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人很漂亮吧?”只聽門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洛蘇櫻擡頭就看到傾浩瀚一張無限放大的臉龐,他的身上帶着酒味兒,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洛蘇櫻將頭低着,還好他府上的婢女都是不敢擡頭看他的模樣的,這一舉動倒是沒有讓傾浩瀚起疑。
洛蘇櫻點了點頭,在私下裡捉摸着究竟應該如何的變換音調。
傾浩瀚卻並沒有識破她的僞裝,最起碼現在沒有,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洛蘇櫻,洛蘇櫻將自己的頭垂得更低,就看到傾浩瀚走到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關於這個女人的故事!”傾浩瀚的眼睛半眯着,手指撫摸着這個女人的臉頰,“這是一個傻女人,非常非常傻得女人!”
洛蘇櫻看着傾浩瀚那專注地神色,本來想要悄悄出去的她並沒有任何的行動,如今的傾浩瀚很是迷糊並沒有發現自己,可是萬一他發現了自己自己就沒有機會逃走,所以不如聽完他的這個故事,趁着他講故事時候的癡迷模樣去拼一把,取了他的指尖血。
已經喝得差不多醉的傾浩瀚如今那倒是沒有想這樣多,這些話他一直以來都是憋在心裡面誰都沒有說過,如今夜不能寐喝了一些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竟然發覺這個以前自己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的婢女很是順眼,一時起了傾訴之意。
“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當時這個女人身上肩負着重大的使命,她是卜師,世代繼承的那一種,當年的聖上還不是如今這般的清心寡慾,他喜歡美女,但是有太后的約束卻也不敢放肆。太后晚上頻頻的做惡夢不知怎麼就知道了她,派人去請她入宮。那時候的她本着的是慈悲的心從來沒有想過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以後將自己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洛蘇櫻看着傾浩瀚眼神迷離,似乎是已經陷入了悲痛的回憶之中,她看着書桌上的那一把用來雕刻的小刀輕輕地走過去將小刀攥在手裡挨着傾浩瀚坐了下來,聽着他講故事。
傾浩瀚本來是最反感這樣的女人挨着自己而坐,可是眼前的陌生的婢女他竟然沒有那麼的討厭。
他繼續說道,“那個女人入宮幫太后治好了病,也將自己的心給擾亂了。當時,聖上正在跟太后冷戰,原因是因爲聖上看中了一個女人,可是太后認爲聖上不應沉迷於女色,所以不允許她入宮。而那個女人從看到聖上的第一眼起就迷戀上了聖上,聖上知曉了她的身份,故意跟她說一些她根本就不能夠抵抗的甜言蜜語,那個愚蠢的傻女人終於淪陷了!”
洛蘇櫻看着傾浩瀚悲痛的目光輕輕的看着人皮紙上的畫像,眼睛裡面隱忍的仇恨讓她似乎明白了傾浩瀚講着的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母后,那個詛咒着倉丘國的女人。
“事後,那個傻女人徹底的迷戀上了聖上,聖上向她講述了自己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感情,請她出面干涉讓太后同意,那個女人真的施法讓太后同意答應另外一個女人的入宮,太后從此以後對這個會施法的女人心存忌憚,可憐那女人從此以後就成了棄婦,眼睜睜的看着聖上跟別的女人親熱,不過她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快樂也就覺得自己挺快樂的。她發現自己懷了男人的孩子,與此同時她的能力也在逐漸的消失!太后終於等來了機會,也有所察覺,她不能夠忍受這樣觸犯了自己威嚴的女人存在,所以她殺死了這個女人,同時也想要將這個女人的孩子一起殺死,可是這個女人臨死的時候發下咒語詛咒倉丘國會成爲一片廢墟,詛咒他們會被魔鬼屠城!”
聽着傾浩瀚的講述,洛蘇櫻終於明白了那個預言是怎麼一回事兒,原來那根本就不是預言,而是傾浩瀚的母后死之前發下的詛咒,她手裡的小刀活動了幾下,悄悄地湊近傾浩瀚的手指。
傾浩瀚突然地狂笑着,猛地拉住了洛蘇櫻的手,洛蘇櫻的手臂被他抓的青疼,只得將那小刀放在腳邊。只聽見傾浩瀚說道,“他一直以爲那個女人在陷害他,就連他們的兒子也一直都覺得自己的母后太過悲慘,卻不知道這是一個騙局,就在他們的兒子終於可以爲自己的母后報仇的時候,他才發覺根本就沒有什麼魔鬼,也沒有任何的屠城,這不過是那個女人說謊,她想要聖上永遠的記得她,不用愛,那麼恨也是一樣的!”
