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吐了一口血,卻並沒有人在意,大家圍繞着張冶,討論息壤的特性和用途。
本來只是青年鍛造師們的交流,但五個會長也興致勃勃的加入其中,畢竟這是修真史上,人類首次對息壤的專業研究,必將名留青史。
雖然這場討論以張冶爲主,但在場的鍛造師都不是普通人,見解不凡,舉一反三,讓張冶收穫頗豐。
鍛造大會的進程也因此再次延長,到傍晚時分,衆人總算將息壤研究了個七七八八,理論上可以打造道器!
而鍛造大會第一個項目總算落下帷幕,五個會長考慮到張冶的傑出表現以及拿出息壤這種神物,毫無意外給了張冶滿分的評定,拔得頭籌。
可能有人會問,北域會長和東域不合,就算張冶表現再好,他也不該給滿分吧?其實他真的不想給張冶滿分,但關於息壤的學術討論張冶是主導,想要青史留名,不得不討好張冶。
其他鍛造師也各自獲得了不俗的評級,只是給雲秀打分的時候,評委們想到他的種種逗比表現,特別是把饕餮屎當成五色仙石的事情,差點給了零分。司馬晨風說了幾句情,才勉爲其難給了一個及格的分數,但也是墊底的存在。
鍛造大會暫告一段落,張冶在衆人的稱讚下,離開會場。
會場門口,雲秀攔住了張冶,眼中仿若噴火,恨意滔天。他本來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根本沒把張冶這個螞蟻放在心上,卻不曾想到,鍛造大會的第一天,就被張冶碾壓成渣。
“張冶,你個不知死活的下賤東西!”會場外面,雲秀不用顧忌,直接開口罵人。
張冶雖然被罵,但反應很淡:“哦。”
雲秀罵人,既是想出口惡氣,也是想看看能不能逼張冶先動手,這樣的話,雲秀可以憑藉元嬰巔峰的修爲,名正言順的殺了張冶,到時候城守府或者法寶協會都不好說什麼。
雲秀見張冶不上鉤,繼續開罵,用盡了惡毒的言語,可張冶沒有半點還嘴的樣子,雲秀雖然出了不少氣,但覺得張冶不可能這麼好脾氣吧?
雲秀口乾舌燥,準備歇口氣緩緩的時候。
張冶嘴角上揚:“反彈。”
尼瑪,雲秀辛辛苦苦罵了這麼半天,一個反彈勝過無數句髒話,前功盡棄啊。反應過來的雲秀差點又要噴血:“踏馬的,你耍賴!”
不過張冶並沒有再理他,不疾不徐的向鐵匠鋪走去。
雲秀朝着張冶的背影怒吼:“你給我等着,明天我一定會打敗你!”
明天要進行的項目,叫做極限鍛造,算是一個趣味挑戰,由五個評委抽選出五個隨機要素,可能是功能上的規定,也可能是用材上的限制,讓青年鍛造師當場打造一件法寶符合這些條件。
當然,因爲鍛造師不可能全項精通,所以從未有人真正通過極限鍛造,只能想辦法儘量接近那些要求。
雲秀今天見識了張冶的不凡,但他依舊充滿信心,只因爲天兵閣閣主將天兵古玉交給了他,雲秀通過古玉可以暫時獲得先輩的鍛造經驗,再苛刻的要求,他也能完成。
若是集天兵閣史上所有先輩之力都無法擊敗張冶,那我直播吃翔!雲秀心頭立下誓言。
而張冶這邊,聽到雲秀的話,嘴角掛着一抹冷笑,先前他就說過,這青年鍛造師大會就像爲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明天的極限鍛造,張冶憑藉法器全能,想不出風頭都難。
張冶行走在天道城的街上,聽着人們討論他在鍛造大會上的驚人表現,開始他還有些開心,但後面,一種孤獨之感油然而生。
雖然這麼多人都把張冶的名字掛在嘴邊,但張冶覺得,偌大的天道城,卻沒有幾個值得把酒言歡、分享這種喜悅的知心人。
張冶默然地走過大街小巷,可能因爲天道城人口太多,也可能張冶的相貌並不是很出衆,那些把張冶掛在嘴邊的修士很少認出他來,這讓張冶更是覺得孤獨。
走着走着,前方出現吵鬧的聲音,不少人正在圍觀。
張冶閒極無聊,順路湊湊熱鬧。
“老子價值五十塊上品靈石的琉璃燈,就這樣被你摔碎了,你說你該怎麼賠我?”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揪着一個老嫗不撒手,指着地上一堆碎琉璃要求賠償。
老嫗穿着襤褸,只是個煉氣修士,這類人在天道城是最底層的存在,靠着收夜香、倒垃圾等髒活度日。
老嫗神色惶恐,連連道歉:“上仙息怒,我兒子生病了,急着回去給他煎藥,纔不小心撞到了上仙,還請恕罪!”
