沒有什麼不同。身穿紅色的襖裙,衣領是敞開的,露出半邊的肚兜,竟然如此有料,仍然洗不掉噁心的模樣。
“以前也做這種事情嗎?”黃駒衛問道。
少女搖了搖頭:“沒有,今天晚上是第一次,原本是在後廚幫忙,就被老闆娘拉出來。”
正在談吐之間,老闆娘稍微擡起頭來,眼睛裡充滿了疑惑,趕緊跑過來問道:“客官,真的不打算住店嗎?”
黃駒衛搖搖頭。
就這些個時候,少女抓住黃駒衛的袖子。
黃駒衛站起來,對着老闆娘笑道:“這樣吧,我帶着她回家行嗎?”
老闆娘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瞄了一眼少女,正在發送同意的眼色,然後把碗裡的茶水沏上。
“是我考慮不周到,飯館油膩膩的,當然不是人住的地方。”老闆娘笑容可掬,“可以帶走,不過先要付定金。”
“多少?”黃駒衛摸了摸腰帶。
“一兩可以嗎?”老闆娘看着少女問道。
“嗯。”少女低着腦袋回答。
“我出五兩,把她贖走可以嗎?”黃駒衛試探的問道。
少女並沒有回答,緊緊抓着黃駒衛不鬆開。
老闆娘一驚:“不行,這個價格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