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喉嚨咳喘着,連假髮都被打飛了的水貨女人也同樣掙扎着站起了身子,嘶啞着喉嚨叫道:“你他媽的……也太狠了……直接打喉結?”
一臉無辜地攤開雙手,馬凡扯開喉嚨叫起了撞天屈:“你一個好好的大老爺們化妝成女人,還跟這死老外摟得這麼彆扭,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這死老外的武器架?芬蘭人、俄羅斯人和瑞典人,都喜歡這調調兒——男的身上不帶傢伙,倒是女人身上掛着武器……”
一邊嘿嘿笑着欣賞馬凡與露餡的心理評估師爭執,斑蝥一邊體貼俯下了身子,在那幾個捂着肚子掙扎的紅龍公司護衛人員耳邊笑道:“別緊張,你們喝的也就是幾種烈性酒配出來的玩意,只會讓人難受一陣子,倒是沒什麼後遺症!回去後多吃大蒜、胡椒,外加喝點熬出來的辣椒水緩緩就好!”
那邊廂,霍士也早已經將格鬥指套放回了口袋中,一臉歉意地扶起了個鼻樑都被打歪了的護衛人員:“抱歉抱歉!一下子沒收住手腳,手重了些……不要緊吧?”
捂着已經歪到一邊的鼻樑,險些被霍士一拳打暈的護衛人員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要緊纔怪……兄弟你的力量也太……我都覺得我被一輛裝甲車給撞了!”
穩穩地坐在沙發上,荊楚鋒將最後一杯伏特加一飲而盡,眯着眼睛看向了始終沉默着的烏鴉:“你也早看出來了?”
猶豫片刻,烏鴉坦然地看向了荊楚鋒:“從我們走進酒吧就看出來了!酒吧裡所有人都太專注於自己面前的那些事,卻沒有一個人看一眼我們!我們七個人中,霍士和馬凡都是比較容易引人注目的,這不正常。然後……酒吧裡的攝像頭也太多了些。”
嘆息着合上了放在膝頭的電腦,秦朗贊同地點了點頭:“一個酒吧的外聯網絡,居然還有四重防火牆?其中一道防火牆還是明顯的軍方防火牆模塊,這要是還看不出來什麼,我們就都該退休了!”
斜着眼睛看着正在沒口子道歉的馬凡等人,荊楚鋒苦笑着站起了身子:“你們這幫傢伙……既然都看出來了,下手還那麼狠幹嘛?”
幸災樂禍般的,吳楠擠眉弄眼地朝着荊楚鋒笑道:“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要論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估計第一個看出來的就是頭兒你!否則,你也不會在進門的時候故意在門口那幾個泊車小弟身邊停了一秒鐘?心理評估……估計頭兒你也不喜歡這調調兒吧?”
瞪大了眼睛,荊楚鋒的臉上飛快地掛起了一副怎麼看都覺得虛僞的正氣凜然:“胡說!”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儘管語調平和,但從唐墨磬的眉宇之間,荊楚鋒卻清晰地感覺到了暴風雨即將到來的預兆!
一本正經地站直了身子,荊楚鋒目不斜視地死死盯住了唐墨磬身後牆上掛着的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圖:“這真的是個意外!”
冷哼一聲,唐墨磬伸手在一疊厚厚的文件上輕輕一拍:“前年的定期心理評估,你偷奸耍滑,帶着你手下那幫小子躲到了瑙魯羣島!”
保持着目不斜視的模樣,荊楚鋒振振有辭:“那次的確是緊急事務,當地驟遇颱風,所有交通途徑全都斷絕了!”
“那去年被你催眠的心理評估師是怎麼回事?整個公司的人,眼睜睜看着那個心理評估師被你催眠之後,痛哭流涕了足足一下午?!”
“這個……純屬意外!在進行深度心理交流時,心理諮詢師或許過多的進行了本體代入……”
靈活地一伸手,荊楚鋒準確地接住了唐墨磬扔過來的沉重鎮紙,再畢恭畢敬地將那個沉重的鎮紙放回了唐墨磬面前巨大的寫字檯上。
沒好氣地盯着荊楚鋒的眼睛,唐墨磬足足沉默了一分鐘的時間之後,方纔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事情,還是放下的好!誰……也不是鐵打的!”
迎着唐墨磬的目光,荊楚鋒同樣沉默了好一會兒,方纔垂下了眼簾:“我們這些人……心裡都放不下太多東西。可放在心裡的東西,卻都輕易放不下!”
擡手指了指巨大的寫字檯上放着的一個炮彈殼製成的筆筒,荊楚鋒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絲捉狹的笑意:“就像是您,位高權重,財源廣進,可桌子上還擺着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擺設!當年老山戰場的第一炮,好像就是您老手下得意大將……”
反手接住了再次飛來的沉重鎮紙,荊楚鋒準確地將鎮紙放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您老放心,絕對耽誤不了幹活兒!”
