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鏡面碎裂的聲音傳出,少女的身體變成了一片一片。
禁制空間內,此時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通道,想來是盛若溪做成的。週三的腳邊安靜地躺着一本古樸冊子,他撿起,扉頁上,寫着一首詩:
開闢鴻蒙,誰爲情種。
嘆今生,誰舍誰收,憶初時,爲情爲夢。縱是舉案斷機也難平,兀自地,一樣心思放空淚。
青春爛漫,花開絮走。
念空淚,緣淺緣深,這好似,平原意馬。直叫天長地久做夢影,最消似,可憐人間最是清。
週三唸完詩已經淚流滿面。
少女的身體化作片片碎裂的場面就像紮在他心尖一般。他想要衝出空間裂縫,但是這禁制他進來後便已徹底封死了,無論他怎麼攻擊,始終無法打開。
無能是週三對自己此刻的評價。他想要行使自己的天道,但是連累了少女。
他不禁想起了當初與少女在霞帔城那茶館初見的一幕。
被他人拎在手裡的少女孤苦無依,自己出頭做了那個她可以依靠之人,但是啊,後來自己又爲何放手了呢?
週三內心自責不已。
盛若溪是善良的,盛若溪是聰穎的,盛若溪是美麗的,但是她的命運是悽慘的。
這是在天道之下,她註定的結局。
罪魁禍首還是這天道!
這一趟神目門之行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秦風的死亡,盛若溪的死亡,上官雲飛的身體消失,這一切都一次次讓他想起神目道人的那一句,我爲天道!
他也有自己的天道,但是在這凡人界的天道之下,這時的週三明白了,想要有自己的天道,他必須推翻這凡人界的天道。
拭去淚水,少年將冊子塞入懷中,向着那少女爲他鋪設好的禁制通道走去。
三年後,諦聽城。
一家叫做喜逢客的酒館被吆五喝六的酒客坐滿了。店小二這邊添酒,那邊上菜,忙的不亦樂乎。
“小二,有沒有上好的包間來一個!”這時酒館內走進了四個漢字,爲首的一人朗聲說道。
“哎呦,對不起您,本店客滿了,還請您幾位移駕隔壁客悅軒怎麼樣?”
“去你孃的!是眼瞎了還是怎麼回事?鬼剎宗的人駕到,難道還要挑地方?”四人中一人已將小二踹翻在地。
“哎呦,你怎麼打人你?”
“打你怎麼的了,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哪知道這小二並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站起身,用肩膀上的毛巾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道:“少東家,有人打人啦!”
喝酒的酒客們都是一臉壞笑着地看着四個漢字,彷彿這樣的場景他們看過不少。
就在這時,酒館二樓上一個稚嫩的孩童的聲音說道:“是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欺負人吶?你等着王二,小爺我這就下來。”
這聲音也太稚嫩了些,怎麼聽怎麼像三四歲的男童的聲音。
“哈哈,哪裡來的小雜種,要大爺上去踢你下來不成?”四個漢字中一人笑着說道。
小二笑眯眯地看着說話的漢子,開始倒着數起數來:“三、二、一。”他口中這個一字剛出口,那說話的漢子卻已經飛了出去,跌落在外面的街道上,屁股向天趴着,試了幾次都沒爬起來。
剩餘三個漢子只覺眼前閃過一個影子,再看時卻見酒館的酒櫃上坐着一個男童。不過三四歲的年紀,卻穿着成人的一件袍子。那袍子華麗無比,其上繡着幾個仙人模樣的人物在雲端品茶論道。
那袍子也太長了,以至於男童坐在酒櫃上,袍子幾乎已經拖到了地面上。
“在下四人是鬼剎宗吸血老妖座下弟子,還請高人現身一敘!”四個漢字中爲首的那人向四周一抱拳朗聲說道。
他可怎麼都不會相信眼前的孩童就是剛纔出手之人,在他看來定然是有高人出手傷了自己的弟兄。
“我說啊,你是傻子吧,我老人就是你說的高人了,你對着哪裡說話呢?”
誰知道那漢子並不理會這孩童,繼續說道:“今日若有冒犯是我等的不是,在下在這裡向您致歉了,就此別過!”
說罷這漢子向着剩餘兩人一擺手,就要走出酒館。
然而就在此時,三人眼前又是一閃,那孩童已經坐在酒館的門檻上,笑着說道:“打了人,想這麼就走也太便宜了吧?”
三人眼神交換了一下,均想:“難道剛纔出手的真是這個孩童嗎?”
“仙童,在下等有眼不識真人,剛纔多有冒犯,這是五十兩銀子,還請仙童收下。”爲首那人說着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送上。
“這還差不多嘛!”那孩童伸手去接,然而就在此時,爲首之人袖口中卻射出一物直奔着孩童的咽喉而去。
“媽呀,哇哇......”那孩童瞬間哭了起來,然而隨着他的哭聲,那射向他咽喉之物的行動軌跡竟然在半道轉彎了,向着爲首男人的咽喉射去。
“噗”一聲,四人中爲首之人的咽喉已經被穿透出一個血窟窿,栽倒在地上。
“咚咚”兩聲,剩餘兩人跪倒在地,“仙童饒命,仙童饒命......”兩人不停地在求饒。到了這時,他們即便再蠢笨也知道了這個三四歲的孩童是個高手,而且高出他們太多太多。
“滾吧,嘿嘿,要是不服的話,可以叫你們的師父,什麼狗屁吸血老妖過來,小爺給他也鬆動鬆動筋骨!”
說着孩童拖着長長的袍子走向了酒館二樓。
衆酒客彷彿對這樣的場景見得多了,也不覺什麼意外,也沒有因爲死了人,紛紛離去,片刻後又開始了划拳行令起來。
剩餘的兩個漢子看着孩童走上二樓,這時纔敢起身,剛要走出酒館,卻聽得小二喊道:“把死了的帶走!”
兩人“是、是”的應道,一人背起了死了的那人的屍首,一人扶起來落在街上那人走了。
“嘿嘿,你不該放這三人離去啊,他們定會告訴他們的師父,那吸血老妖可是有些厲害的哦!”
酒館二樓上一個青年的聲音說道。
“那怕什麼呢?不就是個該死不死的吸血老妖嗎?小爺我還怕了他不成呀!”
“嘿嘿,到時候別尿了褲子就成,哈哈。”
“誰尿褲子了,你胡說!”像是被戳中了弱點,孩童似乎跳起來向着青年揮着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