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的早晨還是那麼寂靜,黑漆漆的屋子裡蕭祥瘦小的身影不斷地在各個角落間來回的穿梭,他已經把打掃戰利品的戰場擴大到了整的大廳了。
時間臨近中午,洪正祥老頭子照例來大廳巡視,看到蕭祥那忙碌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在四處看有沒有客人掉下的銀錢,不禁上前說:“小子你最近是越來越勤快了。”
蕭祥躬身作揖,滿臉堆笑地回到:“閒不住,反正有時間就多動動唄。”
洪正祥輕捋鬍鬚,微微點頭,表示非常滿意:“年輕人,見過了大風大浪,心態不改,沉穩老成,非常好。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蕭祥趕緊謙虛回覆:“二爺您過獎了。”他雖然看着一臉笑容,但是此刻心裡卻真是有苦難言。
前些日子,幾人在鐵戈嶺休息一番後,就下山向着營地走去。此刻山中迷霧早已散去,蘇方又丟了那十幾個俘虜,心裡難過,自覺無法向老將軍交代,想着趕緊上山,萬一能幫上什麼忙還可以將功贖罪,便帶上一衆將士向山上進發。他們走到半山腰,正遇見下山的幾人,蘇方見到老將軍,趕忙上前請罪。洪正祥在煉獸爐裡見到了三山父親被鐵索拉走的情景,心裡早有準備,也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洪正祥讓蘇方把龍骨帶到某處軍營,又準備了馬車,幾人便踏上了歸途。與來時不同,回去的馬車大了不少,裡面還坐着黑衣女子和三山娘。黑衣女子同行自然是因爲受了傷,再跟在衆人後面是做不到了。而三山娘就比較難過了,衆人休息好以後,蕭祥四處感應,整個村子再沒有任何活口了,這樣的情況自然不能將三山娘自己放到山上,便一起帶回退荒城了。
任三山帶上母親回退荒城本來是個開心事,但是有一個問題還是困擾了他,那就是他根本沒有積蓄,如何安頓老孃?總不能讓老孃住在青樓裡面吧?蕭祥看出了他的難處,爲了不讓好兄弟爲難,便拍着胸脯說:“蕭哥有錢,都不叫事。”等到了城裡,牛皮已經吹出去了,也不好意思找洪正祥幫忙,他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在城邊較爲偏僻的地方買了一個小院落,將三山娘安頓了下來。
說實話,掏錢的時候,蕭祥的心在滴血,連偷帶撿好幾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他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沒有了錢,就沒有了安全感,所以他徹底進入了瘋狂斂財階段,只要賺錢,啥都幹。不過想來也罷了,這些年本來就一直想買個小院子,也把老叫花子安頓下來,一直沒能實現,這次藉着這個機會,也算是達成了多年的夙願。
提起老叫花子,蕭祥更是生氣,三天前他終於在街面上找到了消失已久的老人家,還是那一副老樣子,躺在街面上翹着二郎腿曬太陽,閉着眼哼着曲兒,好不逍遙自在。蕭祥見到他很是客氣,熱情的叫了聲“爺爺”。
果然如蕭祥所料,這次出門老叫花子早就知道了,幾人回到退荒城自然也不例外。
“回來啦。”老叫花子閉着的雙眼都沒有睜開,慢條斯理的問候了一下蕭祥。
“回來了。”蕭祥回答。
老叫花子沒了下文,好像是剛說完話就已經睡着了。
蕭祥等了一會,看他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又開口:“這次出門真的是九死一生,你都不問問我發生了啥?”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叫花子繼續慢慢悠悠的說。
蕭祥聽了這話,一時氣結,多年相伴走過來,你就是意思一下也要裝裝關心啊。他看着腳下閉着眼睛一副油鹽不進表情的老叫花子,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心想‘他媽的拋媚眼給瞎子看,還想着經歷生死好好和他親近一下,真是多餘。’
“我要買房子,給我錢!”蕭祥大聲說道。
“沒錢!”老叫花子回覆。
“我這次沒和你開玩笑,我真要買房子。”
“我哪次也沒和你開玩笑,我就是沒錢。”
周圍的行人、商家看到這奇怪的爺孫倆的對話,都給予了注目的基本禮儀,俗稱看熱鬧。蕭祥恨得牙根癢癢,蹲下就推了老叫花子一把“這些年,你的錢都哪去了?”
“花了。”
“花哪了?”
“沒記賬,不知道。”
蕭祥真的是忍無可忍,伸手就去老叫花子褲子後面的破洞裡面掏,當然最後是以頭上被敲了一個大包作爲結尾。他捂着頭上被敲得劇痛的地方,眼睛裡面都已經有一點淚水溢出,實在是太他媽疼了。隨後向遠處跑了幾步,轉過身來破口大罵:“老王八蛋,我是你爸爸!”
