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自己的手提電腦,秦朗無可奈何地朝着荊楚鋒聳了聳肩膀:“看來這傢伙以後不會出現了!我在追索有關阿朗索瓦.方索的行蹤時,無意中發現了件有趣的事情——藍環章魚的人馬也恰好出現在多倫多!”
絲毫也不覺得意外地點了點頭,荊楚鋒摩挲着下巴上冒出來的胡茬,沉吟着朝秦朗說道:“那就說明藍環章魚的人馬也插手了這件事情?看來那家美國公司的人並不打算用和平手段來解決這件事情了……”
扭頭看了看飛機舷窗下越來越清晰的海水波浪,馬凡毫不示弱地捏了捏吱嘎作響的拳頭:“大不了就是硬碰硬!再說我們馬上就要在索馬里海域空降了,在時間上,我們比那些傢伙搶先了一步!”
打量着寬闊的機艙內堆積如山的各類武器裝備,霍士也是滿不在乎地獰笑道:“不就是一羣拿着殺人數字來嚇唬人的傢伙麼?嘿嘿……估計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壓根也不會在索馬里着陸,而是直接在海上空降吧?”
抓着手中那個只有巴掌大小的GPS全球定位系統,吳楠一邊計算着空降地點與被劫持的‘包容’號之間的距離,一邊由衷地低聲嘆息道:“還是有錢好辦事!瞧瞧我們這次用的裝備——全套俄羅斯軍用版海上行動方艙,能扛六級風浪!再加上方艙自帶的武器系統,即使有人拿導彈來炸我們,我們也有足夠的防禦火力和攔截性武器。”
摩挲着海上行動方艙那如同鯊魚皮膚般佈滿逆紋的外殼,斑蝥也是嘖嘖讚歎:“關鍵是這玩意還有行動能力,雖說每小時只能在水面上跑不到十海里,在水下就更慢,但至少不會是飄在海上的靶子了!嗯……秦朗,這玩意的反偵測能力如何?”
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提電腦塞進了一個結實的防水口袋中,秦朗頭也不擡地揚聲應道:“幾乎是全隱形!從雷達波上看,這方艙顯示出來的陰影畫面,最多就是一條偶爾浮出海面的鯨魚而已!”
很是輕佻地吹了聲口哨,吳楠壓低了嗓門朝着荊楚鋒說道:“頭兒,看來這趟活兒,公司可是花了血本,鐵心要把洛爺的兒子給救出來了?”
利索地將一應武器披掛到了身上,荊楚鋒瞟了一眼重型運輸機駕駛室方向那微微敞開的艙門,壓低了聲音朝着吳楠說道:“其實也沒花什麼本錢!這飛機原本就是俄羅斯軍方走私武器用的,只是在名頭上掛了個俄羅斯機械產品出口公司的招牌!我們掌握他們與索馬里的那些部族武裝交易的證據!嗯……這次行動的物資支援,姑且就算是我們收的封口費好了!”
就像是爲了證明荊楚鋒所言非虛,一名強壯的俄羅斯大漢黑着面孔從重型運輸機的駕駛艙中鑽了出來,絲毫沒好氣地朝着荊楚鋒等人叫道:“還有五分鐘到達空降地點!在這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不置可否地輕笑兩聲,荊楚鋒慢條斯理地檢查着自己身上的傘具,卻並不搭理那個黑着面孔的俄羅斯壯漢。當巨大的機艙中亮起了標誌着‘允許空降’的綠燈時,重型運輸機尾部的艙門頓時在一陣令人不安的機械摩擦聲中緩緩開啓。
頂着驟然增大的風力,荊楚鋒等人飛快地衝到了那個巨大的海上作戰方艙後,推動着安裝在滑輪軌道上的海上作戰方艙墜出了機場。
盯着在海上作戰方艙上方驟然打開的六個巨大的降落傘傘花,荊楚鋒一把將高空呼吸器塞到了自己的口中,朝着身後的所有人做了個‘離機’的手勢。
幾乎是首尾相連的,荊楚鋒等人飛快地跳出了重型運輸機尾部敞開的艙門,急追着正在緩緩下降的海上作戰方艙飛落直下。在看着率先落入海面的海上作戰方艙激起的巨大水花之後,荊楚鋒等人飛快地在空中分散開來,在相對安全的距離上同時打開了降落傘。
與海水顏色極其相近的藍白兩色相間的降落傘在墜入海水中之後,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分解。在荊楚鋒解開了扣在自己身上的傘環之後,原本看上去頗具規模的降落傘,已經在海水中分解成了支離破碎的一些絮狀物。
拍打着很有些溫暖的海水,吳楠一邊飛快地朝着不遠處漂浮在海面上的海上作戰方艙游去,一邊還不忘了朝着遊在自己身邊的烏鴉笑道:“這些俄羅斯人還真是想得出來——專供在海上降落時使用的可分解降落傘?”