再次冷哼一聲,唐墨磬沒好氣地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個薄薄的信封,輕輕扔到了寫字檯上:“哪還敢給你們派活兒?你手下那些小子,恐怕老早就把我罵得天翻地覆了吧?還什麼……鞭打快牛?這是馬凡說的吧?給你們兩週假期,給我拿着這個去堵住那幫小子的嘴!”
伸手取過了信封,荊楚鋒手指輕輕一動,臉上便是喜笑顏開:“多謝老太爺賞!這回……不限定我們的活動區域了吧?”
懶懶地揮了揮手,唐墨磬隨口說道:“老規矩——敏感區域別去!”
只一瞬間,荊楚鋒臉上的眉花眼笑立時變成了愁眉苦臉:“那就……剩不下什麼地方了?”
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寫字檯上的那些資料,唐墨磬那長長的壽眉頓時有了直立的趨勢:“前後剿滅烏干達上帝軍將近五百人,用飛雷炮直接炸塌了一座山谷,甚至還自說自話的武裝建築隊工人、擅自培訓當地的土著工程人員,你是覺得你們還不夠高調麼?”
知趣地閉上了嘴巴,荊楚鋒捏着手中的信封退出了唐墨磬的辦公室,扭頭便將那個薄薄的信封扔到了財務總監的辦公桌上:“照舊!”
熟門熟路地將那個薄薄的信封掃進了抽屜中,留着一頭利落短髮的財務總監擡眼看了看一臉吊爾郎當神情的荊楚鋒:“放心!”
用手指在財務總監的辦公桌上輕輕敲了敲表示感謝,荊楚鋒飛快地離開了紅龍公司總部。一小時後,所有人都已經聚集在了那間二十四小時開門營業的小酒吧中。
依例爲荊楚鋒等人端上了幾種不同的酒,瘸了一條腿的酒吧老闆沉默着慢悠悠地晃進了吧檯後的漆黑窄門中。
一口喝乾了一大杯冰鎮過的伏特加,荊楚鋒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木質吧檯:“老太爺給了兩週假期和一些錢。那些錢依照從前的慣例處置,至於假期……敏感地區不許去,其他的自便!”
同樣一口喝乾了一大杯龍舌蘭,秦朗朝着諸人點了點頭:“那我回家看看。”
伸手在秦朗肩頭一拍,斑蝥笑嘻嘻地湊了過去:“咱們順路!”
扭頭看了看沉默着的烏鴉,馬凡試探着低聲說道:“一起去浙江?”
輕輕抿着嘴脣,烏鴉微微點了點頭:“好的!”
無聲地微笑着,荊楚鋒一邊爲自己續上了一杯伏特加,一邊看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吳楠:“你應該是哪兒都不去,就留在香港?”
坦然地點了點頭,吳楠像是不願浪費絲毫時間一般,利落地站起了身子:“那我就先走了,兩週後見!”
沙啞着喉嚨,霍士毫不客氣地朝着荊楚鋒說道:“我沒地方可去,跟着你走走?”
點頭同意了霍士的要求,荊楚鋒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團皺巴巴的鈔票,準確地扔進了吧檯後的箱子裡:“我也正好想帶你去個地方。那就回去收拾了,馬上出發!諸位,兩週後見!”
香港便利的交通條件,讓出行成爲了一件極爲便捷的事情。不過短短的兩小時後,收拾停當的荊楚鋒與霍士已經登上了飛機,朝着此行的目的地出發。
碧藍如洗的天空,並沒有讓經常在世界各地往來穿梭的荊楚鋒與霍士投入過多的精力欣賞。處於習慣,在觀察過飛機中的大致情況後,荊楚鋒與霍士立刻閉上了眼睛,抓緊時間假寐起來。
當飛機在西安降落時,正是午夜時分。走出候機大樓,荊楚鋒與霍士幾乎同時做了個深呼吸,狠狠地將大西北那乾燥清冷的空氣吸進了肺中。
屏住呼吸,直到胸膛中再也無法承受那窒息般的刺痛時,荊楚鋒方纔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濁氣,扭頭看向了同樣一臉享受神情的霍士:“還是當年的感覺?”
重重地點了點頭,霍士啞着嗓子笑道:“空氣還是那個味道!”
熟門熟路地找來了一輛計程車,不出半個小時,荊楚鋒與霍士已經站在了一處在西安極其常見的小院落前。
端詳着院門上很有些陳舊痕跡的門神,荊楚鋒伸手抓住了已經被磨得鋥亮的門環,有節奏地輕輕叩擊了幾下。
立刻,從門楣上的一個隱蔽的揚聲器裡,傳來了個懶洋洋的聲音:“找誰?”