聽到這話,地上的老叫花子也惱羞成怒,睜開雙眼忽的一下坐了起來:“你個小混賬,老子掐死你。”可是再看去,哪還有蕭祥的身影。
就這樣,差點窮的典當內褲的蕭祥成爲了洪正祥老爺子眼中的三好青年。而他的謊話,在洪正祥的眼裡那就是謙虛,真不錯。
“下午不要亂跑,和我出去一趟。”洪正祥對蕭祥說。
“好的。”蕭祥躬身回答,心裡頭卻犯嘀咕‘又有什麼事?’。雖說嘀咕,但他也沒有細想,事情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這是蕭祥的一貫處事方針。
這時洪正祥已經走到後院去了,‘梆梆梆梆’的叫醒聲音響起,又是忙碌的一天。小夥計們陸陸續續的走進大廳,伸着懶腰,打着招呼。這些夥計裡面已經沒有了任三山的身影。回到退荒城後,洪正祥正式收他爲徒,他現在體魄的強健程度已經完全超過了一般修士的水平,而且那超過兩米五的身高也實在是不適合繼續在天香樓當夥計。
洪正祥在那之後便安排他去退荒城附近駐守的部隊當兵鍛鍊,一來給了任三山那超人的體魄合適的發揮空間,二來當兵也有錢賺,能讓他養活老孃,而且還管飯。當然,最重要的是管飯。
任三山那個腦子缺根筋的直脾氣在外面很容易得罪人,反倒是和部隊裡面的一衆直爽大漢相處的非常好,沒幾天便混的風生水起,前兩天他回到天香樓,興高采烈地和蕭祥說在部隊的種種經歷,蕭祥也很替他高興。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來到下午。蕭祥纔剛剛歇下來,就有夥計跑過來叫:“蕭祥,二爺叫你去後門找他一下。”
“誒,好勒,這就去。”蕭祥聽到這話,一邊回答,一邊向着後院走去。路上還遇到了雀兒姑娘。
“蕭祥,你幹嘛去?”雀兒姑娘問。
“二爺找我。”蕭祥回答。
“找你幹啥?”雀兒姑娘繼續問。
“不知道……”蕭祥這樣回答。
“哼,你一天還挺忙。”雀兒姑娘不屑的說到,然後一甩頭離開了。
蕭祥知道雀兒姑娘肯定是想和他在一起待一會,但是又不敢耽誤洪正祥的事情,心裡鬱悶無處發泄,只能把脾氣撒到他的身上。看着雀兒姑娘遠去的身影,蕭祥無奈的搖頭,轉過身繼續趕路。
很快,蕭祥來到了後門,洪正祥早已坐在馬車裡等待了。他走到馬車邊對裡面的洪正祥問好:“二爺。”
“上車,咱們邊走邊說。”洪正祥說到。
“好。”蕭祥麻利的爬上馬車。
他剛剛坐穩,馬車內部忽然暗了下來,像是有人從外面給馬車套上了一個黑色的套子,蕭祥驚訝的想要推開車門向外看。
洪正祥一把拉住他,阻止了他的動作:“不要緊張,咱們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絕密,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外面的車伕是軍方的人,他的先天印記是隔絕,沒有什麼傷害,只是讓咱們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況。”
聽到洪正祥的話,蕭祥安了心,坐回到座位上。這時馬車也動了起來。
“今天叫你來,是有一個事情需要你幫忙。”洪正祥看了看坐在對面,正注視着他,等他講解的蕭祥,說到。
“談不到幫忙,有事您吩咐。”蕭祥說。
洪正祥點了點頭,“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和你提前說一下,免得到時候一頭霧水。”
蕭祥又坐正了些,表情嚴肅,表示自己正在認真聽。
“你知道修士們在修煉中粗分幾個階段嗎?”洪正祥問道。蕭祥一臉迷茫的搖起了頭。
洪正祥嘆了口氣,說:“那就複雜了,沒想到你爺爺什麼也沒給你講。這樣吧,我簡單說,你仔細聽。修士修煉的基礎便是先天印記,先天印記可以幫助修士吸收天地靈氣,同時先天靈氣也可滋養先天印記。先天印記具有很多不同的特性,比如你的特性是奪取物體的控制權。而利用先天印記吸納天地靈氣,用以錘鍊肉身滋養印記的過程,就是我們常說的修煉。先天印記自人類出生,便位於氣海之中,隨着不斷地修煉,當修士到達化身期的時候,先天印記會自行遊走於周身百脈,留下烙印。當你有意控制,這些烙印便會出現在身體之外,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