有力地擺動着胳膊,烏鴉一邊飛快地朝着不遠處的海上作戰方艙遊動着,一邊悶聲朝着吳楠說道:“很實用的東西!在海上空降,被傘繩纏住後溺水的人在實戰中幾乎佔了戰損人員比例的百分之十二!如果有這種遇到海水後馬上自動分解的降落傘,那對降低戰損人員比例,是極其有效的!”
吐出一口飛濺到口中的海水,吳楠禁不住大笑起來:“怎麼我覺得你說話越來越像頭兒的口氣了?話還是那麼少,可感覺已經柔和了很多,不再是那種冷冰冰的味道了?”
不置可否地哼哼了一聲,烏鴉也不搭理身邊的吳楠,只是自顧自地游到了海上作戰方艙旁,拽着海上作戰方艙外壁上的金屬扶手爬到了海上作戰方艙的頂部。
接二連三地,荊楚鋒等人也相繼爬到了海上作戰方艙的頂部,從烏鴉打開的那扇只有一米見方的艙門中鑽進了海上作戰方艙中。
不必有人指揮,每個人都飛快地衝到了自己需要掌控的機械或是電器開關前面。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後,原本只亮着幾盞紅色小燈的海上作戰方艙內頓時燈火通明,而幾臺裝置在艙壁和艙頂部位的防水換氣裝置,也開始發出了嗡嗡的輕響聲,將帶着幾分海水鹹腥味道的新鮮空氣送進了海上作戰方艙中。
盯着正在進行自動掃描的雷達,秦朗迅速報出了一組數據:“我們離被劫持的‘包容’號大概有九十五海里的距離,而且是相對緩慢移動。計算速度的話……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我們會遭遇上!”
同樣盯着在電腦屏幕上不斷閃過的衛星圖片,荊楚鋒也是飛快地說道:“按照美國人的實時衛星圖片來判斷,那艘船上有至少二十到二十二名海盜!其中佔領駕駛艙的那幾個傢伙幾乎不出來,而其他海盜的巡邏也很是漫不經心……看來那些待在駕駛艙裡的海盜控制了引爆器?”
一邊準備着所有人需要的消聲武器,斑蝥一邊悶頭應道:“按照索馬里海盜的習慣,他們至少會有三個人掌握引爆器!駕駛艙、巡邏隊,還有最難發現的那個暗樁!”
很有些詫異地看着斑蝥的背影,吳楠不禁訝然問道:“這幫傢伙還知道設置暗樁?”
將整理、檢查好的武器整齊地擺放到了一旁,斑蝥依舊頭也不擡地悶聲應道:“你以爲這些傢伙真的都是一些拿着羅馬尼亞版AK的土著海盜麼?或許幾年前,他們的確就是一羣純粹的烏合之衆。可是在把這買賣幹了好幾年、尤其是經歷了一些企圖營救船員的特種部隊突襲之後,這幫傢伙也想出了應對的法子!”
贊同地點了點頭,秦朗隨手調出了一份美軍海豹特種部隊營救被劫持船員的內部資料,指點着那份資料上用紅筆標註的幾行文字說道:“美國人的那次營救行動中就差點出了簍子!如果不是一名狙擊手無意中發現了一個集裝箱的鐵門門縫裡有菸頭的火光閃過,並使用裝配了熱成像瞄準具的大口徑狙擊步槍搶先擊殺了那名暗樁……”
飛快地用電腦找出了‘包容’號的原始結構圖紙,霍士幾乎把鼻子貼到了那些圖紙上,一點一點地尋找着最有可能成爲暗樁藏匿地點的位置。但在十來分鐘之後,霍士卻只能悶悶地哼了一聲,扭頭朝着站在自己身後的荊楚鋒叫道:“這根本就是大海撈針!整個‘包容’號上能藏一個人的地方太多了,即使考慮到金屬艙壁對無線電引爆訊號的隔阻作用,那至少也有上百個能夠讓人順利引爆輪機艙和海底閥門的位置!嗯……海底閥門?”
悶悶地咕噥了半聲,霍士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包容’號的原始結構圖紙上,口中揚聲朝着秦朗叫道:“秦朗,那些美國人不是說‘包容’號正在美國的維修船塢裡大修麼?你能不能找到他們大修時使用的維修圖紙?”
默不作聲地敲打着鍵盤,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後,秦朗便將自己剛剛找到的圖紙發送到了霍士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甚至還直接將兩張船舶結構圖紙做出了對比圖。
在對比圖上,霍士幾乎一目瞭然地看出了幾處明顯不同的地方。尤其是在海底閥門的位置上,更是明顯地存在着巨大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