原來,是這個金丹修士把玩着琉璃燈招搖過市炫富,不小心被老嫗撞到,失手摔碎了琉璃燈。
“我管你幹嘛的,打碎了我的琉璃燈,賠錢!”金丹修士神色兇狠,揪着老嫗不放手。
老嫗急得快哭了:“上仙,我身上只有三塊下品靈石,其他的錢都買藥了,還請您大發慈悲,原諒我吧。”
說着話,老嫗將一包藥材和三塊下品靈石拿了出來。
“打發要飯的啊?!”金丹修士怒極,一耳光把老嫗扇翻在地。
老嫗臉上都腫了起來,但她顧不得疼痛,連忙拾撿着散落一地的藥材。
金丹修士看到這一幕,更是生氣,一腳把老嫗的手踩在腳下,拔出劍來:“老子琉璃燈碎了都沒見你這麼緊張,既然還不了錢,就拿命來賠!”
圍觀修士冷眼看着這一切,甚至不少人還起鬨:“對,殺光這些窮狗,天道城要乾淨不少。”
金丹修士聽到這些鼓勵,更是下定了決心要殺人,反正這老嫗賠不了錢,城守府也是不會管的。
金丹修士一劍斬下,但忽然,一把飛劍擋在了老嫗頭上,制止了這致命一擊:“琉璃燈,我賠了。”
說話的人,正是張冶。其實張冶也不想管這些閒事,畢竟天道城每天都有人死,他想管也管不過來。
但老嫗說她是爲了回去給兒子煎藥纔不小心衝撞了金丹修士,這勾起了張冶的惻隱之心。
十幾年前,張冶還在靈臺鎮鐵匠鋪和父母一起生活,有次張冶生病,母親便去抓藥,因爲一直牽掛着孩子,不小心衝撞了一個高階修士。
那高階修士也險些殺了母親,幸虧被靈臺宗的門人阻攔,這才化險爲夷。
所以張冶看到這一幕,感時傷懷,下定決心,就算幫不了太多人,但自己遇到能幫的,略盡綿薄之力,無愧良心。
“你賠?”金丹修士打量了一下張冶,看樣子好像能賠得起,但他覺得自己殺人被張冶阻攔,面子放不下啊,“老子不稀罕,今個兒就要殺人!”
金丹修士抽劍再劈,張冶有了絲火氣,一劍將金丹修士震退:“說了我負責賠償,還請閣下得饒人處且饒人。”
金丹修士和張冶一樣是金丹後期,這麼一交手,那金丹修士暗暗咂舌,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張冶的對手,正準備答應張冶。
但在此時,看熱鬧的唯恐天下不亂,喊道:“喲,這不是黃大仙嗎?碰硬茬子了?”
黃大仙可能是金丹修士的外號,被這麼一激,金丹修士覺得臉上掛不住,對張冶黑着臉道:“你說你賠,好啊,有本事賠我個一模一樣的琉璃燈,否則就別多管閒事!”
這琉璃燈是西域傳過來的法寶,雖然只是件普通法器,但天道城僅此一個。金丹修士故意刁難,既維護了自己的面子,又能讓張冶知難而退。
“一模一樣就行?”張冶有些訝異,沒想到可以不花錢就解決問題,省了不少。
“對!”金丹修士以爲張冶怕了,斬釘截鐵。
“行!”張冶說完,先是幫老嫗把藥材撿了起來,隨即伸手一抓,碎了一地的琉璃渣子被收到手中。
“他這是要做什麼?”
“難不成他想把琉璃燈修復?”
“他以爲是張冶啊?”
聽着衆人的嘲笑,張冶神色怪異,很想說一句老子就是張冶怎麼了?但他並非沽名釣譽的人,把琉璃燈修好就是。
張冶沒有取出爐子,直接以金丹之火凝空煅燒,琉璃渣子開始融化成液體。
能露出這一手,證明張冶是個鍛造師,那些嘲笑他的人頓時閉嘴。
金丹修士怔了怔,說道:“就算你修好了又能怎樣?我說過,要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琉璃燈,差半點都不行!”
張冶沒說什麼,繼續煅燒着琉璃,以張冶現在的造詣,鍛造法器可以不需要鐵錘輔助,直接用靈氣塑型。
不多時,一個美輪美奐的琉璃燈被張冶憑空修復完畢,這一手,讓衆人歎爲觀止。
張冶將琉璃燈遞給金丹修士:“你看看,是不是和原來的一樣?”
金丹修士回過神來,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琉璃燈,很想雞蛋裡挑骨頭,但可惜的是,這琉璃燈比原先的還要完美!
就算他再不要臉,也不敢用比原來的琉璃燈好爲由拒絕張冶。
金丹修士收了琉璃燈,拱了拱手,灰溜溜的離開。
老嫗對張冶扣頭感謝,張冶扶起,說道:“舉手之勞,快回去給你兒子煎藥吧。”
老嫗抹了抹眼淚,天道城能有這樣的好心人不多了,她問道:“恩公,老婦可否知道你的名字,我想給你立個長生牌位。”
張冶雖然不在意,但總得給人家一個報恩的機會吧:“我叫張冶。”
圍觀修士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如雷貫耳的張大師!紛紛拍着馬屁。
不過,還是老婦的一句話樸素動聽:“多謝張公子相助,好人有好報,祝您心想事成。”
張冶心情好了不少,回到鐵匠鋪,忽然看到一個女子等候在門外,張冶認了出來:“宗主,你怎麼來了?”
蘇錦提起手中的一個小壇:“朋友送的百花釀,我出酒,你出菜,行不行?”
張冶怔了怔,握草,果然好人有好報,剛想着要是有個妹子陪自己把酒言歡就好了,看來,做好事不能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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