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溫濘之前,很久之前,所謂的面上的情誼,幾乎就沒維持的可能性了。
尤其是現在溫濘還試圖動手腳到我這邊來。
除非我能夠做到忍者的地步,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這邊步步緊逼,溫濘卻開始以退爲進。
她本來就蒼白的臉色,現在以可見的速度更是蒼白下去,那小身板像是隨時都會暈厥過去的。
在遇到她之前,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有些人的確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能夠把生活也當做是一場戲,還能夠演的那麼惟妙惟肖的。
心下那股寒意,更是層層的起來。
比較起來溫濘,這麼看起來,似乎我纔是過錯方。
“唐小姐好像對我有點什麼誤解。”
溫濘怔鬆了一下,才緩緩的綻放出一個笑容,低聲的說道。
整個人像是被風吹雨打的給摧殘的一樣,那乖順的笑容,還有那溫順的眸子,完全都是跟我性格相反來的。
比我更加的聽話,比我更加的柔弱。
甚至比我更加的識趣。
我心下的那股火氣被壓住,只是沒消減,反而是更加的騰昇了幾分。
那種又怒又好笑的情緒,幾乎快要壓不住了。
我乾脆在秦琅鈞的懷裡,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手臂大大方方的環着他的脖子,挑釁而驕縱的視線看向溫濘。
眼裡的情緒絲毫不加遮掩。
一直到溫濘的眼裡,也跟着閃動了幾分,才收回來。
雖然那一抹情緒消失的很快,但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總歸現在我的身份,也是頂着一個花瓶的名頭,有時候這麼隨心所欲的,反而是沒了顧慮。
“誤會倒是沒有,只是溫小姐的確是比我想象中的厲害,溫家長輩出了事情,現在還能夠有心思來這邊先道謝,也不知道是不是溫小姐的心理素質比較好的原因。”
我笑了笑,露出牙齒,一直看着她。
我很清楚,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樣子的話,不該說什麼樣子的話。
至少這個時候,保持表面上的客套,對於我來說還是比較有利的,甚至可以慢慢的來,總會找到最好的辦法的。
可是我不想等了。
一想起來最近的事情,那一股堆積的火氣,反而是成了一股惡氣,讓我惡向膽邊生,語氣挑起,略帶譏諷的說道。
溫濘的臉色,果不其然的白了下去。
沒了半分的血色。
“行了。”
秦琅鈞的手卡在我的腰肢上,沉聲的說道。
嗓音沙啞略微的帶着幾分的沉沉,打斷了我的話。
箍住我腰肢的手,甚至都收緊了幾分。
我挑釁的回頭,揚起最燦爛的笑容,笑的明媚嬌俏。
“什麼好了?我只是說一個事實而已,這樣總不能偏心眼的說我欺負人吧。”
我回頭的時候,對上了秦琅鈞的眼睛。
比任何時候都要沉冷。
眉頭都微微的皺着。
似乎是帶着幾分的不虞。
大概是因爲剛纔我的那些話。
我手還是纏在他的脖子上,哪怕氣氛變成這個樣子,依舊是沒鬆開的意思。
“沒關係的,這件事情的確也是我考慮不周,我爸爸還在醫院,這幾天我會多陪陪他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溫濘輕聲的說道。
若不是我恰好捕捉到她眼裡閃過的那麼陰鬱的情緒。
倒是真的會被她這樣的外表給欺騙了。
這女人,從來都不是那麼單純。
也從來都沒單純過。
我輕嗤了一下,往前湊了幾分,湊到秦琅鈞的頸窩地方,湊近他的耳朵,說道:“這個時候要是非要選擇的話,您會選擇誰。”
“是她,還是我?”
放在我腰肢上的手,五指收攏,把我給帶下來。
我站在他的面前,視線卻還是沒打算收回,甚至嘴角的笑容依舊還是保持剛纔的弧度,甚至比剛纔的弧度還要濃烈。
一直在看着他。
看着他的眼睛。
臉上的笑容多麼的燦爛,我心裡的某個地方就有多麼的荒涼。
我在等待一個答案。
他信我,還是信她?
心臟緊抽在一起,似乎呼吸都很困難,能夠維持住眼下我這樣子,就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了。
身體緊緊的繃着,那種倦怠,像是在荒漠裡走了很久的人,在渴望的看着眼前的綠洲。
卻不知道是真的救贖,還是僅僅一個幻想。
“鬧夠了就行了。”
秦琅鈞眉眼似乎有幾分的倦怠,那五官還是精緻完美到無話可說。
他薄脣張啓的時候,吐出來的字卻是這樣的幾個字。
剛纔還緊繃的心臟,現在驟然的落下,有點四分五裂的。
卻讓我更加的清醒了。
有些地方,似乎是有點抽痛。
我深呼了口氣,笑着看着他,乖巧的說了個‘好’。
沒再看溫濘,也沒繼續說什麼。
無論他們之間說什麼,我都是極其安靜的站在那邊。
沒打算再插話。
安靜的像是個真正的花瓶。
溫濘停頓的時間也不久,在她走了的時候,我都沒打算擡眼。
一直到下巴被擡起。
秦琅鈞捏着我的下巴,讓我跟他對視。
他問:“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嗓音沙啞,像是低音炮,比任何時候都沉啞好聽。
我看着他,依舊是緩緩的說道:“沒有鬧脾氣,我只是在想,如果哪一天真的會選擇的話,您是會選擇我,還是會選擇她。”
可是還是沒能得到答案。
這樣的問題,似乎在秦琅鈞的眼裡,不會成立。
似乎我所顧慮的,我所擔憂的,在他的眼裡,不過就是過當的防衛。
我頭一次感覺到那種四肢的無力,像是無數的陳年老醋,順着指尖一路蔓延,侵蝕了所有的思維和想法。
只是覺得倦怠。
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想法了。
“唐枳,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問題,你在怕什麼?”
他說。
還是皺眉的樣子。
果然如此。
我心下微微的沉了幾分。
那些我所擔憂的問題,那些我如臨大敵的事情,在他的眼裡,並不存在,似乎只是我的一個臆想。
他在看着我,眉心還是皺着的,似乎在探尋我眼裡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