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沐寒煙重重的點了點頭。
頭頂,一道道水浪、火浪,夾雜着巨石飛落而下,其中還夾雜着那戾氣十足的獸影。
沐寒煙三人全力斬出一劍,而後,便隨着那劍芒迎面飛去。
“噗!”雖然在他們的合力一劍之下,前方一片水浪火浪落石破碎開來,夾雜其間的獸影也煙消雲散,但沐寒煙和江綺綾還是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只是一擊,兩人便身受重傷。焚千寂緊緊抿着嘴脣,不過從那毫無血色的臉色來看,應該也是內腑震盪受傷不輕。
而那無邊無際的巨浪落石,卻依舊朝着幾人傾泄而來。
沐寒煙心頭一沉,看這情況,他們別說破開封印了,根本就不可能衝破這一道道融合着天地之威的劍威。
“千寂,不用管我們,你自己想辦法衝出去!”沐寒煙對焚千寂說道。
如果說江綺綾不惜性命全力出手對她還能有些幫助的話,那麼就算她拼盡全力,對焚千寂來說依舊是累贅,畢竟實力差距太大。她只是大劍師巔峰,而焚千寂與夜闌渢相近,至少也是達到了養氣凝魄之境的劍聖高手,這樣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如果只是焚千寂自己的話,逃出去的機會更大。
說完,沐寒煙又將那捲軸交給了焚千寂,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算她死了,答應江綺綾的事也一定要做到。
不過沐寒煙並未多說,她相信焚千寂會明白她的意思。
焚千寂看着沐寒煙,卻輕輕將卷軸推了回來。
“摩迦邏……耶嘶噦……”焚千寂再次低聲吟唱。
他的手指,輕輕的從劍鋒上抹過,一道血液噴涌而出,隨着他晦澀的吟唱,那一片血霧化爲黑色的火焰,環繞於他的身外。
就象上次和古皇極交手時那樣,焚千寂一頭黑髮飄舞,黑色的劍袍獵獵作響,彷彿來自遠古地獄的殺神,帶着一身燃燒的黑色火焰,直接飛入那一片水浪火浪落石之中。
滋滋的輕響聲中,身外的一切,都如冰雪消融。
但是上次不一樣的是,焚千寂的嘴角不斷的涌出鮮血,神情猙獰無比,兩隻眼睛佈滿了血絲,僅僅剩下一絲清明。
神獄煉火,死亡之火,輪迴之火,傳說中,若是能修煉到極致,便能跨越生死超脫輪迴。但傳說畢竟只是傳說,事實上,神殿超過百萬年的漫長曆史上,都只有兩個人領悟出神獄煉火,一個是大陸分離之時的神殿之主,一個便是焚千寂,又怎麼可能有人將其修煉到極致。
每一次使用,都要經歷一次生死輪迴之苦,甚至經脈破碎氣海重傷。
上次與古皇極交手,焚千寂並沒有傾盡全力,所受的痛苦還可以承受,而這一次,面對如此仇蕩崖的滅世劍威,他又哪敢有半點保留。
不多時,焚千寂不但嘴角滲出鮮血,就連鼻子,眼睛,耳朵都緩緩滲出鮮血,甚至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流出細細的血絲。
不過他的痛苦沒有白受,那一道道驚天巨浪連帶着落石紛紛消融於神獄煉火之中。
“神獄煉火,你竟然擁有神獄煉火!”看着這一幕,仇蕩崖乾澀的聲音裡,竟然也流露出幾分震驚之意。
“寒煙,走!”焚千寂突然一聲清嘯,一道黑色焰芒燃燒的劍芒長斬而出。
沐寒煙只覺眼前幻光四射,落神淵那強大複雜而玄奧的封印,竟被焚千寂的神獄煉火破開一條裂縫。
一道飄逸出塵的身影,正迎着她飛掠而來。
夜闌渢!江綺綾沒有說錯,他的確不會放棄沐寒煙,傷勢稍好,就開始嘗試着再次破開封印。
沐寒煙精神一振,抓住江綺綾,便朝着夜闌渢迎面飛去。
仇蕩崖這才如夢初醒,飛身而起,手中長劍朝着沐寒煙後心刺來。
別看他全身就只剩下皮包骨頭,可是速度卻奇快無比,有如流星趕月一般,眨眼間就到了沐寒煙的身後。
“寒煙!”眼看着沐寒煙就要被那一劍透胸而過,迎面而來的夜闌渢放聲高呼。
可惜距離太遠,就算他實力再強,也來不及出手相救了。
突然,耳中傳來焚千寂的怒吼,他雙手一揮,猛的結出手印,只見一片黑色的火焰當空之落,有如一張巨網,將仇蕩崖困在其中。
“走,快走!”焚千寂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
他的臉色一片死灰,雙手不斷的結出手印,身上經脈破裂氣息亂涌,一道道血霧隨着傷口噴灑而出。顯然,單靠一道手印還無法擋住仇蕩崖,所以他只能不斷的打出手印,不斷的凝聚神獄煉火,他所要承受的生死輪迴之苦可想而知。
“你真的以爲這樣她就走得掉嗎?”被困在神獄煉火之中,仇蕩崖卻是不慌不忙,那有如干屍一般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魔心,萬道!”他緩緩的伸出手指,凌空一指,一道幽藍的光芒透指而發。
“小心!”夜闌渢和江綺綾同時驚呼出聲。
下方,星幻千機騰空而起,想要擋在她的身後,可是先前與仇蕩崖的交戰,已經令他大傷元氣,身影變得更加的虛幻,又哪裡趕得上。
焚千寂驚覺不妙,全身又燃燒起另一道火焰,竟是施展出了類似血祭之法的神殿秘術,強行提升實力。
那片神獄煉火,也變得更加的凝實,猛烈的燃燒着,似要焚盡世間一切。
但是,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仇蕩崖指尖所發的那一道幽藍的光芒,竟然完全無視神獄煉火的阻擋,直接穿透而過,擊中沐寒煙的後心。
“寒煙!”夜闌渢等人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可是沐寒煙卻什麼都聽不到了,就在那道光芒擊中後心的一刻,她只覺心神一震,剎那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整個心神都脫離了身體的束縛,穿越了時間,空間,跨越了真實和虛幻。
要去向哪裡?要做什麼?自己是誰?
……
“師姐,師姐!你答應我的,帶我去看嘛。”沐寒煙只覺得一陣眩暈,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抱着一個勁的搖晃。耳邊還有個嬌俏的聲音一直在轟炸她的耳朵,“師姐,你答應了人家的,帶我去看嘛。”
恩?看,什麼?沐寒煙微微蹙眉。自己這是怎麼了?在做什麼?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