洛蘇櫻聽着傾浩瀚講着這個故事,看着他的眉眼猛然間想起了自己的過往,想起了陳少卿的過往,真的是造化弄人,他們本來的生活軌跡根本就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說到底都不過是一羣被命運作弄的可憐人啊!
兩行熱淚順着傾浩瀚的臉龐滑落,洛蘇櫻許久都沒有聽見傾浩瀚開口說話,擡起頭看着他才發覺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睡着,只是他竟然還是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臂不鬆,洛蘇櫻慢慢的從他的手裡邊將自己的衣袖拿了下來,撿起地上的小刀輕輕的劃破了傾浩瀚的手指,放了一滴血在絲帕上,然後將絲帕放進口袋,又取出來一條爲他包紮,將他放在衣架上的披風取了下來蓋在他的身上這才離開。
趁着天仍然是黑色,洛蘇櫻出了國師府的大門,看着書房內的燈火通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沒有想過要傾浩瀚的性命,就連剛剛那麼好的機會她都沒有想過,如果傾浩瀚可以放棄,那該有多麼的好啊!
天漸漸的亮了,傾浩瀚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的披風,感覺到手指上傳出的陣陣的疼痛的感覺,他看着桌子上的人皮畫卷,自己昨天晚上似乎是拉着一個婢女說了許多話,將自己心裡面的秘密全部的傾瀉而出,可是究竟是爲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爲自己喝了酒?可是他一直都是一個隱藏的很深的人,根本就不會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啊!
“大人,您醒了?”隨從昨天晚上被傾浩瀚罵走,今天早上纔敢進來,傾浩瀚被他扶着,問道,“昨天晚上是誰幫我收拾的書房?”爲什麼他會覺得熟悉呢?
隨從想了想,“是一個剛進府的婢女吧,我記得她收拾完了以後說嬤嬤留不下她,就趁夜離開了!”隨從低頭,看到傾浩瀚手指上包紮的手帕,緊張的問道,“大人,您的手怎麼會受傷的?”
傾浩瀚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將絲帕取了下來,手指上一道細長的傷口,他隱約的記得昨天晚上似乎有疼痛的感覺,可是那種安穩讓他不願意醒來去計較,害怕美夢成空。
如今看着那熟悉的手帕,傾浩瀚的心裡一個人越來越清晰,原來是她,她昨天晚上出現過,傾浩瀚終於明白他昨天晚上爲什麼會那麼的感覺到熟悉,感覺到安穩。
“去,讓人給我找,給我將昨天晚上出現的女人找出來!”傾浩瀚開口說道,隨從趕緊要去尋找,傾浩瀚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回來吧,不用你去了,她取了我的血占卜,最後的結果還不是要回到我的身邊來,你們給我注意了就是,如果她再一次出現一定要將她給我留下!”傾浩瀚強調道,“不過千萬不要傷害她一分一毫!”
傾浩瀚說道,隨從雖然不太明白國師大人的話,可還是給牢牢的記下了。
洛蘇櫻再一次出現的時候陳少卿還是十分的開心,“少卿,我要在占星樓上進行卜算,你去讓人幫我準備吧!”看着天色,洛蘇櫻根本就來不及多說話,一會兒就要上朝,她希望可以在此之前有了結果,這樣陳少卿這一次就不用陷入被動之中。
陳少卿點了點頭,吩咐人將占卜用的東西準備齊全,他們每一次會面陳少卿留下的都是自己極爲信任的人可是如果洛蘇櫻要去占星樓便不一樣了,一定會有傾浩瀚的人發現的,陳少卿還得防備着傾浩瀚會過來要人。
他想到的洛蘇櫻也同樣的想到了,“少卿,你留下來應付傾浩瀚吧,我跟離歌去就可以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離歌會輕功,帶我離開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的!”洛蘇櫻開口說道,這應該是目前爲止最好的解決的辦法了啊!
陳少卿應允,留了下來,離歌帶着洛蘇櫻兩個人去往占星樓,洛蘇櫻看着占星樓,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傾浩瀚昨天晚上講的那個女人,當年的事情已經太過久遠,具體是如何洛蘇櫻肯定沒有人清楚,不過她相信那個女人也是善良的,更是悲慘的。
洛蘇櫻朝着占星樓拜了拜,這才上了頂樓,將占卜用的東西放上,燃上一根香燭,將那帶着傾浩瀚指尖血的手帕放在上面,鮮血被燭火照亮,生動鮮活起來,洛蘇櫻緊閉雙眼,心裡想着自己祈禱的事情。
突然,她頭腦裡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有解決的辦法一清二楚,可是她的臉卻也越發的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